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冷气在祁颜的呼吸前凝成白雾。
她盯着那具男性尸体胸腔内的机械心脏，蓝色结晶的微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像某种生物在呼吸。手指触碰到金属表面的瞬间，后颈的灼痛感骤然加剧，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窜入大脑——
咔嗒。
机械心脏的透明舱室突然弹开，蓝色结晶滚落进她的掌心。
结晶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融化，渗入她的指纹缝隙。祁颜猛地缩回手，却己经晚了——她的指尖开始泛出诡异的蓝紫色荧光，和父亲实验室里那些培养皿中的生物标记一模一样。
"受体匹配度98.7%……"她低声念出机械心脏上的刻字，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翻动尸体的右手。
果然。
无名指指根的戒痕下，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长疤痕——和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如出一辙。
这是父亲的手术痕迹。
她迅速拍下照片，将机械心脏重新封入冰柜。转身时，余光瞥见太平间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红光闪烁，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二十分钟后，法医中心地下三层。
祁颜将蓝色结晶的残留物滴入离心机，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图迅速重构。显微镜下，结晶的六棱柱结构内部，嵌着微小的生物电回路——这不是普通的化学结晶，而是某种生物芯片。
电脑突然弹出警告：
【检测到活性神经递质载体】
【基因序列比对：匹配度99.2% - 样本来源：R.教授】
"父亲的DNA……"她喃喃道。
这枚结晶里，封存着父亲的生物信息。
她立刻调出东郊女尸的尸检报告，放大死者指甲缝的高清照片。果然，在甲床角质层的缝隙里，藏着同样的蓝色微粒——只是己经失去了活性，变成普通的无机盐结晶。
"所以凶手在杀人后，特意清理了结晶残留……"她皱眉，"但为什么唯独留下这一枚？"
屏幕突然闪烁，自动跳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父亲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色实验服，背景是某个无菌实验室。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但语气和用词习惯让祁颜瞬间确认——
是他。
"颜颜，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第七号标本己经激活。"父亲的眼神疲惫而复杂，"记住，指甲缝里的结晶是定位器，而心脏里的……是钥匙。"
录像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地图——老城区某栋废弃医院的平面图，某个房间被标记为【R-7核心实验室】。
祁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父亲在引导她去那里。
凌晨4:18，刑侦队临时指挥中心。
沈砚昭的办公桌一片狼藉。
咖啡杯翻倒，液体浸透了东郊女尸的现场照片。他的右手缠着新换的绷带，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电脑屏幕上，是国安局刚刚下发的加密文件——
【项目R-7：永久封存】
【所有实验体，包括失控的R-7-00，必须回收】
"沈队，化验科的结果出来了。"实习生小张战战兢兢地递过平板，"死者指甲缝里的结晶成分……和五年前医学院失窃的那批实验材料一致。"
沈砚昭的眼神骤然锐利。
他调出祁颜父亲的档案，放大最后一张公开照片——男人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个培养皿，皿中的蓝色结晶在灯光下泛着同样的光泽。
"查一下祁颜现在的行踪。"他冷声道。
"她、她两小时前离开了法医中心，监控显示她往老城区方向……"
沈砚昭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沈队！国安局的人说了，这案子己经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
"那就让他们来抓我。"沈砚昭头也不回地推开玻璃门，"第二次。"
废弃医院，地下二层。
祁颜的战术手电扫过斑驳的墙壁，停在一扇锈蚀的金属门前。门上的生物识别锁己经断电，但她后颈的疤痕却在此刻灼烧般疼痛起来。
她犹豫片刻，将指尖残留的蓝色荧光按在识别区。
滴——
门锁发出刺耳的机械音，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和某种生物电机的嗡鸣。
实验室中央，七具人体标本浸泡在蓝色液体中，胸腔全部被打开，露出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人工心脏。每颗心脏上都刻着编号——
R-7-01 至 R-7-07。
祁颜的呼吸几乎停滞。
第七号标本的玻璃舱是空的，底座上放着一枚戒指——和她父亲常年戴着的婚戒一模一样。
她伸手去拿，却在触碰的瞬间触发了全息投影——
父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眼神哀伤而决绝。
"颜颜，这不是谋杀案……是清除行动。"他的声音沙哑，"所有R-7系列的实验体，包括我，都必须被销毁。"
投影闪烁了一下，切换成某个监控画面：年轻的沈砚昭躺在手术台上，胸腔被打开，父亲正将一颗机械心脏放入他的体内。
"沈砚昭是第五号实验体，也是唯一成功的案例。"父亲低声道，"找到他，他体内的结晶能解锁最后的真相。"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实验室的门被暴力破开。
祁颜猛地回头——
沈砚昭站在门口，佩枪在手，眼神锐利如刀。他的后颈处，那块金属皮肤正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祁颜，"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父亲是不是告诉你……我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