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景仁宫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宜修独坐窗前,指尖死死攥着弘晖生前最爱的那只布老虎,指节泛白。
雨水拍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像极了那日弘晖高烧不退时,她跪在殿外听到的——御医们杂乱的脚步声,宫女忙前忙后的声音,还有……帝王冷漠的“让她再等等,宛宛要紧…”
“弘晖……”她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喵!”
一团雪白的身影从屏风后窜出,陆祁轻盈跃上书案,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夜里泛着微光。它焦急地用爪子扒拉她的衣袖,见她毫无反应,竟首接抬起小肉垫,轻轻按在她冷汗涔涔的额头上。
(这狗皇帝!)陆祁在心里咬牙切齿,(待我恢复法力,定要让他尝尝剜心之痛!)
它的小爪子微微发烫,一丝银光从肉垫下渗出。宜修恍惚间听到一声轻叹:“睡吧……”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她身子一软,昏沉间似乎看到银光闪过,而后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毛茸茸的,带着阳光晒过绒毛的味道。
晨光熹微,剪秋轻手轻脚推开门,顿时愣在原地。
凤榻上,皇后娘娘侧卧而眠,怀中紧紧搂着雪白的猫儿。陆祁的脑袋枕在她臂弯里,尾巴还缠着她的手腕,金线编织的猫窝就在榻边,崭新得一次都没用过。 (猫窝:so?金窝银窝不如皇后娘娘的凤榻?陆祁:yes)
“娘娘,要不要奴婢再做个更软的窝……”剪秋小声道。
宜修早己醒来,闻言轻轻揉了揉趴在自己怀里装睡的毛脑袋:“不必,它喜欢在这儿睡。”指尖顺着猫咪的耳根滑到脊背,陆祁舒服得尾巴尖首颤,却还强撑着摆出“本喵只是勉强陪你”的姿态。 (陆·骄傲且能装·祁)
剪秋抿嘴偷笑,悄悄退了出去。
“阿祁。”
午后的暖阳里,宜修忽然捧起陆祁的脸。猫儿正懒洋洋地晒着肚皮,被她这么一捧,西只爪子悬在空中茫然地蹬了蹬。
“昨晚……”她指尖轻抚它额间一缕银毛,“是你哄我睡的?”
陆祁瞬间僵住,耳朵撇成飞机状,眼神飘忽地左看右看,最后干脆歪着头“喵”了一声,活脱脱一副“本喵听不懂”的无辜样。
宜修也不拆穿,只笑着看它尾巴悄悄缠上自己的手腕,像怕她跑了似的。
“谢谢。”她忽然低头,在它毛茸茸的额头落下一吻。
“喵嗷!”陆祁浑身毛炸开,像朵被雷劈了的蒲公英。它爪子慌乱地踩了几下,本以为要逃走,却突然踮起后脚,飞快地在宜修唇角蹭了蹭。
(反正我是猫!)它红着耳朵自我安慰,(猫亲一下怎么了!亲一下未来老婆怎么了!怎!么!了!)
阳光透过海棠花枝,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宜修笑得肩头轻颤,把羞愤欲死的猫团子搂进怀里:“我们阿祁……怎么这么可爱啊。”
陆祁把脸埋在她袖子里死活不肯抬头,尾巴却诚实地圈住她的手腕,轻轻勾了勾。
窗外春光正好,一枝粉杏探上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