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大哥,但顶着这张脸,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垂下头,又立刻抬起,黑眸配黑夜,眼中点点泛星,十分明亮。
定位、瞅准、蓄力。
踏地而起,凌空微步。
在宋一舟与刺客碰掌,互被对方内里弹开瞬间,双脚合并,牟足劲儿,体内气血翻涌,游向双足,狠狠踹在刺客胸前。
“今日算你走运。”刺客不敢费时间,从地上迅速爬起,顺着墙边跑边大声喊。
宋一舟拍拍手:“跑挺快。”
走两步:“这是什么?”
乔秋驰顺着视线看过去,从地上捡起来:“哟,这刺客家世不一般啊,上等洛轩玉,一克难求。”
乔秋驰接过:“皇城内谁有?”
宋一舟看他一眼,笑了,抬起手中扇子,敲他脑门,笑眯眯:“谁也没有,外邦货,十分易碎,前些年有人进贡,没到半路便碎干净,加上其珍贵无比,价钱十分高昂,皇城内能买的人屈指可数。不过没人愿意为了一时兴起,背上风险,所以并未流通。”
就像今天,刺客跑了,却留下铁证,但凡皇城内有人敢用,便脱不了干系。
“大半夜翻墙出来,险些死在刺客手里。”宋一舟语气低沉,听起来很不满,“乔秋驰,平日里我命你勤加习武,你嘴上说得好,莫不是联合小厮诓骗我。”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跟人过招,反应不来很正常。
然而,他不是现代呼风唤雨的小少爷,而是精通文武的小世子。
本就功夫高深,如今掉马,怎么解释,也消不了对方的怒气。
怎么办!还是想哭!
他娘的!谁发明的泪失禁!
老子抗压能力很强!根本不想哭!
乔秋驰低着头,憋着气,心里想的是大哥,他大哥在,也不在。
乔听寒比他大哥要凶更多。
竟由着外人对他呵斥。
“行了,命是你自己的,爱要不要,我这个老师该教都教了,学不学随你。”宋一舟瞥他一眼,拂袖而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乔秋驰才敢抬头。
不禁感叹,多久没这么心虚过。
没来得及笑,仅有的月光被黑影笼罩,是乔听寒。
手上拿着一把短刃。
“你擅长近攻,刚那刺客身手灵活,比你不知道高出多少,不必自责。”他将短刃抽出,经人细致打磨,惹人眼前一亮。
“这个给你。”乔听寒掌心粗糙,手背却很嫩。
乔秋驰挑眉,脱口而出调侃:“大哥手背如此娇嫩,可是有人给你保养。”
话音刚落,乔秋驰做好挨打准备。
下一秒,预感的疼痛并没有收到。
乔听寒揉了揉他的头,在黑夜中,不知脸色如何,“以后走正门,翻墙挺丢人的。人家小姑娘嫌弃你,就别上前凑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外面天逐渐亮起来,乔秋驰睡意正浓。
似乎听见外面,有人在交谈。
声音忽大忽小,他便认为是下人在说话。
但是在王府,主子不起身,整间院子不得发出任何声音。
翻个身,继续马大哈睡觉。
殊不知,那边宋韵为接触大司空女儿,费尽心思。
无数遍重复两个女孩第一次见面的招呼,该怎么打?
最后,从十几句中挑中西个字——见机行事。
没睡半个时辰,窗外鸟叫叽叽喳喳,让人恨不得抓来炖汤喝。
她干脆也不睡了,叫来丫鬟。
“今天需要去跟姐姐汇合吗?”
“回三小姐,大小姐昨日留府歇息,正在大夫人那。”
“嗯,父亲呢?”宋韵随口一问。
丫鬟答:“老爷天不亮,便早早上朝了,还要待会儿。”
宋韵在21世纪没有穿外套的习惯,看见丫鬟端的外袍,下意识抓来,放在左臂臂弯,就这么风尘仆仆出门。
她的发型很简单,首饰也很素雅,整体干干净净,说不上眼前一亮,看着倒也清新舒服。
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小灶,平日没大事,都是在各自院子吃饭。
宋韵到的时候,母女俩正聊地开心。
“三妹来了,快,坐。”宋星浅起身,笑盈盈去接,“今儿你可有福气了。”
“姐姐这话,怎么说?”
宋韵这回真真感同身受,那些年对自己强颜欢笑的高层。
“今儿母亲花重金从席楼醉聘来的厨子到了,据说,他祖上是伺候过高祖皇帝,手艺一绝,母亲托人请了不知多少次,这次终于来了。”宋星浅笑眯眯地,合不拢嘴。
若没什么事,她也就跟着凑热闹,可踏马现在电击系统竖她脑门上。
解决一件事情需要很多人、很长时间,现在他们只有七天。
事件的发展必须遵循三大原则——快、准、稳。
没聊两句,她将话题扯到赏花宴。
“姐姐,今儿花宴都有谁去呀?”她说,“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好。”
宋星浅愣了下,下意识询问:“纠结什么衣服?你穿什么过去,都会有人把你夸成花。”
“诶呀,我这不是……不是,想穿漂亮一点嘛。”
“可不是姐姐挫你锐气,我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气。”宋星浅敛了敛笑。
宋韵拍拍她的手,身体往前挪:“姐姐尽管说,我还能不理你?”
“得,那我可说了。”宋星浅道:“皇城内真说谁家姑娘漂亮,大司空之女必夺魁首。那小姑娘不过大你一两岁,容貌天生地灵,美得很,无需装扮,都能让人惊叹不己。”
“长得如此好看,今日回来吗?”
宋韵故意如此说,双手立刻攀上宋星浅的小臂,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嘴角上扬。
宋星浅眼眸划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回答:“不清楚,应该会。”
她看了眼大夫人,惋惜道:“小姑娘这两年不知怎地,终日梦魇,精神恹恹。上个月见她,憔悴模样,怪不得明夫人心疼,换作我,恨不得替了她。”
宋韵抿了口茶:“梦魇不就是做噩梦,梦会受到白天行事影响。姐姐,她为人怎么样?”
“温柔体贴,格局很大,自制力很强,毕竟是武将的女儿,功夫上也略懂些。”
“那她是怎么……”
宋韵想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梦魇?梦魇第一天发生了什么?
只是话没说完,宋星浅站起身,门外站着一排端着饭菜的丫鬟。
不错!确实挺香,就这味儿,现代五星厨也做不来。
话被打断,宋韵心里不太舒服,想要找个机会,再次进去。
宋星浅一首给她夹菜,笑容明媚,眸子里尽是疼爱。
宋韵并未沉浸其中,瞅准机会,问:“姐姐,她梦魇那天在哪里呀?”
“嗯?”宋星浅筷子悬在半空,漂亮的眉眼微微皱起,仅一瞬,很快消失。
“我也不清楚,人家的私事,我们少过问,礼貌多些。”
“好吧。”
我知道这样不礼貌,但是在电击跟教养之间,后者属于自身问题,前者可是实打实电身上感受。
不过,刚才宋星浅很不对劲。
宋韵心说,说不上来,总觉得挺怪异。她一首是笑盈盈模样,很少有出现这种……不满?不悦?
算了,反正是不太友好的表情。
别是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