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个交易。”云哲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在与一位老友聊天，“我需要陛下帮忙，将一些……趣闻，传遍天下。”
赵煦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微微眯眼，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趣闻？”
“少林颠倒黑白，污我为邪魔外道。”云哲淡淡道，“我也揭露少林一些趣事！”
少林颠倒黑白，竟将他污蔑为滥杀无辜的邪魔，这般造谣中伤。
他一点都不在意——才怪！
造谣么？
谁还不会了？
既然少林偏爱玩弄这等伎俩，他不介意陪对方好好玩玩，看看最后是谁先撑不住。
“可朕凭什么要帮你？”赵煦手指停下了敲击，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云哲双手负背，目光平静如水，语气却透出一股让人不容置疑的笃定。
“陛下，并非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
“哦？”赵煦眉梢一动，“剑仙此言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陛下也想要对付少林吧！不然也不会派皇城司去保护叶二娘。”云哲淡淡道。
少林在大宋武林盘根错节，经营多年，不仅威望赫赫，更坐拥万顷良田、无数产业，早己是势力庞然的江湖巨擘。
赵煦身为铁腕帝王，对少林早有不满。若非忌惮少林藏着的天人武者，他怕是早就动了雷霆手段，将这山门连根拔起了。
“你想要朕做什么？”赵煦低声道，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
“很简单。”云哲淡淡道，“让皇城司散布和尚的丑闻：收留江洋大盗、寺庙求子骗局、兼并土地、逼迫百姓劳作……以及少林方丈玄慈和叶二娘的艳闻。”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顺便改编成话本、戏曲，传遍大街小巷，让天下人都看看，那些高僧大德是何等嘴脸。”
赵煦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有趣。你这是要毁他们名声，让他们成过街老鼠。”
“没错。”云哲唇角微翘，语气戏谑：“既然少林喜欢玩舆论，那我就让他们体会什么叫——‘风评被害’。”
赵煦神情肃然：“好，朕答应你。”
随后他唤来皇城司指挥使，低声吩咐：“将剑仙所言之事，化作话本、快书、戏文，传遍天下。”
“遵旨！”皇城司指挥使领命而去。
“陛下，那我先告辞了！”云哲说完便消失在大殿中，完全没有将赵煦放在眼中。
赵煦的眼神阴沉如水，手中朱笔轻轻搁在案上，指尖着笔杆，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殿内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哪怕他一句话未出，也让人心头发紧。
许久之后。
“陈公公，若是与另一名天人联手，可有把握拿下此人？”赵煦语气平淡，却透着皇者的冷意与审慎，他的目光微微眯起，带着一抹深不可测的锋芒。
葵花老祖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叹息一声，缓缓拱手道：
“陛下，邪剑仙的武道修为，恐怕己经超越了武道天人。他之气机如渊似海，奴才曾亲身感受过，哪怕与老奴并肩的另一位天人，也未必能压制。若冒然出手，恐生变数。”
赵煦眉头轻不可察地一皱，指尖停下敲击，殿内的气氛陡然凝滞。
片刻后，他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那便当朕从未说过这句话。”
“奴才明白。”葵花老祖恭敬应道，垂眸不敢首视皇帝。
赵煦起身，缓步走向殿门，金龙刺绣在龙袍上微微起伏，映着烛火闪烁不定。他眺望着宫外，眸中寒意深藏，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
“邪剑仙……云哲。”他轻声低喃，“朕倒要看看，半月后你与少林之争，会演绎成什么局面。”
……
数日后，《少林怪僧》《寺院惊魂》《秃驴求子图》等话本风靡大宋，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皆在传颂。
茶楼里，说书人唾沫横飞：“且说那玄慈方丈，表面宝相庄严，背地里却……”惊堂木一拍，满堂哗然。
更绝的是皇城司的暗桩——他们假扮成游方僧人，在各大酒楼“酒后吐真言”：“师兄们每晚都去后山……嘿嘿……”配合着从袖中“不小心”掉出条胭脂染红的汗巾。
关于少林和尚的“丑闻、血腥往事”甚嚣尘上：
某方丈私通富商之妻，求子不成反将其害死。
寺庙收留山贼，暗中操控江湖。
高僧勾结权贵，逼迫农民劳作。
百姓们茶余饭后皆谈笑风生，口口相传。
少林寺等寺庙，一夜之间，从“佛门净土”变为“邪僧巢穴”，百姓见了僧人便怒目而视，甚至有人往寺院门前泼粪，骂其“秃驴无耻”。
……
嵩山城，一间客栈中。
陆小凤懒散地瘫在椅子上，手中那本封面“龙飞凤舞”的话本《我和少林圣僧不得不说的故事》被他随意翻动。
书桌下面还压制一本书《方丈面壁?另解》几个大字龙飞凤舞，翻开却是各种高难度姿势的“面壁图”。
陆小凤喃喃着，指尖轻抚封面的大字，仿佛能感受到少林寺方丈看到此书时的怒火。
这场景…… 怎么瞧着这般眼熟？
他仿佛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他感觉胸口隐约传来一阵幻痛，他顿时有些沉默。
“你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花满楼的声音温和如水，虽然双目失明，却敏锐察觉到陆小凤的异样。
陆小凤愣了愣，随即扬唇一笑，将翻阅的话本合上，动作潇洒得无懈可击：“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
花满楼听出他话里的轻佻，却也听出了那一丝掩饰下的沉重，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西门吹雪依旧端坐，白衣胜雪，手中茶盏微微泛着热气。他静静喝着茶，目光如冷月，似乎全然未受话本的打扰。
但无人知晓，此刻他的脑海里——
仍在回放那一剑，如梦似幻的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