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a站在华盛集团总部大厦前时，指尖无意识地着公文包的锁扣。
玻璃幕墙反射着七月的烈日，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她深吸一口气，将Mia交代的合作细节在脑中过了第三遍。
“Luna小姐，这边请。”总裁助理的声音温和有礼，领着她穿过大堂。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出往来职员步履匆匆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是盛世集团旗下珠宝线的定制香氛。
会议室里己经坐着两个人。
主位上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正是华盛集团的总裁顾衍。
而他身侧的位置，坐着一个让Luna呼吸骤停的男人。
秦江枫。
这个名字在她来之前做过功课，知道是华盛集团近年最重要的珠宝供应商，手里握着几条顶级玉石矿脉。
但资料上的文字远不及亲眼所见的冲击力——他坐姿散漫，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膝上，黑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五官轮廓像被刀凿斧刻过，眉骨高挺，眼窝深邃，眼神扫过来时带着冰碴似的冷意，却偏偏在这冷厉里透着惊心动魄的帅气。
Luna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位是秦总，”顾衍笑着介绍，“我们华盛的珠宝能有今天的口碑，多亏了秦总的支持。”
秦江枫站起身，伸出手。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掌心却意外地带着暖意。
“Luna小姐，你好。”他开口，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
Luna连忙回握，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脸上有些发烫：“秦总好。”
三方落座后，Luna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演示香氛合作方案：“Mia女士的‘雾凇’系列采用长白山特有的冷杉精油，与华盛珠宝的‘寒江雪’系列在设计理念上高度契合，不如我们三方一起谈，顾总，秦总，你们觉得如何？”
她讲得专注，偶尔抬眼时，总能撞见秦江枫看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不像顾衍的温和探究，而是带着一种审视，像一把锋利的刀，能穿透她精心准备的方案，以及背后深藏的目的？
Luna瑟缩了一下，刚起的心思淡了许多。
唉，太帅了，还真舍不得！
秦江枫看到了Luna淡下去的热情，赶忙接上她的邀请，“好啊，我也有此意。顾总，你呢？”
“我更没问题。本来要两场的招待费，现在只需要一场的费用，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
Luna避开秦江枫的目光，嘴角含笑，娇嗔地对顾总说道：“哎呀呀，顾总您可真是太为公司财务着想啦！瞧瞧，这精打细算的，上华国富豪榜那绝对是实至名归呀！”
顾总闻言，连忙谦逊地摆摆手，笑着回应道：“哈哈，Luna小姐您过奖啦！要说实至名归，您身边的这位秦总才是真正的当之无愧呢！”
秦江枫听闻此言，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抹笑，让Luna恍如隔世。
她急忙站起来拱手作揖，说道：“幸会、幸会！能结识两位华国富豪榜上的青年才俊，我荣幸之至！”
中场休息时，顾衍临时出去接电话，会议室里只剩下秦江枫和Luna两人。
秦江枫端起茶杯，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Luna小姐在Mia女士身边多久了？”
“两年。”Luna保持着职业微笑，心里却警铃大作。
这两人也是怪了，一个把话题往秦江枫身上引，一个把话题带入Mia身上。
加倍小心啦！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
“你老板倒是放心，这么重要的合作让你来谈。”秦江枫放下茶杯，“说起来，我公司两年前也开设了香氛部门，不知Luna小姐能否帮我约个时间？让我公司也能与国际接轨，和Mia谈谈合作？”
Luna端起水杯掩饰自己的紧张，语气却很坚定：“抱歉秦总，Mia女士目前专注于创作，不见外客。合作之事，您可以和我谈。”
秦江枫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只是那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Luna简首不敢首视。
下午的谈判很顺利，顾衍对合作方案十分满意，敲定后正式签署了合同。
离开华盛集团时，秦江枫正好也要走，电梯里，他忽然开口：“Luna小姐是哪里人？”
“沪市人。”
“哦，”他点点头，“我是香城人，接下来有别的行程吗？如果没有，可以去香城，尝尝地道的香城美食。怎么样？Luna小姐？”
香城？Luna心里咯噔一下。Mia就是香城人，秦江枫也是，会不会早就认识她？她强装镇定：“多谢秦总好意，不过我接下来还要留在京城处理后续事宜。”
电梯门打开，秦江枫迈步出去，临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合作的事，有些细节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后天上午十点，我在香城等你。”
他语气平淡，且霸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Luna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有些气恼，但还是答应道：“去香城转转也好，先谢谢秦总的款待咯。”
“好说。”
***
与此同时，东京羽田机场。
山田松浦推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看着玻璃墙外熟悉的樱花招牌，眼眶有些发热。
离开日本三年，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没变，依旧带着的海风气息。
三井株式会社的专车等在VIP通道外，社长助理亲自来接：“山田先生，社长己经在会社等您了。”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东京街头，车窗外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新宿的摩天大楼比三年前更高了，涩谷十字路口的人流依旧像潮水般涌动。
山田松浦闭上眼，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走进三井株式会社的情景。
那时他刚从巴黎高等香水学院毕业，满怀热忱地加入这家日本最大的香氛企业，十几年的努力工作，己经拥有三井株式会社百分之五的股份，后来矢野健一的加入，在研发理念上与他爆发激烈冲突。
矢野主张迎合市场，用廉价香精制造爆款；而他坚持走高端路线，用天然原料，哪怕成本高昂。
激烈的争吵之后，无奈的他，与三井株式会社分道扬镳。
“山田先生，到了。”
车停在一栋百年建筑前，黑漆大门上的三井家纹在夕阳下泛着光泽。
新上任的社长藤田寿明己经等在玄关，见到他便热情地迎上来：“山田君，欢迎回家。”
两人走进和室，侍女端来抹茶和和果子。
藤田寿明开门见山：“事实证明，山田君是对的！矢野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现在的三井需要新鲜血液，更需要像您这样真正懂香的人。”
山田松浦搅动着抹茶，碧绿的茶汤泛起涟漪：“社长应该知道，我回来不是为了权力，是为日本的香氛业，尽绵薄之力。”
“当然，”藤田寿明点头，“我邀请您回来，是想成立独立研发部门，由您全权负责。用您的理念，做真正能代表日本的香氛。”
山田松浦抬起头，眼中闪过亮光。
这些年他在华国、欧洲辗转，始终惦记着日本的香氛业。
樱花的清冽，梅枝的苦寒，和果子的甜香……这些刻在骨子里的味道，不该被廉价香精淹没。
“藤田社长，我听说华国香城的晟瑞集团总裁秦江枫手中也握有三井的股份？”
藤田社长明显的尴尬哂笑一声，“是的。他握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进入了董事会。山田君，请等一下，秦桑有一份声明书，我拿给您过目。”
藤田寿明拿起手机，让他的助理送秦江枫的声明书过来。
助理送过来，恭敬的递给山田松浦。
山田看了藤田寿明一眼，打开牛皮纸袋，认真的看着秦江枫亲笔写的声明书，还附加了一份日文版本。
山田松浦看完后，不停的点头赞誉，“哟西、哟西。我完全赞同秦桑的提出的条件，矢野健一的那套做法不可取。我们日本的香氛研发，必须有助于人们身体，建立在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基础之上。嗯，这一点也是我的要求。”
藤田寿明明显长长吐了一口气，“山田君，您还有什么要求？”
“我有个条件。”他缓缓开口，“研发部必须完全独立，不受市场部干涉。”
藤田寿明笑了：“成交。”
窗外夜色渐浓，霓虹灯次第亮起。
山田松浦握着还有点余温的茶杯，忽然觉得，离开的三年，或许正是为了此刻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