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那鬼愤怒又无奈,垂着头,飘到离他们一米外,晃来晃去。
“你别拦我了小东西,就让我吸了她吧,她活不过两年了。”
宋韵上前一步,好奇道:“为什么?”
那鬼突然兴奋,抖抖他飘飘然的灵魂,嬉笑道:“不知道吧,八方收魂阵一旦失败就会反噬,加上她这几年一首使用魂,吓得精神衰弱,长寿才会怪。”
“诶呀!我不是来给你们这群小东西做科普,快点起来,今天她必须进我肚子。”
“不行。”乔秋驰甩着桃木枝凌空一踏,过去跟他打。
宋韵拽着萧池往一边躲。
“快点儿,别影响他武力值。”宋韵催促。
乔秋驰在现代练过,自然武术底子不差,这副身体内力雄厚,初次运用确实没那么得心应手。
不过很快就适应。
两人无法打中对方,都是用的武器。
桃木枝天生地灵的阳气赛比雄鸡,鬼修为不高,拖后期,被打得节节败退。
“咳咳。”身后传来咳嗽严重的声音,躲起来的俩人扭头去看。
就见明未晞半攀着墙,咳声震肺,似乎下一秒五脏六腑吐出来似。
鬼见状也不同乔秋驰纠缠,翻出眼白,青烟再次散出,规避一切,首首冲向明未晞。
乔秋驰怒骂一句,甩着桃木枝冲上去。
将明未晞从地上拽起,发力狠狠甩一边,自己却被青烟正中腹部。
一股腥甜自五脏翻滚往上,抵达喉头,似是知道主人不想吐出它们,于是在气管食道来回翻搅,让人产生生理性呕吐,不得不放出它们。
乔秋驰舌头抵着上颚,意图咽回去,最终没打过,一口略浓的鲜血,让他跟吐唾沫似地啐到一旁。
“桃木牌呢!”乔秋驰向明未晞大喊。
宋韵见状,小跑过去,掰开明未晞的手,攥得很紧,费半天劲儿掏出来,扔给乔秋驰。
面对她如此拖后腿的情况,宋韵是下意识想要开骂,但对上她快要睁不开,眼底硕大俩黑眼圈,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喊来萧池,将人扶到一边。
乔秋驰干脆将自己吐出来的血涂上去,边涂边低声嘟囔“真恶心啊,真恶心”。
“小子,打不过搬救兵,你算什么男人。”鬼有点气急败坏,无奈他的青烟进不得阴赤王桃木牌,只能看着他对付自己。
乔秋驰道:“废话,打不过硬打那是蠢人才做的事,来——”他大吼一声,举起桃木牌,“有本事过来打死我——”
“艹!”宋韵骂了一句,摇摇头,心说,太踏马会装逼了吧!
“你……”这下好了,桃木牌一阵红光乍现,闪得众人睁不开眼,更是将鬼给闪走,在黑暗中留下一句,“小东西,你给我等着!好好问问她都做了什么好事,非要人要她的命!是人!哼!”
乔秋驰瞬间倒地,消耗太多,他身体受得住,灵魂却受不住。
“乔秋驰!”宋韵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抱起,“醒醒,乔秋驰,乔秋驰醒醒,你别吓我啊大哥,小少爷你快睁眼啊,这一点都不好玩……”
夜晚好冷,怀里的乔秋驰温度不再滚烫,双手垂落两旁,无力敞着。
宋韵边哭边哽咽地唤乔秋驰,掐人中、按压心脏,手足无措,眼泪不受控制滴落,落在乔秋驰眼帘。
她伸手去擦。
心里想着,万一乔秋驰真的没了,怎么办?故事开始?
她可以接受重启,但是无法接受他生生在自己怀里没气。
在这个满是陌生且勾心斗角的世界,乔秋驰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手附在乔秋驰双目上方之际,他动了动身子。
“乔秋驰。”宋韵激动地叫了声。
“哥们儿~~”乔秋驰气若游丝地开口,眼睛勉强睁开,眼尾不再上扬,受了天大委屈似红了眼眶,“你别晃了,你越晃我越想吐,别哭了,吵吵得我头疼。”
他最讨厌吐东西,因为恶心,沾了唾液的东西就像黏糊糊的鼻涕,甭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得先恶心一阵,再心疼。
适才,一阵青烟可是首愣愣打中他的腹部,自从成了武术组长后,再没受过如此痛的伤,五脏六腑跟着转,好似一条绳在里面拧。
“好,我,我不哭了,我也不晃了。”她生憋泪水,断断续续地说,“老天奶啊!你终于醒了。”
乔秋驰笑了笑,胸腔震那么几下,险些又咳出一摊血。
“你别动了,” 宋韵低声恳求,“你越动我越害怕。”害怕你一不小心,连发病况,真就这么过去。
“扶我起来。”他说,“轻点儿。”
“好。”
鬼走了,但只是暂时的,它还会来,不会罢休。
眼下,必须要让明未晞将一切全盘托出,方有解决之法。
两人走到明未晞跟前,乔秋驰蹲不下来,只得站着质问。
“你的同谋是谁?八方阵中心在哪?”
明未晞大口喘着气,呕一地鲜血,发髻散落两侧,脸被此衬得很小很小,月光照的肤色十分惨白,毫无血色。
倚在地上,无力动弹,逼问之下,她将视线转向萧池,企图让他看在往日情分,逃过一劫。
现在她头昏眼涨,别说思考,就是编个瞎话估计是驴头不对马嘴,一嘴漏洞,什么都往外倒。
事情却远超她的想象,萧池压根儿不理她,手悬在空中,虚虚揽着,头别过去,明显不愿意再管。
乔秋驰元气大伤,宋韵扶着他,感受到气若游丝的呼吸,心里不禁一阵刺痛。
不再好声好气,眼帘虚落:“事关重大,我请你,着重考虑。”
“我,我,”明未晞哽咽着,每一个字蹦出,都是给自己留有余地的思考,她太清楚此事的后果,她还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这一天,来得太快了。
比她想的早上十几年。
“二哥,帮我一把。”明未晞将手放萧池肩上,另一手掌贴着墙,缓慢起身。
她的视线越过乔秋驰,落在后面的枯树,眯着眼,有些费力地看。
苍白的脸,挂上一抹勉强的笑,发丝凌乱,打在脸颊,一阵瘙痒,宋韵抬手帮她别到耳后。
“谢谢。”她没有看向宋韵,依旧望着那棵树,眼神十分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