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窗外不停地刮着呼啸的风声。
江小棠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撩开床帐，感受到空气中又冷了几分。
屋外，江小朗双手放在门缝上，像小猫抓一样轻轻地挠着门。
“姐，你睡醒了吗？客栈外面又来了好多人。”
江小棠睫毛微颤，打了一个哈欠，冲着屋外懒散地喊着，“己经醒了，这就下去。”
江小朗听到姐姐的回答，这才提高音量。
“姐，不着急，那我先下去帮忙了。”
江小棠眯着眼，慵懒地回应：“去吧。”
摸索着床边的衣衫，正准备穿上，想着现在的粗布衣衫不够轻便，衣领和袖口的位置，微微一动就有寒风钻进去。
临出门前，还在衣衫里面加了一套保暖内衣，穿上去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这才满意地走出房门。
廖掌柜看在那两片金叶子的份上，己经早早地在门口招待商贩。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江小棠，声音沙哑地喊着。
“哎！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下楼了，我都快忙死了。”
江小棠有些不好意思，轻笑道：“廖掌柜辛苦了，我看己经收的不少东西了，那今日就收半日吧。”
廖掌柜有些不敢相信，“半日，果真？”
“当真，廖掌柜我还能骗你不成。”
廖掌柜走近，小声嘟囔着：“那说好了，金叶子我可不退。”
“那是自然。”江小棠嘴角勾笑。
站在一旁的江北川闻言，再次确认：“小棠，真的只收半日呀？”
江小棠对着大伙点头，“对，只收半日。北川叔，我们这些东西己经足够我们用了，多收无益，剩下的还是留在镇子上吧。”
江北川爽朗道：“那行，我们去外面说一声，省得队伍越来越长。”
他走出客栈，站在队伍两边，扯着嗓子喊：“再收最后半日，前面的抓紧些，队伍后面的都回去吧。”
只收半日的消息刚传出去，排在队伍尾端的商贩，顿时就急了，开始不停地向前拥挤。
“不是说好的再收两天吗？我家好不容易做的被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一个小姑娘能会做什么生意，就别出来抛头露面。”
“姑娘，我家刚烧的大鹅，特意给姑娘留的。”
“姑娘，要不要再看看我家的胭脂水粉。”
……
商贩们有奋力推销的，有十分恼怒的，更有甚者还有满口脏话的。
江小棠站在客栈门口，面色不变，只照常做着自己的事。
江小朗性子急，握紧拳头，愤怒地开口：“姐，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们一顿。”
江小棠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淡淡地开口，“无妨，两天之后，他们会谢我的。”
小少年被气的撅着嘴，咬牙切齿道：“好，那我不打他们，我也跟着骂。”
江小棠被弟弟的样子给逗笑了，拍着弟弟的肩膀给予支持。
“这个可以有，去吧。”
江小朗得到指令，从原本气呼呼的样子，到咧着嘴一脸坏笑。
江二柱看到儿子的样子，不由的担心，“闺女，你不怕他把人都骂走了。”
“爹，不会的，小朗自有分寸。”
江小棠看着弟弟的背影，扬起嘴角。
小少年站在刚才那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人面前，昂起小脸掐着腰，和那人对视一眼，开始攻击。
“滚一边去，就你篮子里的萝卜，都蔫了，还好意思送过来，真当这里是收破烂的，”
抱着萝卜的妇人，被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她身后的妇人看了一眼江小朗，见是一个半大小子，妇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给前面的妇人帮腔。
“小孩子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小心挨揍。”
江小朗像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炸。伸手指着后面的妇人，立马转移攻击对象。
“还有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家想怎么做生意，你管得着吗？想看我挨揍，那也要打的过我。”
两个妇人被小少年怼的哑口无言。
只能翻着白眼，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服气。
江小朗越战越勇，一连骂了十几个人，心中很是痛快。
把商贩们怼的都怕了，见到他过来就背过身去，不敢和他对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队伍也在缓慢地向前挪动。那些觉得实在排不到的商贩，只能默默离开。
江小朗战胜归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灌。
“爹、姐，他们都被我骂服了，我厉害吧。”
江二柱咧着嘴笑，大力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夸奖道：“臭小子，嘴皮子功夫不错嘛!爹在这里都能听到声音。”
江小棠轻笑，停下手中的笔，随手奖励弟弟一个柿饼，然后继续登记。
江小朗得到肯定，就更加得意。一边吃着柿饼，一边观察着人群。口中含糊着：“哼，想欺负我姐，门都没有！”
队伍井然有序，江二柱在一旁指挥，“下一位！”
瘦高男人走上前，憨厚地开口，“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昨日来过的。”
江小棠笔尖微顿，抬头看向说话的人，轻笑到：“当然记得，你是昨日卖木炭的货郎。”
瘦高男人弯着腰，羞赧地开口：“唉，今日我还带着几个同村兄弟，只不过他们排在队尾，不知姑娘能不能一起收了。”
对面街道，站着几个同样卖木炭的货郎，正眼巴巴地看着瘦高男人。期盼着他能帮忙，把自家木炭推销出去。
江小棠看了一眼，思索着，这个货郎为人实诚，和他同行的人就不好说了。
若是答应，过两日天气寒冷起来，木炭价格上涨。那些因他帮助，现在就低价卖掉木炭的人，会不会反过来怪罪这个货郎。
瘦高男人眼中虽然带着期盼，但见小姑娘迟迟没有开口，不愿让小姑娘为难，连忙改口：“姑娘，我就随口一问，不行也没关系，别让你为难。”
江小棠声音冷淡：“今日只收你的这些木炭，我看你家木炭成色不错，以后家里也常备些。后面若是有需要，我还会买的。”
瘦高男人连连感谢，“好，好，姑娘喜欢我家的木炭就成，回去我就让家里人多烧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