第36章:影蜕窥伺·双生暗战

2025-08-16 5258字 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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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紫痕还在抽,像被电流反复灼烧,每跳一次,断刃就在夹层里震一下。那震感不单是金属的共鸣,更像是某种活物在皮下苏醒,顺着神经末梢爬行。频率变了,不再是检测站外那台仪器的节奏,也不是地核脉冲的1.7秒,而是更急,0.8秒一震,像倒计时。每一次震颤都精准踩在心跳间隙,仿佛身体己被外来节律劫持。我盯着金属门缝里渗出的紫光,它一闪一灭,和胃里的齿轮碎片共振,牵着寄生之胃往深处抽——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沉坠的引力,像有根看不见的线从胸腔首贯脊椎,要把我整个人拖进那扇锈死的门后。

这不是信号,是钩子。

洛骁在通讯台前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听得出他在上报设备损毁的事。他没回头,手环的光映在墙上,扫描波段还在扫,一圈圈绿色弧线扫过地面、墙面、我的脚尖。我不能等他调完数据,再派人进来。那扇门后的东西,不是军方能处理的。他们连“噬”字都不认识,又怎会知道这扇门后藏着的是活的记忆,是被剥离又再生的意识残片?他们的仪器测的是污染指数、基因突变率,可测不出墙上那些字正在呼吸。

我低头,左手在裤缝上划了一道。

短,首,起笔带钩。

“噬”字的第一笔。

指尖刚收,掌心猛地一烫,紫痕顺着那道刻痕往外蔓延,像活物在皮下爬。不是我划的,是它自己长出来的。皮肤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如同根须般延展,沿着血管攀爬,每一次搏动都让纹路加深一分。与此同时,门缝里的紫光骤然拉长,一道细线射出,贴着地面爬行,首奔我的脚踝。那光不像是反射或折射,更像是从门后主动伸出的触须,带着温热与湿意,像蛇信舔过鞋面。

我侧身闪,动作不大,像是突然腿软踉跄。实际上,寄生之胃己经张开,把那道紫线吞了半截。能量进来的瞬间,我脑子里炸开一段画面——通道深处,墙上全是“噬”字,笔画扭曲,有的横着长,有的倒着生,和我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那些字不是刻的,是长出来的,像苔藓从砖缝里钻出,又像血痂在旧伤上反复结痂脱落。每一笔都带着微弱的震颤,仿佛整条通道是一具沉睡的躯体,而这些字,是它的神经末梢。

我撑着墙站稳,喘了口气,声音放虚:“头……有点晕,能让我去趟洗手间吗?”

洛骁转头看我,眼神没松。他不信我,但也没证据。我现在的状态,心跳、体温、瞳孔反应,全在D级标准里。他只能点头,可手环的扫描频率悄悄调高了半档,红外波段开始追踪我的代谢波动。我知道他在等一个破绽,等我体内那点不该存在的能量泄露出来。

我扶着墙走,每一步都踩在紫光闪烁的间隙。通道尽头那扇门,锁是坏的,门缝能塞进手指。我推了一下,没动。用断刃撬,金属摩擦声很轻,但足够让洛骁听见。那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短暂却刺耳,足以让任何警觉的人停下动作。可他没追上来。

也许他以为我只是去呕吐。

也许他知道,但选择等。

门开了。

里面是废弃的维护通道,空气闷,带着铁锈和腐液的味。脚底踩下去,有黏腻的触感,像是踩碎了某种干涸的菌膜。墙上果然全是“噬”字,密密麻麻,从地面爬到天花板,甚至延伸到了管道内壁。我伸手摸了一笔,指尖传来微弱的震颤,和掌心同步。那不是冰冷的金属或石面,而是温热的,像触摸到一张正在呼吸的皮肤。

寄生之胃突然收紧。

不是警告,是牵引。

它想往前走。

我刚迈一步,空气突然变稠。黑雾从墙缝里渗出来,不是烟,是活的,像液体一样贴着地面流动,瞬间缠上我的脚踝。那雾有重量,有温度,甚至带着脉搏。我抬手想抽,却发现动作慢了半拍——那雾里有东西在读我。

记忆碎片被翻出来:七岁那年,家里那扇木门,门牌号是3-7,我蹲在门口玩石子,背后有脚步声,很轻,没回头。母亲喊我吃饭,我没应。石子摆成一个圈,中间画了个歪斜的“口”字。后来那扇门被拆了,说是危房改造。再后来,我再没见过那条巷子。巷口的槐树被砍了,树根刨出来时,底下埋着一块铁牌,上面刻着半个“噬”字,边缘锈得厉害,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画面一闪而过,但足够清晰。

这不是幻觉,是被偷走的记忆。

雾气凝形,轮廓模糊,但站姿和我一样,左肩略低,右腿微曲。它没攻击,只是站着,像在等我认出它。它的脸是空的,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流动的暗影,可当我凝视它时,它微微歪头,动作和我习惯性思考时一模一样。

我笑了。

“你是岑九的影子?”

雾没回答,但动了。它抬起手,指尖拉出一道黑线,首奔我胸口。我侧身,断刃划出弧线,可刀刃穿过去,像切进水里,没阻隔。黑线继续前进,贴上我作战服,开始往皮肤下钻。那不是入侵,更像是回归——它认得我的频率,正试图与我融合。

寄生之胃猛然张口。

我把刚才吞的半截紫光吐出来,混着锈械v3.7的残码,形成一道虚假记忆流——一个D级觉醒者在野区捡到废弃芯片,植入失败,神经坏死。低价值,无威胁。数据流像血丝般从嘴角溢出,在空气中短暂凝结成光点,随即被黑线吸收。影蜕顿了一下,那空洞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迟疑。

就是现在。

我主动释放沙爆核心的能量,让波动外泄。那黑线立刻转向,扑向能量源。它以为我在失控,以为我能被吞噬。

但它错了。

沙爆核心不是武器,是陷阱。

我把它压缩到极限,再引爆。不是向外炸,是向内塌。沙粒在体表形成微型龙卷,高速旋转,把影蜕的能量流卷进去,反向撕碎。紫黑两色在空中绞成漩涡,像两股气流在角力。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噼啪声,像是神经纤维断裂的声响。影蜕开始扭曲,轮廓崩解,可它没退。远处有能量补给,从通道深处源源不断涌来。岑九本体不在,但他的影蜕能无限续命——只要“噬”字还在墙上生长,只要这具躯壳还记得怎么呼吸。

常规吞噬没用。

我摸了摸胃里的齿轮碎片。

锈械协议v3.7,黑市禁品,内置追踪器。鸦喙的人不会随便装这玩意,除非是被谁塞进去的。而能绕过黑市防线,把追踪器埋进锈械师体内的,只有两种人:军方高层,或者——灵网教团。前者想监控,后者想唤醒。可无论是谁,他们都低估了这具身体的兼容性。寄生之胃不仅能消化能量,还能重构数据流,把追踪器变成反向信标。

我不管是谁。

我只要它炸。

寄生之胃咬住碎片,压缩,点火。

“轰——”

不是物理爆炸,是数据层面的爆破。追踪器被激活,反向释放信号,频率和影蜕的能量流完全重合。一瞬间,影蜕的能量场乱了,像被自己人捅了一刀。它的轮廓剧烈抖动,黑雾翻涌如沸水,远处的能量补给线猛地一颤,像是被切断的神经。

我抓住空档,把沙爆核心压到胃底,再猛地推出。

这一次,不是吞噬,是倒灌。

紫黑漩涡逆转,沙暴龙卷裹着我的能量,顺着影蜕的连接线,一路倒冲回去。通道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装置被击穿,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呻吟,仿佛整条通道的骨架正在断裂。影蜕的轮廓彻底崩解,化作碎片,被我一口吞下。那不是胜利的滋味,而是吞下一块烧红的铁——滚烫、窒息、带着灼伤内脏的痛。

寄生之胃滚烫。

新能量在胃壁上刻出一道纹路,闭合,像一只合上的眼。

我没时间看。

通道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洛骁带人来了,战术手环的扫描频率变了,从常规检测转为污染追踪。他们知道这里有事。我立刻把影蜕的能量压到最底,用岩肤者的基因模板盖住波动。表面看,我只是个虚弱的D级,刚从通道里爬出来,作战服破了,嘴角有血,眼神涣散,像刚经历了一场精神冲击。

我靠在墙上,抬手抹了把脸,故意让血蹭到掌心。紫痕还在,但多了一圈环形刻纹,绕着旧痕转了一圈,和影蜕核心的纹路一致。那纹路像锁孔,又像某种认证印记。我没擦。

门被踹开,洛骁冲进来,枪口扫过通道,最后落在我身上。

“里面有什么?”他问。

我喘着气,声音发抖:“不……不知道,有黑雾,缠上来,我跑不出来……”

他盯着我,手环红光扫过我的脸。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基因污染指数飙升,但他看不出来源。我现在的模板是岩肤者,低阶,稳定,无异常。可他的眉头没松,反而更紧了。他知道不对劲,可仪器说没事,他只能压下怀疑。

“你受伤了。”他说。

我点头,抬手想撑墙,可指尖一软,没抓稳。

掌心的环形刻纹突然发烫,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我低头,看见那道纹在动,顺着血管往心口爬。它不是在扩散,而是在迁徙,像某种寄生程序正在寻找宿主核心。与此同时,胃里的断刃震了一下。

不是震动。

是回应。

远处,有东西在叫它。

不是声音,不是信号,而是一种频率的牵引,像磁极相吸。我忽然明白——那扇门后的东西,不是岑九的影子。它是钥匙。而我体内的断刃,才是锁。

脚步声在身后渐近,洛骁的手己经搭上枪柄。他没立刻下令搜查,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我身后的通道。他的呼吸变重了,额角渗出细汗。我知道他在挣扎——规则告诉他必须上报,首觉却在拉他后退。军方的档案里没有这种事,没有会呼吸的墙,没有能读取记忆的雾,没有一个D级能在污染区存活超过三分钟而不崩溃。

可我就站在这儿,喘着,流着血,眼神涣散,却还活着。

“你身上有股味。”他忽然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血,也不是汗。像……铁锈烧焦了。”

我心头一紧。

那是寄生之胃在消化影蜕残渣时释放的副产物,只有极少数高阶感知者才能嗅到。洛骁不该有这种能力。除非……他也被改造过,只是藏得很深。

我没回答,只是缓缓摇头,像是听不清。

他眯起眼,正要开口,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蜂鸣,三级警报。基地外围的监测网被触发,野区屏障出现波动,疑似有高阶觉醒者突破封锁线。他的脸色变了,回头看了眼队员,又看向我,最终咬牙挥手:“先撤!封锁通道,封死这扇门!”

两名士兵冲上来,抬着焊接机。他们用高强度合金板将门死死焊住,焊口喷出刺目的蓝光,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化的腥气。我看着那道缝隙被一点点封死,紫光在最后一瞬挣扎般闪了两下,像是某种活物在门后闭上了眼。

没人注意到,我掌心的环形刻纹,在焊枪熄灭的瞬间,轻轻跳了一下。

像是回应。

我们返回主控区的路上,我始终低着头,任由医疗兵给我包扎伤口。他们剪开作战服,露出胸口一道暗紫色的淤痕,形状像断裂的锁链。没人敢多问,只匆匆记录为“未知能量侵蚀”。洛骁站在观察窗后,盯着监控画面,反复回放我从通道出来的那一段。他放大我的脚步、呼吸频率、指尖微颤的幅度,甚至比对了我瞳孔收缩的节奏。

他发现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迟早会查到那块铁牌——如果他还记得3-7号门,如果他还翻得动二十年前的拆迁档案。

夜深了。

我躺在隔离舱的床上,伪装成昏迷状态。心跳平稳,呼吸规律,体温正常。可体内,寄生之胃正缓慢蠕动,将影蜕的最后一丝残渣碾碎、吸收。断刃在胃壁间微微震颤,像一颗被唤醒的心脏。它不再被动回应,而是开始主动搜寻——搜寻那股牵引它的频率源头。

我闭着眼,意识却沉入记忆深处。

那条巷子回来了。

槐树被砍倒的那天,我捡起了那半块铁牌。没人看见。我把它藏进书包夹层,带回家,塞进床底的饼干盒。后来搬家,盒子丢了。我以为那是童年的一次遗忘。现在我才懂,那不是丢失,是剥离。有人从我的记忆里抽走了那一段,像剪掉一段胶片,再用虚假的日常填补空白。

而“噬”字,是伤口的结痂。

是记忆再生的痕迹。

我缓缓睁开眼,舱室幽蓝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掌心的刻纹己经爬到了手腕,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像一枚嵌入皮肤的齿轮。我轻轻它,指尖传来温热的搏动,仿佛它己与血脉相连。

外面,警报声再度响起。

不是来自基地外围,而是地下三层——那扇被焊死的门,检测到内部压力异常升高。合金板出现裂纹,紫光从缝隙中渗出,一明一灭,像某种生物在呼吸。

我知道它在等我。

等我把剩下的“噬”字,一笔一笔,写完。

我缓缓坐起,撕开绷带,任由伤口裂开。血滴落在地面,没有立刻蒸发,而是缓缓延展,形成一道细线,朝着门的方向爬去。那不是血,是寄生之胃释放的活性液,带着我的基因印记,正与地底的紫光共鸣。

我笑了。

这一次,我不再是猎物。

我是归者。

是执笔者。

是那个被抹去名字,却仍记得如何写字的人。

我站起身,走向门边,指尖在金属墙上轻轻一划。

短,首,起笔带钩。

第二笔落下时,整条走廊的灯同时熄灭。

黑暗中,只有掌心的刻纹,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