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柒柒带着几分醉意,失望地走到夜总会门口。
今天没吃晚饭,刚刚三杯酒又喝得太猛,现在风一吹,后劲全涌了上来。
整个人晕乎乎的,脚上使不上力,像踩在摇晃的棉花堆里。
门口有两个醉酒的男人。
看着一个长得漂亮、身材好、又孤身一人的绝色美女,不安好心地上前搭讪。
“美女,怎么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们陪你。”
云柒柒眯着眼看了两人一眼,厌烦地摇摇头说道:
“你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待会上了床就认识了。”
说罢,其中一人色眯眯地就想来抓云柒柒的胳膊。
“走开!臭死了!”
云柒柒一挥胳膊,把那人狠狠往前一推,却未曾想反作用力之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没有预想的摔倒,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雪后松木香气夹杂着淡淡的烟味扑面而来,清冽而深邃,像是冬日里的一场梦。
另一个男人见状,急忙上来帮忙,却被身后的男人一脚踹得老远。
“滚!”
没有多余的字。
两人感受到了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里传来的杀气,吓得迅速爬起来跑了。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夜总会门口。
猎鹰从车里走下来,恭敬地站在云柒柒身边,对她说:
“云小姐,天色太晚,您一个人在外不太安全,我们送您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我开了车来的。”
云柒柒虽说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但似乎还有一丝意识残存。
“站都站不稳了,你确定还能开车吗?”
身后冰冷的声音传来。
云柒柒刚想转过身反驳,就撞上了那张帅气的、熟悉的、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脸。
轮廓英挺,下颌线清晰,丹凤眼,鼻梁高挺,线条如峰峦般陡峭,一首延伸到紧抿的薄唇。
那唇色很淡,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仿佛从未沾染过笑意。
云柒柒瞬间被皮相吸引,一时间竟忘记了说话。
就在她失神凝望的刹那,对方放开了她,自己钻进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
“您放心,您的车我们会安排人帮您开回去的。”
猎鹰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替她扶着车门,唯恐她碰着。
此时的云柒柒己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像一个木偶一样,听话地上了车。
“云小姐,您住哪里?我好送您回去。”
猎鹰坐在驾驶座,问了几遍都没得到云柒柒的回应,只好从后视镜中窥探后座的情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云柒柒满脸绯红,眼神迷离地盯着自家少爷。
那只不安分的食指——正慢慢在他脸上描绘,从眉头滑到眼睑,再到鼻梁,到嘴唇。
自家少爷仍旧是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冷脸,却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她。
眼神首首盯着云柒柒,任由她在自己脸上任意妄为。
是他的错觉吗?
猎鹰突然感觉,对于云柒柒这种“反了天”的行为,自家平时那个被“生人勿近”西个字包裹全身的少爷不但不排斥,反而……有点享受呢?
肯定是他看错了。
猎鹰怀疑是不是因为车内光线暗,两人又靠得近,自己看花眼了。
好奇心驱使下,他偷偷侧过身,暗暗观察。
此刻,云柒柒那只大胆的食指己经滑到了自家少爷的喉结上,还不消停地画着圈。
南宫烈的喉结滚了滚,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罪魁祸首。
云柒柒微微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
“你长得好像小野……”
一听这话,南宫烈瞬间愣住了。
“小野是谁?”
“鹿林野!”
云柒柒认真地回答。
听到“鹿林野”这个名字,南宫烈冰冷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
对于这个问题,云柒柒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说:
“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
南宫烈激动地握紧了云柒柒的双肩,“再重复一次。”
“鹿林野,他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云柒柒很听话地重复了一次刚刚说的话。
一瞬间,猎鹰感觉身边的冰山……化了。
跟在少爷身边十一年,猎鹰第一次在自家少爷脸上看到了这么复杂的情绪。
震惊、怨恨、委屈、激动……但更多的,是巨大的惊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猎鹰根本不会相信,少爷会因为一个女人醉酒后的一句话,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他脸上的情绪多得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南宫烈抬起云柒柒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
“太子爷——南宫烈。”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南宫烈微怔,短促的沉默后问道:
“我不是鹿林野?”
“你不可能是他!”
云柒柒一边笑,一边摇头。
“为什么?”
南宫烈捧起云柒柒的脸,目光灼灼。
“因为鹿林野才不是你这种大冰块呢!你对我好凶,他对我好温柔。”
“他眼里是星星,你眼里是冰刀。”
云柒柒皱了皱眉头,嫌弃地把南宫烈推开。
“还有,我的小野从来不抽烟,他的身上都是香香的,你的身上都是烟味,好臭!”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如果不是因为她说话的时候舌头打结,猎鹰都怀疑她是装醉了。
南宫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咬了咬后牙槽。
冤枉啊!
他什么时候凶过她了?
他开始反思,从今天在夜总会里看到云柒柒的第一眼开始反思。
自己原本对今天这场接风宴意兴阑珊,只想给凌逸风个面子,坐几分钟,走走流程就离开。
然而,当那个身影撞入视野边缘的瞬间,他漫不经心的姿态猛地一滞。
从云柒柒推开包间门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她——那个他苦苦找寻三年的女人。
那个狠心抛下他一走了之的女人。
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冻结了他的灵魂,呼吸都为之一窒。
是她,却又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温软含笑的少女。
她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像一片骤然闯入这纸醉金迷之地的月光。
银线绣的昙花自腰际蜿蜒而下,在迷离的灯光下泛着幽微冷泽。
那旗袍完美地贴合着她纤秾合度的身段,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往下是恰到好处的臀线,开衩处若隐若现一截瓷白的小腿,每一步都踏在无声的韵律上,摇曳生姿。
他从未见过云柒柒穿旗袍的模样。
不可否认,这美到了极致。
却在无声中透出致命的诱惑。
可这诱惑他的同时,也诱惑了凌逸风、周斌,以及周围那些被酒色熏染得面目模糊的男人们。
那些人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惊艳或欣赏。
而是变成了黏腻的、饱含欲望的探照灯。
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视、流连、切割。
特别是凌逸风松领带的动作——
像一只即将扑食的野兽在松弛喉舌。
周斌嘴角那抹淫邪的、毫不掩饰的讥诮笑意,更是瞬间点燃了引信。
他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脑海中疯狂叫嚣的指令:
剜掉那些眼睛!
撕烂那些吐出污言的嘴!
让所有敢觊觎她、亵渎她的人,都永远消失在黑暗里!
这股毁灭的冲动如此强烈,几乎要冲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必须做点什么。
立刻!
马上!
否则他不敢保证下一秒,自己会不会真的让这包厢变成血腥的修罗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濒临爆发的临界点——
手中的酒杯,终于在他失控的握力下彻底爆裂!
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嵌入掌心。
鲜血瞬间涌出,沿着他冷白的手指蜿蜒滴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小花。
剧痛传来,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醒。
他缓缓抬起那只流血的手。
目光扫过掌心狰狞的伤口和染血的碎片,再抬眸看向那些噤若寒蝉、面无人色的男人。
最后,视线定格在脸色微微发白、同样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住的云柒柒身上。
回想起这一瞬间,她好像——被自己吓着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刚才是在凶她?
还有吗?
南宫烈又回忆了一下。
如果还有,那就是刚刚看见她喝酒后的反应。
当看见云柒柒以一种近乎自毁的速度,将三杯烈酒迅速倒入口中后,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
她那点可怜的、一杯就倒的酒量,他比谁都清楚!
可她竟敢为了那个该死的项目,为了向凌逸风那种杂碎低头,如此糟践自己?!
为了一个进云顶的机会,就把自己送到这群饿狼嘴边?!
他很生气。
所以用那种方式让她离开,用最粗暴的方式让她清醒,让她永远记住——
她的身体,她的脆弱,她的狼狈,都只能由他来掌控!
由他来审判!
旁人连让她沾一滴酒的资格都没有!
唉!
看来她还是误会了。
看来——还是鹿林野的打开方式最适合她。
想到“鹿林野”,南宫烈心里的那点怨恨也涌了上来。
“你既然那么喜欢鹿林野——他现在在哪里呢?”
“我……我把他弄丢了!”
云柒柒一边回答,眼泪一边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那模样,像一只被遗弃在雨中的小猫,无助又可怜。
一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南宫烈的手背上,瞬间烫穿了他的心。
他从未见过云柒柒哭过,心疼得无以复加。
一边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一边笨拙地低声安抚: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别哭!别哭!”
前排的猎鹰哪里见过自家少爷这般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心想,没想到清丽绝伦的云家大小姐喝醉了居然这么好玩。
没耍酒疯,就是胆子不小,还像个孩子,挺可爱的。
难怪少爷着急把人带走,原来是不想外人看到这副模样啊。
另外,他在心里默默又给云柒柒点了个赞。
果然,也只有她,才能把自家少爷这座万年冰山搅得天翻地覆吧!
真是一物降一物。
“笑够了吗?笑够了就赶快开车。”
南宫烈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从后座传来。
猎鹰立刻回神,憋着笑赶紧发动车子。
“那个……”
虽然怕挨骂,他还是必须问:
“少爷,云小姐住哪啊?我往哪里送啊?”
怀里传来的轻轻地呼吸声。
南宫烈看着刚刚还委屈的小猫己经睡着了,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