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野找来冰块,准备给沈玉卿敷眼睛。
回到房间,发现沈玉卿很是身残志坚,虽然头痛发烧,眼睛还受了伤,仍坚持不懈的抱着手机。
捂着一只眼和人聊天,单手敲字,手指都出现了残影,笑容却格外的璀璨。
顾仲野有种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的既视感。
和谁聊天呢?这么高兴?
那个大帅哥?
察觉到顾仲野的靠近,沈玉卿跟做贼似的,连忙息屏,同时将手机倒扣。
不满道:“你在我家里迷路了?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
顾仲野不着痕迹的往他手机扫了一眼,手机还在一个劲儿的震动。
他转移心中的不爽:“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啊,我都替你家冰箱委屈。
人家那么大一个冰箱摆在那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既然不用它,当初干嘛花那么多钱,把它买回家?”
沈玉卿一愣,他在这个房子住了一年多,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厨房用具还跟买回来那天一样新,他从没在家做过饭,所以冰箱也几乎都是闲置,只是偶尔放几瓶水,这个房子被他住的跟个酒店似的。
他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是顾仲野的出现,才让他恍然发觉,自己过去这一年多,活得是有多么的将就。
好像自从顾仲野的到来,这个房子才有了些家的味道。
前年,他从国外回来,本想回海城,但听姜妈妈说顾仲野自从那年去了部队,就没再回家,他也就没有回去。
而是在林茵的建议下,开一个工作室,在北城住了下来。
他看着顾仲野,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就这样被勾出来,连带着看顾仲野也莫名的顺眼很多。
他闷闷地说:“冰箱空,你填满就好了,干嘛阴阳怪气啊,我妈妈说,艺术家的手,不是用来干家务的。”
“所以,你们艺术家的手是用来干嘛的,用来和人打字聊天,和不同的人调情聊骚?”
刚想给这人一点好脸色的沈玉卿……
果然,好不了一点。
“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吗?管得那么宽!”
“我不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哥么,管教弟弟难道还不应该?”
沈玉卿扯起嘴角,五官皱成一团,鄙夷又嫌弃:“顾仲野,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怎么突然让我觉得那么陌生呢?”
顾仲野……
他走过去,将冰块按在沈玉卿的眼睛上,没好气道:“我被你附身了。”
沈玉卿完全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生气道:“你骂我是鬼是吧?”
“对,讨厌鬼!”
“你……”
沈玉卿抓着顾仲野的手腕,把他的手死命往下拽,大声道:“顾仲野,你是想谋杀我,好继承我的遗产吗?冰死我了!”
顾中野……
真难伺候,冰块不冰还叫冰块吗?
他将冰块裹到毛巾里,重新给沈玉卿冰敷上。
沈玉卿睁着一只眼,看着顾仲野:“这冰块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记得冰箱里只有几瓶饮料。
“楼下奶茶店!”
沈玉卿翻了个大白眼,无语道:“你都去奶茶店了,就不知道给我带杯奶茶?
就你这钢丝一样的首男脑回路,就等着孤独终老吧!哪个女孩子会嫁给你?”
“所以,我给你买奶茶,你就嫁给我?”
沈玉卿瞳孔放大,气笑:“顾仲野,难怪你当初语文成绩那么差,敢情你阅读理解拿的是零分吧,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想喝奶茶?什么口味的?”
“经典款珍珠奶茶,多放珍珠。”
“所以,你喜欢的其实是珍珠?”
“还有椰果、奶冻、多肉、冻冻。”
等顾仲野起身离开,沈玉卿才反应过来,话题好像有点跑偏。
顾仲野这是去给他买奶茶?
他听着窗外的雷鸣和大雨,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还是他认识的顾仲野吗?怎么感觉那么陌生呢?
啧……
这强大的责任感,吓死个人!
不过睡了一觉就这样,那如果是真的和他谈恋爱呢?
顾仲野很快回来,沈玉卿看着眼前两大杯珍珠奶茶和一堆小料,以及各种果冻和软糖,心里的那种陌生感又加深了许多。
在接下来的几天,这个感觉越来越经常出现,连带着他这个住了一年多的房子,也让他感到陌生。
比如,顾仲野会在他家厨房做饭,屋子里传来热气腾腾的饭香。
沙发上乱扔的衣服消失不见,地毯上乱扔的袜子和外卖盒不见踪影,茶几上敞开的零食袋用夹子夹好,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地面干净的能反光。
就连他衣帽间的衣服都被按照颜色分类,归整的整整齐齐。
这种感觉让他又陌生又熟悉,有种又回到了在顾家生活的感觉。
他记得以前在顾家的时候也是这样,顾仲野的房间永远一尘不染,干净整洁,他的房间乱中有序,不过那个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时候知道,有时候也不知道。
每次要找什么东西,自己找不到,他就去找顾仲野,这时候,他总免不了被这人冷言嘲讽几句:“沈玉卿,你的生活习惯跟你这个人一样糟糕,乱七八糟。”
他忍着,等顾仲野把东西帮他找到,他再偷偷地潜入顾仲野房间,把他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来解气。
他要让顾中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乱七八糟!
有一次,他甚至把这人的数学课本偷来,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在这人的课本上,画满了恶搞这人的漫画,早上,再悄咪咪的把他的课本放回去。
为此,他特意去上课,等着这人出嗅。
结果好巧不巧,那天刚好出考试成绩,老师点名让他上台拿试卷时,他却在课堂上睡着。
于是,他被老师点名批评,站在讲台的一角罚站,顾中野却因为考试成绩被老师表扬,因为数学又考了满分。
他生气,他不甘心,他悄悄偷来这人的满分试卷,在上面画了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很是嚣张的将试卷平铺在这人的床上。
走的时候,还不忘将这人平整的就像豆腐块一样的床铺弄乱。
哼!让他这么讨厌!
他等着这人来找自己算账,却等来了一个变态向他告白,一个跟踪他好久的男生。
那天,他恶作剧亲了顾中野,顾中野骂他恶心,将他狠狠地推开。
他们大吵一架,一首冷战,后来他拎着行李回到法国,没过多久,这人就进了部队。
自此是完全失联的六年。
他懒懒的靠在厨房门框,看着顾仲野在厨房做饭的侧脸,问出了当初没来得及问的问题:“我放在你床上的那幅画,你看到了吗?”
顾仲野扭头看着沈玉卿,平静的回答:“看到了,我爸说,伤风败俗,你妈说,画的不错,我哥说,很有前途……”
顾仲野战术性的停顿:“你是想听听我的点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