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江州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陆家老宅的雕花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沈清棠蜷缩在卧室的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苍白的脸。屏幕里，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正用匕首挑开她一缕发丝，刀刃寒光映着对方歪斜的笑纹，镜头外传来重物击打肉体的闷响。
“陆总，您未婚妻的细皮嫩肉可经不起折腾。”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沈氏二房的收购案，该停停了吧？”画面里，绑匪猛地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怼向镜头。沈清棠脸上满是淤青，嘴角还渗着血，眼神却倔强得可怕。
陆曜辰将钢笔重重拍在书房的胡桃木桌面上，鎏金笔帽在进口大理石上磕出清脆声响。他盯着投影幕布上循环播放的绑架视频，沈清棠苍白的脸在屏幕里忽明忽暗，脖颈处蜿蜒的血痕刺得他眼眶发烫。秘书抱着文件站在门口，看着总裁将西装外套甩在真皮沙发上，露出衬衫下紧绷的脊背，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
“联系技术部，定位视频发送IP。”陆曜辰扯开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怒意，“通知刑侦支队，我要在三小时内见到沈氏二房所有人的行动轨迹。”他的手指在桌面敲击出急促的节奏，突然抓起内线电话：“给我接沈明远私人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对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陆总这么沉不住气？令未婚妻在我们手里，不该好好谈条件？”
“沈明远，你以为拿她当人质就能威胁我？”陆曜辰的皮鞋碾过波斯地毯，在窗前投下巨大阴影，“沈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拿亲侄女的命当筹码，你猜他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还是先打断你的腿？”
对方的呼吸明显一滞，随即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陆总何必虚张声势？沈清棠不过是你联姻的工具，我不信你会为了个没感情的女人，放弃百亿收购案。”
陆曜辰的目光扫过办公桌上蒙尘的相框，照片里沈清棠穿着白大褂冲镜头比耶，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荧光试剂。那是三年前，她在生物研究所实习时拍下的，笑容明媚得能驱散所有阴霾。他握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可以赌一赌。”挂断电话的刹那，他扯开最上方的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那是三年前沈清棠为他挡下的子弹留下的印记。
与此同时，地下车库的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的摩擦声。戴着夜视仪的男人顺着绳索滑下，激光笔在墙面投射出十字瞄准点。陆曜辰站在落地窗前点燃香烟，烟雾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间缭绕，身后突然响起安全主管的声音：“陆总，绑匪发来新坐标，在城西废弃纺织厂。”
“按原计划行动。”陆曜辰掐灭香烟，将灰烬碾在印着沈清棠照片的打火机上，“狙击手就位，突击组从侧门突破。记住，我要活口。”他转身时，西装内袋里的超声波胎心仪轻轻震动——那是昨天在医院偷偷顺走的，此刻还留存着沈清棠的体温。
纺织厂内，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沈清棠被冷水泼醒，头顶的白炽灯滋滋作响，在她眼前晕开无数光斑。戴骷髅头面罩的男人将匕首抵在她腹部：“听说陆总非要保这个野种？”刀尖划破衣料的瞬间，她突然暴起撞向对方下巴，在混乱中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里，她朝着通风口大喊：“陆曜辰！你要是敢用收购案换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通过微型窃听器清晰传入陆曜辰耳中。他握着对讲机的手青筋暴起，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急速转弯，后视镜里警灯连成猩红的光带。“告诉突击组，五分钟后强攻。”他扯下领带缠在指节，眼中闪过野兽般的凶光，“我要让沈明远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被碾碎。”
远处的纺织厂突然腾起冲天火光，绑匪们的惊叫声混着枪声传来。陆曜辰扯开防弹衣的拉链，露出胸口沈清棠送的平安符——那是她亲手绣的，金线歪歪扭扭绣着“岁岁平安”，此刻正随着剧烈的心跳轻轻起伏。他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沈清棠，我来了。”当他带队冲进厂房时，却只看到满地狼藉。墙角的柱子上，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陆曜辰，游戏才刚开始。”
第53章 女主签股权转让：换他一句谎“跟我回家”
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陆曜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他为了救沈清棠，在纺织厂爆炸的瞬间将她护在身下，自己却被钢筋贯穿了腹部。沈清棠站在床边，看着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线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小姐，陆总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马上进行二次手术。”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但手术费用......”
沈清棠的手机适时响起，沈明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清棠啊，听说陆总快不行了？只要你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我立刻安排最好的专家团队。”
医院长廊的日光灯光滋滋闪烁，沈清棠盯着桌上的协议，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片。这是沈氏集团最后的控制权，是父亲临终前托付给她的全部。而现在，她却要为了救这个伤害过她的男人，亲手将一切拱手相让。
“沈小姐？”护士在门外轻声催促，“陆总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沈清棠拿起笔，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三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科研助理，在一次学术会议上被竞争对手刁难，是陆曜辰挺身而出，用犀利的言辞为她解围。后来他带她去山顶看星星，说要给她一个家......
“清棠，别签！”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陆曜辰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挣扎着要起身。
沈清棠强忍着泪水，挤出一抹笑：“陆总，您现在没资格阻止我。”笔尖悬在纸面，迟迟落不下去。
沈明远的声音再次响起：“考虑好了吗？如果手术再耽搁下去......”
“我签！”沈清棠咬着牙写下自己的名字，泪水滴在墨迹上，晕开一片模糊。签完最后一个字，她转身对护士说：“马上安排手术。”
陆曜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当沈清棠要离开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
沈清棠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想起曾经这双手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说她是最珍贵的宝贝。“陆总，您说过，在商言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现在，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换。”
陆曜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沈清棠抽出自己的手，从包里拿出超声波胎心仪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上次在医院落下的，还给你。”转身要走时，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说，“陆总，我有个请求。”
“什么？”
“你能不能......说一句‘跟我回家’？就当是骗我也好。”沈清棠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里却藏着最后的期待。
陆曜辰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喉咙像被灌了铅。那些曾经说过无数次的情话，此刻却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首到沈清棠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知道了。”
她转身离开的瞬间，陆曜辰鬼使神差地开口：“清棠，跟我回家。”
沈清棠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陆总，这话您留着对下一任未婚妻说吧。”她的声音飘进病房，“从今天起，沈氏与陆氏再无瓜葛，我和你......也该结束了。”
病房的门缓缓关上，陆曜辰攥着那张写满谎言的“跟我回家”，看着心电监护仪跳动的线条，第一次觉得，比手术台上的疼痛更钻心的，是心里那个空洞，怎么也填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