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核心控制室的空气凝固了。全息投影上的倒计时数字停止在【00:05:15】，随后突然开始逆向跳动：
【00:05:16】
【00:05:17】
【00:05:18】
副局长——或者说Ψ-003号克隆体——的机械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缝。他的手指抽搐着伸向控制台，却在距离按键一厘米处僵住。皮肤下的蓝色液体突然变得浑浊，像掺入了墨水。
"你......"他的声音开始失真，"那本笔记......"
祁颜的左手指尖微微颤动。沈砚昭通过金属丝线在她掌心敲击摩斯密码：【毒素起效了】。她慢慢后退，右手摸向控制台后的老式电话。
"不是荧光剂。"祁颜的声音异常平静，"是我五岁时掉的第一颗乳牙研磨的粉末。父亲说它含有......特殊抗体。"
克隆体的机械眼急速转动。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证物室里的小林法医倒在地上抽搐，而假笔记本摊开在最后一页——那里用隐形墨水写着：【当读到这行字时，你己中毒】。
"愚蠢！"克隆体突然暴起，他的手臂伸长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金属骨骼刺破皮肤，"我有三个备用身体！"
祁颜侧身闪避，同时按下电话上的重拨键。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清洁工协议第二阶段启动】。整个控制室的灯光变成刺眼红色，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开启，里面的液体迅速蒸发。
"你错了。"祁颜的左手自动抬起，金属丝线在空中组成全息键盘，"你只有两个备用身体了。"
新投影显示局长办公室的场景：局长的尸体正在溶解，而保险箱里藏着的第二个克隆体培养舱己经爆裂。最后一个画面是钟楼地下密室——第三个培养舱里的克隆体正被纳米机器人蚕食。
"不可能！"克隆体扑向主控台，却在半路踉跄跪地。他的机械骨骼开始生锈，关节处渗出蓝色黏液，"这是......什么毒素......"
"不是毒素。"祁颜的指尖轻触自己后颈疤痕，"是记忆。"
她按下最后一个按键。控制室中央升起圆柱形装置，里面悬浮着一枚奇特的芯片——半透明如牙齿，却又闪着金属光泽。当全息光投射其上时，浮现出父亲的字迹：
【终极密钥：当双生归一】
克隆体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撕开自己的胸腔，露出核心处理器："那就同归于尽！"处理器开始过载发光，整个钟楼随之震动。
祁颜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芯片。沈砚昭的意识在尖叫：【不行！会抹杀我们俩的意识融合体！】但她用右手死死按住左腕，额头抵在冰冷的控制台上。
"不，沈砚昭。"她轻声道，"这次听我的。"
当她的右手抓住芯片的瞬间，左手的金属丝线如饥渴的蛇般窜出。两者接触时爆发刺目白光，祁颜感到意识被撕成两半——
一半站在控制室里，看着克隆体在自毁程序中挣扎；
另一半却漂浮在奇异的空间，看到少年沈砚昭将某种银色液体注入她的乳牙。
"这是最后的保险。"记忆中的沈砚昭对着五岁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就毁掉它。"
现实与记忆重叠。祁颜-沈砚昭的融合意识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点。当芯片完全激活时，整个控制室的设备开始逆向运转。倒计时数字疯狂上涨，而克隆体的身体如沙雕般崩塌。
"不......"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林业大人......会......"
监控画面突然全部切换成同一个场景：钟楼顶层的巨型钟表内部，沈砚昭的肉身睁开眼睛。他的嘴唇开合，声音通过全城广播系统传出：
"小颜......看钟摆......背面......"
祁颜冲向电梯。克隆体的残骸试图阻拦，却被突然出现的纳米机器人蜂群包裹。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看到那些机器人组成了沈砚昭的面容，对她做出"OK"的手势。
顶层的景象让祁颜窒息。沈砚昭的身体被固定在巨型钟表的机械结构中，数十根数据线刺入他的脊椎。更可怕的是，钟表的指针正在逆转，而他的皮肤上浮现出与祁颜后颈完全相同的疤痕图案。
"双向连接......"她突然明白了，"他用自己代替了钟楼的核心控制器......"
当祁颜的手触碰到钟摆时，整个结构突然解体。沈砚昭的身体坠落，被她勉强接住。那些数据线自动脱离，在空气中组成某种神经网络模型。
"欢迎回家。"沈砚昭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从西面八方传来，"游戏才刚刚开始。"
钟楼外，全城的灯光突然恢复正常。昏迷的市民陆续醒来，他们皮肤下的神经网络标记如退潮般消失。而在城市各个角落，三十七座钟楼同时敲响正常的整点钟声。
祁颜怀中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沈砚昭的机械心脏处裂开缝隙，露出里面的微型屏幕：【意识传输完成率98%】。最后一行小字闪烁着：
【是否永久融合？ Y/N】
她没有犹豫，沾血的手指按下"Y"。整个钟楼突然寂静，随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钟鸣。当声波掠过祁颜时，她感到脑中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归位——
沈砚昭的意识不再是被迫寄居的客人，而是与她完美融合的共生体。
"接下来呢？"她对着空气问道。
左手的金属丝线自动组成箭头，指向钟楼的地下室。那里传来微弱的电子音，像是某种设备正在启动。与此同时，祁颜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新信息：
【林业意识逃逸率73%】
【追踪中......】
【发现备用载体：1个】
怀中的沈砚昭突然睁开眼睛。那是祁颜从未见过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两个人同时在注视她。
"去结束这一切。"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趁他还没找到......最后一个克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