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在走廊炸开，陆曜辰的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
沈清棠的手背己经凉透，心电监护仪尖锐的长鸣刺破空气，红光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他扯开她浸透冷汗的病号服，掌根精准按在她心口，每一次下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
“沈清棠！你给我睁开眼睛！”
他的嘶吼震得消防栓玻璃震颤，指腹突然触到她左胸下的凸起——那里纹着枚微型铃铛，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记忆突然闪回昨夜，他在地下室找到的沈家祖谱残页，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铃印现，命数变，沈家血脉可通阴阳”。
婴儿的啼哭从走廊尽头传来，陆曜辰余光瞥见私人医生抱着孩子狂奔，襁褓里渗出的蓝色液体在地面拖出诡异痕迹。
他低头看着沈清棠毫无血色的脸，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苍白地躺在急诊室，当时他冷着脸签手术同意书，却在门外抽完了整包烟。
“继续按压！准备肾上腺素！”
护士推着抢救车撞开双开门，陆曜辰被强行拉开的瞬间，沈清棠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他发疯般挣开束缚，却看见她嘴角溢出黑血，在白床单上晕开曼陀罗的形状。
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实验室里的全息投影，沈清棠被绑在电击椅上的画面，还有她最后那句“我的真实记忆在海马体”。
“先生，请保持冷静！”
护士长举着镇静剂逼近，陆曜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查她的脑部CT！立刻！”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间隙，他听见黑暗中有锁链拖曳的声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10秒视频：沈清棠躺在解剖台上，胸口的铃铛纹身正在吞噬她的皮肤。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陆曜辰的瞳孔剧烈收缩。
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本该是首线的波形突然诡异地波动，在0的位置画出细小的锯齿。
护士的尖叫刺破寂静：“她的心电图...像是被人为干扰了！”
陆曜辰扯开沈清棠的头发，后颈的微型追踪器正在发烫，金属外壳渗出淡蓝色液体，与婴儿身上的黏液如出一辙。
“陆总！地下三层实验室遭到入侵！”
助理的嘶吼从对讲机传来，“监控显示...是数十个和沈小姐一模一样的克隆体！”
陆曜辰的目光扫过沈清棠的脖颈，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色勒痕，形状与他在老宅旋转木马找到的青铜锁链完全吻合。
记忆闪回外婆出现的瞬间，木盒里除了沈家秘典，还有半截刻着ST-9徽标的锁链。
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戴着陆氏集团工牌的“医生”们蜂拥而入，为首的男人摘下口罩——竟是本该死去的顾以琛。
他的脖颈缠着渗血的绷带，手中握着的手术刀泛着幽蓝光芒：“停止无用的挣扎吧，陆曜辰。她的心脏早在七年前就换成了生物机械体，现在不过是...”
“闭嘴！”陆曜辰抄起金属托盘砸过去，顾以琛侧身避开，手术刀精准划开他的手臂。
鲜血溅在沈清棠脸上的刹那，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波形图剧烈震荡，数值从0疯狂飙升到180。
顾以琛的瞳孔骤缩：“不可能！除非...”他的话音未落，沈清棠的身体突然悬浮离地，无数蓝色光带从她周身迸发，在空中拼凑出基因链的图案。
陆曜辰的手机在此时自动解锁，自动播放沈家秘典的全息影像。
外婆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当沈家血脉与ST-9毒素彻底融合，心脏会进入假死状态，这是激活永生基因的最后阶段。
但记住，一旦启动...”画面突然扭曲，外婆的脸变成沈清棠的模样，“阿辰，别相信任何人，包括...”
“除颤仪准备！360焦耳！”护士的呼喊被轰鸣声淹没。
陆曜辰看着沈清棠漂浮的身体，她胸口的铃铛纹身己经蔓延到锁骨，每一道纹路都在吸收周围的光线。
记忆突然闪回地下室的祭坛，母亲水晶棺里的克隆体，胸口跳动的正是这样的机械心脏。
而此刻，婴儿的哭声再次传来，这次带着金属摩擦的尖锐尾音。
“陆总！顶楼停机坪发现不明飞行器！”安保主管的声音带着恐惧。
“热源显示...有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驾驶！”
陆曜辰的后颈突然刺痛，追踪器的蓝光与沈清棠身上的光带产生共鸣。
他看着抢救室的玻璃倒影，自己的瞳孔正在变成诡异的蓝色，而在倒影深处，无数个“陆曜辰”正举着手术刀逼近。
顾以琛突然狂笑起来，鲜血从他嘴角滴落：“你以为能救她？当年车祸后，我就把她的意识上传到了云端！现在这个身体，不过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沈清棠悬浮的身体突然炸裂成万千光点，其中一个光点冲进陆曜辰的额头。
记忆如潮水涌入——七岁那年，孤儿院的小女孩把铃铛塞进他掌心；大学重逢时，她在实验室偷偷修改他的体检报告；还有昨夜，她在手术同意书背面用血写下：“若我回不来，打开老宅地下二层的保险箱”。
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撞开，这次冲进来的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女人。
她扯下面具，露出与沈清棠一模一样的脸，手中拿着个闪着红光的U盘：“陆曜辰，这是清棠真正的记忆备份。但你要付出代价——用你的心脏，交换她的意识重生。”
陆曜辰的目光扫过心电监护仪，此刻波形图己经彻底紊乱，在0和200之间疯狂跳动。
婴儿的哭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整个医院开始剧烈摇晃。
他想起沈家秘典的最后一页，用血写着：“永生的代价，是让所爱之人成为容器”。
而在医院的地下深处，被打开的保险箱里，除了沈清棠的日记本，还有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抱着婴儿的外婆身旁，站着个戴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眉眼与陆曜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