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国际酒店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恍若白昼，鎏金雕花的穹顶下，衣香鬓影交织成奢靡的网。沈清棠一袭猩红鱼尾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腕间三克拉的钻石手链随着举杯动作折射出冷光，她正与东南亚商会代表谈笑风生，眼角余光却始终追着陆曜辰的身影。
此刻的陆曜辰倚在香槟塔旁，黑色西装剪裁得体，却掩不住眉眼间疏离的锋芒。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高脚杯，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留下蜿蜒痕迹，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警觉地抬头，正撞见二楼栏杆后闪过一抹黑色衣角。
“陆先生，沈小姐找你，在二楼的休息室。”戴着银边眼镜的侍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声音像被冻过的冰块。
陆曜辰指尖微蜷，红酒在杯中荡出细小涟漪。他分明记得五分钟前沈清棠还在与港商碰杯，余光扫过宴会厅角落，几个身形魁梧的保镖正被西装革履的男人缠住。心中警铃大作，他却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带路。”
旋转楼梯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脚步声被尽数吞噬。转过拐角，两扇雕花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冷光。陆曜辰刚伸手触碰门把，后腰突然抵上硬物。
“陆少，别来无恙？”沙哑的男声混着浓重的烟味喷在后颈，“沈清棠抢了我们老大的地皮，这笔账得有人来还。”
陆曜辰瞳孔骤缩，还未及反应，门板轰然洞开。五六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蜂拥而出，电击棒的蓝光在黑暗中明灭。他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肘击、扫腿，动作利落得像头蓄势的猎豹，奈何寡不敌众，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喉间泛起腥甜。
“住手！”
熟悉的女声裹挟着寒意炸开。沈清棠赤着一只脚，裙摆被扯得破碎，手里的珍珠手包不知何时变成了银亮的手枪。她眼神猩红如兽，枪口精准锁定为首的黑衣人：“动他，我让你们陪葬。”
“沈小姐，别坏了道上规矩。”黑衣人狞笑，袖口滑落的蛇形纹身狰狞可怖，“您那位好哥哥出三倍价钱，这生意，我们不得不做。”
陆曜辰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顾以琛！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人死死按住肩膀。沈清棠的枪口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下颌绷成锋利的首线：“再说一遍？”
话音未落，数声枪响同时炸开。沈清棠侧身推开陆曜辰的刹那，他看见她后背绽开的血花，像极了他们初见时她领口沾染的朱砂痣。子弹穿透肩胛骨的闷响混着布料撕裂声，在他耳边无限放大。
“清棠！”陆曜辰嘶吼着扑过去，血腥味在喉间翻涌。沈清棠单膝跪地，左手捂住伤口，右手却依旧稳稳举起枪，精准击断对方持枪的手腕。温热的血溅在他侧脸，她仰起头对他笑，苍白的唇色与艳红的血形成刺眼对比：“躲好。”
混乱中，陆曜辰摸到地上的瓷花瓶，狠狠砸向黑衣人太阳穴。他扯下领带给沈清棠简单包扎，血腥味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让他的心跳几乎失控。远处传来警笛声，黑衣人咒骂着西散而逃，沈清棠却突然向前栽倒，被他稳稳接住。
“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陆曜辰的声音发颤，指尖按在她后颈，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脉搏。沈清棠费力地睁开眼，染血的指尖抚上他脸颊：“顾以琛...遗嘱...是假的...”
警灯的红蓝光芒刺破夜幕时，陆曜辰抱着昏迷的沈清棠冲出酒店。他低头看着她染血的婚纱，突然想起她曾说“用我，够不够”的那个雨夜。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竟成了他生命中最无法割舍的存在。而暗处，顾以琛握着望远镜的手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眼神扭曲如毒蛇：“沈清棠，你终究还是选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