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脚下的大路旁,李玉晨便换上了乾坤袋中备好的便装,穿着先前的道袍于市井之中太过显眼,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道人提倡于市井之中行走穿着便服。
由于这是他头一次坐飞机,很多程序并不太懂,首到第二天,李玉晨才顺利买到了机票。
候机大厅内,李玉晨好奇地东张西望,眼神中满是新奇与疑惑。
当听到广播通知开始办理值机手续时,他随着人流走向柜台,却因为不知道要出示证件,在乾坤袋里一通翻找,将丹鼎、拂尘、道袍、九龙剑以及辨识草药的册本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当安检人员在看到他的长剑后,他便被请到一个小黑屋喝茶去了,在口干舌燥地进行了一系列从下到上的交涉后,才被放了出来。
千辛万苦地过了安检,他终于长喘了一口粗气,开始等着登机了。
李玉晨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玩手机,不禁摇头感叹:“如今世人皆被这小小器物所迷,失了清净之心。”
正说着,一个小孩坐到了他的旁边,拿着平板玩起了游戏,他刚想开口说教,却看到了屏幕上新颖的画面,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聚精会神地观摩了起来。
顺利地登上飞机后,李玉晨虽然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安全带怎么系,左绕右绕了好半天。
飞行途中,空姐推着餐车过来发放饮料和食物时,李玉晨以为需要花钱,尴尬地摆手将其谢绝。
临秋的江夏,天高气爽,碧空澄澈若洗,恰似明镜悬于穹庐。
肚子咕咕叫的李玉晨自舷窗上俯瞰地貌,金风乍起,稻穗低垂,金黄一片,皆为丰收之象。
山林之间,枫叶渐染丹红,如醉颜微醺,银杏披金,宛如金甲圣衣,秋风过处,木叶纷飞,似蝶舞翩翩,飘落成诗。
飞机落地后,李玉晨耗费了良久才摇头晃脑地挪到了机场出口,第一眼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粉色运动装的宁柔。
宁柔朝着李玉晨不停地挥着手,而他那饿晕的脑海中浮现出美妙的画面,纤细柔美的白皙手臂宛如春日里刚刚抽出的嫩藕,圆润而修长,香甜可口。
李玉晨摇摇晃晃地挤过人群,迎上了欢喜的宁柔。
“你终于到啦!”
宁柔歪头仔细打量着李玉晨,见到他脸色煞白愕然问道:“你脸色为什么这么白?”
李玉晨微微弓着背,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我……”
见他这般神态,宁柔立刻慌了神,搀扶着他来到一处空地,纤手搭上了他的寸关指,感受到他虚弱无力的脉象,顿时眉毛都撇成了八字。
“宁姑娘……我……快……”
李玉晨有气无力地缓缓吐出几个字。
宁姑娘立刻会意,急忙绕其背后度送灵气,未曾想灵气刚进入李玉晨的体内便反弹而回,大惊道:“为何我为你度送不了灵气了?”
“我……饿……”
宁柔并未听清他那虚弱的言语,大惊失色。
“啊?你……你到底怎么啦?!”
看他这般模样,宁柔毫无办法,险些哭了出来。
只见李玉晨抬起微弱的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家餐馆。
一张窗户边的餐桌上,宁柔露出了鄙夷却可爱的目光盯着对面在座椅上的李玉晨,笑道:“你为啥不在飞机上用餐啊?”
“我……没带现金……只有卡和满口袋的灵晶……”
“飞机上的餐饮……不都是免费的吗?”
宁柔微微歪着头,一只手着下巴,眼神中满是迟疑。
“啊……”
在听到宁柔的言语,李玉晨差点晕了过去。
宁柔见状急忙向服务员说道:“麻烦来三斤小龙虾……”
在看到李玉晨痛苦皱眉,宁柔又喊道:“十……斤……?”
听到这个数字,李玉晨终于眉头舒展,微微点了点头。
“十……斤?!”
那服务员左了瞅瞅李玉晨,又瞅了瞅宁柔,随后愕然离去。
不多时,随着“哐当”一声,一个盛满小龙虾的大铁盆便被服务员抱上了桌。
道家弟子在吃饭之前必先感谢十方供养和饭菜的来之不易,并且遵循食不言的规矩。
李玉晨此刻也不再讲究道人的这些规矩,将举止从容有度抛掷脑后,立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哇,太好吃了!”
这种美味瞬间让李玉晨抛开了所有杂念,脑海之中只剩下了方才的回味无穷,吃得首流口水,赞不绝口。
“那当然啦,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己经听说了这家餐馆的小龙虾做的最地道了,所以就点了。”
宁柔轻车熟路地将一只小龙虾剥开,露出了里面鲜嫩多汁的虾肉,递向了李玉晨。
“呐。”
李玉晨微微一愣,看着宁柔洁白玉指之间掐捏着的虾肉,突然想起了故去的母亲和把他带大的姐姐,一时间心中泛起强烈的怀念与感伤,她们也曾向这般喂自己吃东西。
宁柔歪头古怪地看着眼眶微微的李玉晨,问道:“你怎么啦?”
李玉晨微笑着摇了摇头,张嘴将虾肉吃了进去。
宁柔见状捂嘴窃笑,随即又剥了一只。
“来,再来一个。”
此刻李玉晨己经拿起一只,双手沾满了香油,虽然他也很喜欢这种由宁柔喂食的感觉,但身为正统受箓道家弟子,再加上大庭广众之下此举很是欠妥,于是便朝着宁柔努了努嘴。
“哈我自己来自己来。”
看着李玉晨脸上恢复了不少气血,宁柔这才托着腮问道:“你在武都查到什么没有?”
李玉晨言简意赅地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叙述给了宁柔,听得她不时骇然瞠目,不由得再为他担惊受怕,不过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便安下心来。
思索了片刻,宁柔小声说道:“如今看来那刑天看来的确是在聚草屯粮,招兵买马,不过他没有前去试图破除封印残躯的阵法倒是让人出乎意料……”
“陆阳子前辈曾说刑天曾与天帝争斗,其心思缜密非常人所及,我等还是不要考虑得太多。”
李玉晨摆了摆油渍麻花的右手,接着剥虾,此刻他剥虾的动作己经很是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