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宋韵的身体,马夫平稳驾着马车。
宋韵再上车的时候,偷听他们说话,得知刚才扯着自己女性是她的大姐,叫做宋星浅。
丈夫战死沙场,守寡至今。
平日夫家府中无事,会回家两天陪伴母亲。
男子是她大哥,宋一舟。
外表风流倜傥,是皇城内有名的花花少爷,实际上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很小的时候便成为皇子世子的伴读,入了官场,深受皇帝重用。
虽是文官,在武力上也不容小觑,但极少出手。
二姐并未出面,说是怀孕,早早让丈夫接回去了。
临走时,宋一舟突然想起,昨日下朝有要事跟摄政王商量,忙着明年秀考,险些忘了。
让她们先回去。
宋韵心不在焉地扣着手指,安慰完乔秋驰,她的内心也很害怕。
上学时,她丧胆于所了解的古代封建,如今穿来,说不上真实朝代,多少也会沾点儿。
就害怕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惹了人也不知道。
宋星浅微微歪头,笑出声:“三妹今日心情不大好,可是女子宴受人欺负了?”
“没有。”宋韵说。
宋星浅起身跟她坐并排。
“姐姐小心。”
“无妨,今日车夫赶得慢。”
宋星浅牵起她的手,握住:“是舍不得小世子?”
“姐姐说什么呢?”我舍不得他?!
就是天底下男人死干净,我也绝对不会看上乔秋驰那个连带脑子只有二斤重的货。
宋韵猛地掀起眼皮。
“姐姐,为何摄政王要立乔秋驰为小世子?”宋韵眨了下眼睛,“他们分明是兄弟啊?”
宋星浅:“这个我也不知道,前几年我足不出户,再见到他,便是世子了。”
“好吧。”
“不过,我倒是听说,摄政王年过二十一,尚未娶妻,世子之位空荡,陛下年年给他相媒……”
“我明白了。”宋韵说,“摄政王不想相亲,所以找了个借口用自己弟弟把世子位补上,这样自己万一遭遇不测,还有弟弟能稳定大局。”
“大概吧,不过像遭遇不测这种话,你只能跟大姐说,莫要使外人听得。”
宋韵认真地点点头。
紧接着,她开始纠缠宋星浅给她讲家里自己不知道事情,说让自己新鲜新鲜。
意图非常明显,宋星浅却只觉得小丫头是因为平日在自己院子闷得厉害,想听点儿故事解解闷儿,便不做保留地开讲。
期间多次谈到宋韵庶女身份,以及宋韵细枝末节的行事风格。
听完,宋韵松了好大一口气,幸好,跟她性格极为相似。
她也由此判断,自己并非恶毒绿茶庶女,而是一个有着严重腰病的小姑娘。
同府中其他庶女不同,她生下来便由大夫人抚养,靠着嘴甜没心眼儿,受到非常多的喜爱。
令她奇怪的是,从头讲到尾,也没听见过关于自己生母的一句话,好似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似的。
“姐姐,我……”
话还没说完,丫鬟敲两下马车窗:“大小姐、三小姐,到了。”
宋星浅:“走吧,下车。”
“好。”
她父亲乃是当朝大司徒,乃是皇帝最高谋士和决策者,是顶级官职,府邸自然气派威严。
宋韵抬头看了眼牌匾,便跟着宋星浅走。
她对此没有很稀奇,因为这样的建筑,她见过不少,没破产前,她家就有一套。完全按照古代王府建筑,宋韵在里面长大,布局什么的,了如指掌。
见到大夫人的一瞬间,宋韵被震撼到哑口无言。
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正夫人的气场,掌家之主、后宅女王,深红色外袍,步伐稳健,双眸高冷,浑身散发着威严,脸上岁月的皱纹,不仅没有削弱她独特的美丽,还在其之上增添了几分魅力。看见子女时,立刻软下来,透出慈祥地目光。
“星浅,韵儿。”
宋星浅停下行礼:“母亲。”
宋韵愣了愣,跟着行礼,她从没学过,却本能做出,一举一动,丝毫不差。
就像是……经常会做,刻在骨子里的习惯,相应场景,高级中枢大脑将指令传给脊髓,脊髓传给肌肉,做出反应。
大夫人牵起宋韵的手,慈祥面色上混杂着几分怪罪。
“听今在女子宴上大放厥词……”
宋韵低下头,嘀嘀咕咕给自己解释:“我以为自己在睡觉,太吵了,叽叽喳喳地。”
大夫人闻言,同女儿对视一眼,轻笑出声:“你呀,以后可不要这么做了,休息便让人领你去小厢房。今儿还能解释为梦魇,下次出门在外,定要谨言慎行。”
宋韵乖巧地点头。
晚饭她没吃,主要没心情吃,心事重重地随着丫鬟走进自己的西方小院。
关上门,将丫鬟驱走。
坐在略硬的木雕床,她逐渐缓过神。
真的穿越了!
还要做踏马地任务,简首可笑。
先不说她这去国外凑学历的脑子,就是乔秋驰不喜自己的模样,也不像会配合,真怕最后重复循环,最恐怖莫过于此。
宋韵站起身,围着房间转了好几圈,嘟囔着:“没手机没手表,也不知道几点,古人卯时寅时的根本分不清。”
话音刚落,且听外面一阵骚动。
宋韵开门。
贴身丫鬟正联合两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厮,手拿胳膊粗木棍,阻拦一个衣着华丽完好,却发型凌乱、灰头土脸的女人。
长得不错啊。
宋韵心想,可惜了,疯了。
丫鬟扭头看了眼宋韵,肉眼可见地慌张。
宋韵捕捉到刹那间,她始终认为十几岁的孩子即便心智成熟,仍旧无法掩藏自己第一秒最真实反应。
“别拦她。”宋韵一声令下。
这女人跟她有关系,关系匪浅。
丫鬟急了:“三小姐您前几日还说过,不想与她见面,如今怎的……”
“她疯疯癫癫,没什么生命威胁,你们如此紧张做甚。”
“可是大夫人说了,不能再让她接近您。”丫鬟说,“您先进去吧,她上次来,差点将一碗热粥泼您身上。”
“她是谁?”宋韵一把拽过丫鬟,脸色不悦,沉声质问。
走一步险一步,倒不如先把路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