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废弃工厂的裂缝，陆曜辰的黑色风衣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他着掌心那枚刻着"辰"字的银戒，金属边缘早己被磨得发烫——这是入狱前母亲塞进他掌心的最后遗物。三年牢狱生涯，他无数次攥着这枚戒指，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划下仇人的名字。
"辰哥，时间到了。"疤脸阿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跟了他八年的兄弟此刻眼眶泛红，盯着陆曜辰缠着纱布的右手腕——那是上个月在狱中为护他被匕首划开的伤口。工厂角落里，二十多个兄弟呈扇形散开，有人着腰间的铁棍，有人低头擦拭着短刀，金属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陆曜辰弯腰拾起地上那把淬了蓝焰的匕首，刀刃上的寒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杀意。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以琛虚伪的笑脸，霍氏集团的合同骗局，还有警车鸣笛刺破雨幕时，自己被人从背后按住的绝望。此刻他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像砂纸磨过钢板："当年他们用三枚子弹让我背锅，今天我就用三刀六洞讨回公道。"
第一刀刺入左肩时，陆曜辰感觉像被滚烫的烙铁烫穿皮肉。剧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猩红，但牙关却咬得死紧。鲜血顺着刀锋渗进黑色衬衫，在胸口晕开狰狞的花。阿虎攥着止血绷带的手剧烈颤抖，却被陆曜辰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辰哥！"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哭喊。扎着脏辫的阿豹冲出来，却被几个兄弟死死按住。这个从小跟着陆曜辰混码头的少年，此刻满脸泪水："您这是何苦！我们兄弟替您报仇！"
陆曜辰的瞳孔骤然收缩，第二刀己经精准地扎进右腹。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血珠滴落在地面的水泥裂缝里，像一串暗红的省略号。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画面突然闪过："阿辰，做人要挺首脊梁..."他咬碎一口血沫，硬是撑着匕首重新站起。
就在这时，工厂外传来尖锐的轮胎摩擦声。一辆哑光黑的定制超跑如黑豹般冲破锈迹斑斑的铁门，车头灯刺得众人眯起眼睛。车门弹开的瞬间，陆曜辰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霍迦南戴着银边墨镜，指尖转着一枚车钥匙，黑色皮衣领口露出半截金色龙纹刺青。
"好一场苦肉计。"霍迦南倚在车门上，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他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顾以琛买通狱警的转账记录，霍氏集团走私账本的备份，还有..."他故意停顿，墨镜后的目光扫过陆曜辰渗血的伤口，"三年前那场车祸的行车记录仪。"
陆曜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第三刀悬在半空。霍迦南慢悠悠点燃雪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听说你要找顾以琛和霍启山报仇？巧了，我也想亲手送这对父子下地狱。"他突然扯开衣领，心口狰狞的弹孔赫然在目，"三年前他们想杀我灭口，却让我捡回条命。"
工厂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阿虎等人握紧武器，却被陆曜辰抬手制止。霍迦南将牛皮纸袋抛向空中，陆曜辰单手接住，纸张边缘擦过伤口带来的刺痛反而让他愈发清醒。文件里的证据清晰得可怕——转账记录、监控截图、证人证词，足够将那对父子钉死在监狱里。
"条件。"陆曜辰抹去嘴角血迹，声音沙哑如破风箱。
霍迦南慢条斯理地戴上黑色手套："第一，事成后霍氏集团归我。第二..."他逼近陆曜辰，雪茄的火星几乎要烫到对方的脸，"你得帮我做一件连警察都不敢碰的事。"
远处传来乌鸦的嘶鸣，陆曜辰与霍迦南对视的目光里，仿佛有无数把刀在交锋。就在这时，二楼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陆曜辰瞳孔微缩——有人在偷拍！他不动声色地将染血的匕首藏在身后，余光瞥见暗处闪烁的红点。
霍迦南似乎也察觉到异常，突然掏出车钥匙按下按钮。超跑引擎轰鸣，车灯开始疯狂闪烁。强光中，陆曜辰看到一个黑影从通风口坠落，落地瞬间滚进废弃的机床后。阿虎等人立刻举着武器围过去，却只找到一台正在录像的微型相机。
"顾以琛的人。"霍迦南冷笑一声，用皮鞋碾碎相机，"看来我们的合作得提前开始了。"他从车里取出急救箱扔给阿豹，转头对陆曜辰伸出染着雪茄灰的手，"三天后码头仓库，带上你最信得过的兄弟。"
陆曜辰握住那只手的瞬间，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老茧——这是常年握方向盘和枪的痕迹。他低头看着染血的协议，突然想起入狱前那晚，顾以琛也是这样笑着和他握手，然后将伪造的证据塞进他的口袋。
深夜的城市霓虹闪烁，陆曜辰站在天桥上，望着车流如织的街道。伤口的疼痛让他清醒，口袋里的血议却像块烧红的烙铁。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小心霍迦南，他比顾以琛更危险。"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复仇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工厂外，霍迦南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陆曜辰。他摘下墨镜，露出左眼上方狰狞的伤疤，那是三年前爆炸留下的印记。副驾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递来平板电脑："照片己经传给顾以琛，他说明天就召开董事会，要借此机会搞垮霍氏集团。"
霍迦南把玩着打火机，火苗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告诉老狐狸，鱼饵己经上钩，就等他收网了。"他仰头靠在座椅上，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记住，最锋利的刀，永远要藏在敌人看不到的地方。"
此刻，顾以琛正在自己的私人会所里欣赏油画。手机屏幕亮起，他看着照片里浑身是血的陆曜辰和霍迦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愈发阴冷。"有意思。"他用裁纸刀轻轻划过照片里两人相握的手，"就让你们狗咬狗，我坐收渔翁之利。"会所外，保镖们正在往地下室搬运一箱箱军火——这场复仇与阴谋的棋局，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早己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