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旁观者清(杨过视角)

2025-08-21 2216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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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寒潭边洗碗时,突然笑出声来。

这些天可算看明白了——我那疯批师叔陆祁,在师父面前根本是只被驯服的犬。就比如今早,师父不过是用笔点了点她鼻尖,这人就晕头转向连剑都拿不稳,哪还有当初给我下巴豆的狠劲?

想起初入古墓那日,陆祁端着疗伤药冲我笑,杏眼里淬着毒:“师侄多喝些。”当晚我蹿稀蹿得腿软,却瞧见她把师父喝过的茶杯锁进寒玉匣,还用绢帕包了三层。那会儿我只当是古墓派规矩严,现在想来…啧。

“哗啦——”

我猛地缩回手。师叔不知何时站在潭边,正阴恻恻盯着我。她今日穿着师父改过的那件墨蓝劲装,腰封束得比往常紧三分——自打师父夸过她腰细,这衣裳就成她心头好。

“师侄很闲?”她指尖转着枚透骨钉,寒光晃我眼睛,“书抄完了?”

我这师叔自从师父开始教我习武,便开始每日无事找我“麻烦”,倒也习惯了:“师叔不敢去质问师父,只管来找我?”钉子擦着我耳廓钉进树干,我笑嘻嘻摸出袖中物事,“您看,师父今早掉的发带…”

陆祁瞬间闪到我面前,速度快得带起残影。她夺过发带时手指都在抖,活像饿犬抢肉骨头。我趁机凑近她耳畔:“师父说…想您了,让您酉时去寒玉洞。”

其实师父原话是“我找你师叔有事”,但本少侠最懂之美,最懂“中译中”,果然,陆祁耳尖“腾”地红透,强装镇定把发带往怀里塞,却没留意自己袖中掉出个小布包——正是师父上月“遗失”的罗袜。

我憋笑憋得腹痛。这哪是什么冷若冰霜的玉面罗刹?分明是偷藏心上人物件的怀春少女。正想着,后颈突然一凉,师父的声音幽幽飘来:“过儿,潭水凉么?”

我差点栽进水里。师父不知何时立在青石上,白衣被山风拂得飘飘欲仙。她明明在问我话,眼睛却看着陆祁——准确说是看着师叔慌忙藏起的发带,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凉!特别凉!”我蹿起来就往后退,“弟子这就去烧热水!”跑出几步又回头喊,“对了师父,您上次走火入魔时扯坏的衣带,师叔连夜用金线补好了!”

陆祁杀人的目光追着我首到拐角。我扒着石壁偷看,只见师父缓步逼近师叔,素手轻抚对方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阿祁的手艺…向来好。”

“手艺”两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师叔当场变成煮熟的虾子。她低头时脖颈弯出好看的弧,师父的指尖就悬在那寸肌肤上方,差之毫厘却不触碰,撩得人呼吸都乱了。

我忽然想起那夜寒玉洞。师父“昏迷”中攥着陆祁衣带不放,我原以为是师父习武太入迷,现在才恍然大悟——哪是什么走火入魔?根本是师父做局!毕竟我闯进去的时机都像被计算好的。而且师叔输真气时,师父“无意识”呻吟的那声“阿祁”,酥得我蹲窗根下都腿软。

“真可怕啊…”我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回走。师父这哪是猎物?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您瞧她此刻把师叔逼到树前,自己却偏头露出段雪颈,任青丝扫过对方鼻尖。师叔手都抬到一半了,又怂得缩回去,手指骨头捏得我这么远都能听见响。

我摇头晃脑拐进厨房,从灶台暗格里摸出本小册子。这是我这半年记录的《古墓日记》:“腊月初七,师父‘不慎’跌进师叔怀里,当日师叔饭量减半”“正月十六,师父当着师叔面夸我剑法好,当晚师叔练剑到天明”…

最新一页还墨迹未干:“三月廿一,喂梨事件。师叔被撩成乖狗,主动舔了师父手指。”我舔舔笔尖又添一行,“另:师父故意给我发带让我转交师叔。”

合上册子时,窗外飘来师叔结结巴巴的辩解声:“我、我没偷师姐发带…”接着是师父带着笑的“嗯?”,尾音上扬像羽毛挠人心尖。我扒着窗缝瞧见师叔掏出那根发带,献宝似的捧过头顶,而师父…天爷!师父竟用发带缚住师叔手腕,就着这个姿势替她理了理鬓角!

“高,实在是高。”我啃着桃子,看师父欲碰不碰地师叔腕骨。阳光给两人镀上金边,像幅名家工笔画——如果忽略师叔快把树干抠出洞的指尖的话。

我忽然觉得嘴里桃不甜了。这古墓里哪需要我助攻?师父分明是千年狐狸玩聊斋,偏生师叔甘愿当那被剥皮的书生。您看她现在,被绑着手还往师父跟前凑,眼睛湿漉漉的,哪还有半分给我下巴豆时的威风?

正感慨,忽听师父提高声音唤我:“过儿——”我探头应声,只见她拎着师叔的后领把人往这边推,“准备明日与我同修。”

好家伙!在这等着呢!我瞅瞅师叔瞬间煞白的脸,憋笑憋出内伤:“师父说‘天罗地网势’要两人对练,让师侄明日开始与她同修…”

话音未落,陆祁的剑己抵住我咽喉。她眼底翻涌的醋海快把我淹了,偏生师父还在添柴:“对了,过儿天资好,往后晨练也与我一道。”

“铮”的一声,师叔的剑尖把石壁刮出火星子。她扭头就往寒潭冲,背影写满“我现在就溺死自己”。师父却不急不缓补了句:“若阿祁愿陪我练,自然不必麻烦过儿。”

我眼睁睁看着师叔一个急刹,转回来时连头发丝都透着欢欣,活像被顺了毛的大猫。师父伸手摘掉她发间落叶,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垂,又惹得那人浑身僵首。

“师父真厉害…”我望着师叔同手同脚离去的背影喃喃。而山风卷着师父的低笑飘进我耳中:“上钩了。”

我猛地扭头,只见师父抚着腕间玉镯——那是师父去年生辰师叔跪着给她戴上的。阳光穿过古墓檐角,在她唇畔投下浅浅梨涡,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

得,本少侠白操心了。我摸出怀里最后个桃子,朝寒潭方向用力一抛——师叔,您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