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血色宴会·致命邀约

2025-08-16 3628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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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那道裂痕仍在跳动。

这不是错觉,而是一种信号。地底三千米的坐标,像钉子一样深深嵌进我的脑子里。每走一步,右臂的机械纤维就会与它对一次频。我靠在通风管道的金属壁上,手指轻轻划过墙面的旧刻痕——锈齿城第七深层矿道的地图早被军方抹去,但黑市暗网里总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那些东西藏在数据坟场的夹层中,用三重跳转加密,伪装成废弃监控日志,只有用特定的神经波频段才能唤醒。我曾为这段信息付出代价:一个代号“渡鸦”的线人,在接入节点三秒后脑干熔毁,眼球炸裂,死前只来得及传回一串乱码。后来我才发现,那串乱码是某种生物密钥的残影,和掌心裂痕的拓扑结构完全吻合。

虹膜扫描启动,视野边缘浮现出半透明界面。信号被锁死了,军用频段全部加密。我调转频率,接入锈齿城地下环流网,用从灰烬尸体上扒下来的B级权限破解了防火墙。三维结构图弹出时,管道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没有动。

脚步声在十米外停住,金属靴底敲击在铁板上,节奏很稳。是巡逻队,但不是军方的制式步伐。军方用的是磁吸履带靴,步幅恒定,误差不超过0.3秒。而这组脚步有轻微的延迟,像是刻意压制速度。我屏住呼吸,神经链自动切换至低功耗模式,体温下降0.8度,心跳压到每分钟37下。寄生之胃在皮下微微收缩,它感知到了什么——某种熟悉的生物电场,带着腐化的铁腥味。

是“清道夫”部队。前军方基因改造实验的残次品,被流放到地下执行清扫任务。他们没有编制,没有编号,只有任务完成率。失败者会被回收,变成矿道墙里的填充物。

脚步声远去后,我才把数据传进神经链。矿道主轴断裂过三次,有七处塌方区,唯一完整的路径通向废弃的第七泵站——那也是坐标的终点。数据流在脑内重构地形时,我注意到一个异常:泵站的能源读数本该归零,但监测图谱显示,每隔137秒,就会有一次微弱的脉冲,频率与我体内机械纤维的共振基频一致。

巧合?还是召唤?

鸦喙在交接点等我。他站在通风口下方,独眼反射着冷光,脸上的条形码纹身被头顶的应急灯照得发青。那串编码我认得——是“初代觉醒者登记号”,早己在三十年前的“净化日”被系统清除。他没说话,递给我一枚生物密钥,那像是从死人指骨上剥下来的环状物,表面覆盖着暗色结晶,像是血液凝固后形成的矿物。

“灰烬说,他等的不是你,是‘容器’。”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喉咙里像是卡着碎玻璃。

我没有接话。容器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种定义。父亲在休眠舱里说过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你不是出生,是重启。你的基因链不是继承,是覆盖。”那时他躺在玻璃舱里,皮肤泛着金属光泽,眼球早己被替换为数据接口。他说完最后一句就断了电,而我在他掌心,摸到了一道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裂痕。

我不相信任何定义,只相信自己能抓到的东西。密钥拿在手里冰凉,表面有细小的凹槽,和掌心裂痕的纹路正好对得上。当我无意识地用拇指它时,凹槽里渗出一滴暗红液体,顺着指缝滑落,滴在通风管道的铁板上,发出“滋”的一声,铁板立刻腐蚀出一个蜂窝状的孔洞。

“情报是有价的。”我说。

“己经收了。”他转身要走,又停住,“祭典只开放一小时。血疫核心启动后,整条矿道会变成活体组织,到时候,进去了就出不来。”

他走了。靴底没有发出声音,仿佛他根本不是踩在金属上,而是被某种力量托着移动。我紧紧捏着密钥,顺着管道爬向竖井。途中经过一段塌陷区,铁架扭曲成怪诞的形状,像是被巨口啃咬过。我在一根横梁上发现了半截手指——戴着军方高级研究员的识别环。环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不要唤醒它,它在等容器。”

矿道入口被封死了,混凝土墙裂开一道缝,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开的。血迹顺着裂缝往下流淌,还没凝固,仍在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我贴着墙站住,掌心裂痕开始发烫。地脉的脉冲从脚下传来,频率和我体内的震动一致。我把手按在墙上,裂痕纹路亮了一下,血迹突然静止。

同步完成。

我钻了进去。

里面不是矿道,而是一个祭坛。岩壁上长满了暗红色的肉质组织,表面布满脉络,既像血管,又像电路。空气里飘着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肺叶像是被细砂摩擦。正中央悬着一颗拳头大的晶体,通体猩红,内部有黑影流动——那就是血疫核心。灰烬的尸体被钉在核心下方,西肢张开,胸腔裂开,心脏位置嵌着一块数据模块,正一明一灭地闪烁。模块表面刻着“C-137”,和我掌心的编号一致。

亡语者的声音从核心里传出来,沙哑得像砂纸磨骨头。

“种子即将苏醒,基因锁终将开启。第137号培育星,将迎来真正的主人。”

我没有动。祭坛边缘有雷光残留,很淡,但逃不过我的感知。那是高能离子流的余烬,只有雷脊战士的神经放电才会留下这种痕迹。洛骁的小队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他们埋伏在侧厅的崩塌区,电流痕迹还在地表游走,像蛛网般蔓延。我贴着岩壁走,掌心裂痕模拟地脉频率,每一步都卡在脉冲间隙。寄生之胃贴着神经层,安静得有些反常——它通常会在高浓度生物电场中躁动,现在却像在等待。

核心突然震了一下。

灰烬的尸体开始抽搐,数据模块爆开一串火花。亡语者的声音变了,掺杂进某种非人的频率:“检测到C - 137基因共鸣……目标己至。”

我立刻蹲下,贴紧地面。侧厅方向传来金属碰撞声,洛骁的人行动了。雷脊战士的感知范围能穿透岩层,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祭坛的血肉组织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一道雷光就能引爆整个空间。我甚至能听见他们呼吸的节奏,经过战术面罩过滤后的低频震动,像野兽在暗处喘息。

我等待着。

三秒后,爆炸发生了。

不是雷,而是血疫核心自激。一道猩红光柱冲天而起,贯穿岩顶。灰烬的尸体开始溶解,血肉化作数据流,被核心吸收。亡语者的笑声扩散开来:“父亲,你留下的实验体,终于回来了。”

父亲?

我的瞳孔一缩。

核心表面浮出一层影像,虽然模糊,但能看清轮廓。是父亲的脸。他站在研究院的控制室里,手里拿着一枚怀表,表盖打开,里面不是指针,而是一枚微型晶体。他的左眼是机械义体,正以0.1秒的频率闪烁,那是他在加密传输。

“如果这记录能被你看到,”他说,“说明C - 137计划己进入最终阶段。我不是死于事故,是主动上传意识。地核不是终点,是跳板。他们想用血疫唤醒神胎,但真正的钥匙,是你体内的噬灵核心。”

影像中断了。

核心开始旋转,数据流逆向冲刷。亡语者的声音变得扭曲:“吞噬者,你来得正好。让我看看,你是否配得上‘容器’之名。”

祭坛震动起来,血肉组织像活过来一样收缩,朝我包拢过来。我翻手弹出幽齿,一刀斩断扑来的肉须,但更多的肉须涌了上来。寄生之胃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刺激了。我明白过来——它不是在抗拒,而是在渴求。它认出了这股能量,那是它诞生的源头,是它被剥离母体前最后的记忆。

我收起刀。

右臂的机械纤维开始发烫,皮肤下的金属缝自动裂开,露出寄生之胃的接口。我冲向核心,不是躲避,而是迎面而上。肉须缠上手臂,数据流顺着接口灌进来,剧痛像刀子在神经上刮。寄生之胃疯狂吞噬,技能槽警报狂闪,但我没有停下。我知道,一旦中断,意识就会被反向吞噬,变成祭坛的一部分。

核心内部,父亲的影像再次浮现。

“不要相信神域的筛选。”他说,“所有觉醒者,都是实验品。你的基因链,是我用初代文明代码重构的。你不是人类,也不是怪物,你是……下个纪元的起点。”

数据流炸开。

我强行截断一段记忆片段,塞进技能槽最底层。那是我七岁时的画面:我躺在手术台上,父亲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幽紫色的液体。他低头看着我,说:“对不起,但你必须活着。”然后针头刺入我的脊椎。寄生之胃发出灼烧般的痛感,像是被什么烙印了。同时,祭坛的供能管线开始过载,血疫核心的旋转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自爆。

我转身就跑。

岩壁在崩塌,血肉组织像蛛网一样崩解。冲到入口时,我摸到口袋里的怀表。C - 137编号,表面有刮痕,是第15章从研究院废墟里捡到的。我把它掏出来,蘸了把血,扔在阶梯拐角。血滴在怀表表面,竟被吸收进去,表盘微微亮了一下。

脚步声从背后逼近。

是洛骁。

我钻出裂缝,身后的矿道彻底坍塌了。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我靠在岩壁上,右手还在颤抖。寄生之胃沉下去了,但技能槽里多了点东西——一段加密数据,标记为“寒·上传·终局”。我试着解析,只解出两个字:“归零”。

我抬起手。

掌心裂痕还在,但纹路变了,多了几道机械般的刻痕,像电路,又像锁链。右臂的金属缝缓缓闭合,皮肤下,一丝幽紫的光,一闪而过。

远处,警报声开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