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摇着头，不可思议道： “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你以前……”
沈婥轻笑，挑挑眉道：“我以前怎么？是不是很乖顺？很逆来顺受，很无趣？哦对了，还很善解人意？似乎还对你……情根深种？”
宋启明张了张嘴，没否认。
他就是这样觉得的，否则也不会以为，自己娶了程知雪，让她做妾，她一定会愿意。
谁知，他错想了她。
“那都是装的，我要不那样，怎么在沈家活下来？怎么哄你肯娶我？可惜了，即便我都把自己伪装成那样了，沈家也还是没能让我好过，我也还是没能如愿嫁给你，借你的手脱离沈家，”
“不过没关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门，没了你，我还能嫁给东陵王，他可比你好多了。”
宋启明早有预料，但是还是受了些打击。
原来，他不满她不情愿娶她为妻，她也并没有对他怀有真心。
“你和东陵王，是怎么勾……怎么相识的？他怎么会那么巧那个时候愿意娶你？你们那日成婚，是你商量好了的？什么时候商量的？”
这个，沈婥很乐意回答，“自然是你成亲那天晚上啊，他来找我，提出要娶我，我就同意了。”
宋启明苦笑，“怪不得你第二日如此硬气。”
沈婥点头，“对，要不是有了他这个选择，第二逼我做妾，我别无选择，大概也只能答应，然后在之后的某一日，拉着沈家和你，一起下地狱，”
她勾唇恣意道：“不过幸好，我的人生，注定会是另一方光景，就该光鲜亮丽肆意尊贵，不需要给你和沈通一家烂人陪葬。”
宋启明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将他贬低得一无是处，咬牙道：“你以为你嫁给他就好了么？他娶你只是为了报复我抢了程知雪，不是真心对你好，而且……”
话没说完，沈婥笑出声来。
这笑声，仿佛他在说什么令人贻笑大方的事情，宋启明话音一噎，有些懊恼，“你笑什么？”
沈婥悠悠道：“宋启明，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我家殿下从未看上程知雪过，是你看上了程知雪，而他看上的想要娶的人，从来都只有我。”
宋启明一时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沈婥轻笑，玩味道：“你不婚前悔婚娶程知雪，他怎么顺势娶我？”
宋启明怔愣困惑片刻，之后大概是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脸色骤变。
沈婥笑吟吟道：“没办法，他喜欢我，想娶我，可也不能直接抢亲，陛下不会同意他这么做，更不会同意他娶我，只能来这一招出其不意先斩后奏。”
“不过你得感谢他，你早就对程知雪心怀痴迷爱而不得，碍于我们的婚约，不想背上负恩背盟的骂名，只能不情不愿的和我履行婚约，要不是他逼你一把，你都没勇气娶了程知雪，他可是你得偿所愿的恩人呢。”
宋启明踉跄了一步，脸色很不好看。
原来，都是韩应让的阴谋……
见他这样，沈婥啧了一声，“你这脸色有趣的很，好似不甘心似的，他可是成全了你和程知雪，你有何不满的？你该庆幸才是。”
宋启明也知道自己应该庆幸，可他但是并没有，只有被算计的愤恨和不甘。
明明他当初不喜欢沈婥的，可沈婥嫁给韩应让，并且还好好活下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心怀不甘和怨怼。
那时以为，或许是因为沈婥不是他不要的，而是沈婥不要他，转投其他男人怀抱，还联手韩应让，当众给了他耻辱和难堪，让他断了肋骨躺了那么久。
这个女子，从小与他定下婚约，那就只能是他的，就算他不肯娶，那也只能给他做妾，哪怕不给他做妾，死了都不能成为别人的。
更遑论给他如此耻辱，她只能仰望他顺从他的份，怎能踩在他头上？
如今见识了沈婥的真面目，他一向不喜欢心机深沉的歹毒女子，应该庆幸她没嫁给他，庆幸自己娶了程知雪那样温柔体贴的妻子，可，他只觉得不甘心，只满心憎恨。
憎恨韩应让，算计了他的婚事，抢走了沈婥，让他娶了程知雪。
他大抵是疯了。
他盯着沈婥问：“她喜欢你，那你呢？你也喜欢他？”
沈婥理所当然道：“我家殿下这样好看的人，对我那么好，救我出火坑，还为我撑腰许我肆意，我怎么能不喜欢他？我又不是眼瞎心盲不识好歹。”
宋启明呼吸发颤，盯着沈婥，想要从沈婥脸上看出言不由心。
这时，韩应让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十分乐呵，“本王一来就听见王妃如此表白心意，还真是来得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故意说给本王听的。”
几个人纷纷看去，见韩应让晃悠着走来。
沈婥挑挑眉。
她还真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也差不多，因为她知道，她的话会传到他那里，没想到的是，会被他听个正着。
韩应让很快到了沈婥身侧，笑眯眯道：“这种话，跟本王说说也就算了，怎的还跟前未婚夫说？王妃也不怕本王吃醋？”
沈婥顺势笑道：“殿下别这样小气嘛，妾身又不是对宋世子表白心迹，而是跟他说明白妾身对殿下的心悦之情，这有什么好计较的？殿下若是想听，回去了妾身再跟你说更动听的。”
韩应让‘唔’了一声，略显满意，“既如此，那本王姑且不与你计较了。”
沈婥道：“殿下果然是最宽容大度的人。”
“好说~”
二人如此，明明好似是沈婥在吹捧韩应让，处于下位，但看在宋启明眼里，只觉得他们是在打情骂俏。
韩应让这才看向宋启明，笑意散去， 冷冷道：“宋启明，若是不想被本王打断你的狗腿，横着送回京城，日后最好见着本王的王妃就绕道走，少来纠缠她，本王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可容不得自己的妻子被人觊觎。”
宋启明有些怕韩应让的，但是刚才得知了自己成婚被算计的内情，他满心的不忿，忍不住控诉：“她本该是臣的妻子，要不是东陵王你算计，她也不会是你的。”
韩应让看向沈婥，沈婥微笑点头，韩应让就知道，她和宋启明说了这个。
他并无不满，只冷嗤一声，轻蔑的审视着宋启明，“怎么着？本王逼着你娶程氏了？你没有顶着和沈婥的婚约，和程氏眉来眼去，对程氏爱而不得？你扪心自问，你甘心娶沈婥？你若当时真娶了沈婥，她在宋家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