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白在经历一瞬间的生死后，没有出现任何的害怕之色，反而是嘴角扬起，那双桃花眼的眼角都一个弧度，饶有兴致地看向身前五米距离之远的「炼金贤者」。
“「影傀」。”
轩辕青轻轻说道，剩下两人也是神色莫名地看了眼着身边长剑的女孩。
……
战斗区内，洛亦白同样在心中默念出这个咒言的名字。
「影傀」，「阴」序列二阶常见咒言。能操控一段距离内事物的影子，使其拥有与施术者一样的能力。
这种操控一般用作刺杀和偷袭，还可以让对手在战斗中分神留意自己的影子，给自己带来一定优势。
洛亦白神识之中，他自己的影子在此刻又无声地瘫在地面上，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来给自己来一刀。
有点麻烦，洛亦白心里想着，仅凭三阶的精神力，他还没有办法斩断这种操控。这就让他不得不在攻击时都留一份力，防止在连贯中被打断节奏。
有些可惜地握了握刀，他刚刚都差点把握住那种随意操控刀罡的感觉了。现在从那种状态中退出来，他就没办法达到那种随心所欲，浑然一体的感觉了。
叹了口气，洛亦白换作右手单手持刀，左手微微抬起。那手指在空中划过，伴随着洛亦白双眼的银蓝色光芒，让「空间」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涟漪。
“「弦」。”
就这么一个字，在洛亦白念完后，「炼金贤者」本来正双手握剑，警惕少年攻击的动作突然静止。
左手放下，洛亦白默默调整呼吸，场面出现了几秒的静止。
“结束了。”苏迁说道，看了眼「炼金贤者」的胸口，做出结论。
轩辕青同样点点头，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少年的身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唯有唐嫣，她在看到「炼金贤者」的身体重新分解、组装后才意识到洛亦白己然绝杀了「炼金贤者」。
唐嫣在听到「弦」后注意力就高度集中，但却没想到连一丁点攻击的现象都没有见到，战斗就己经结束了。
她脑海中回忆刚刚几秒中发生的一切，这才隐隐约约感觉到「炼金贤者」身边的一瞬的扭曲。
是那个时候吗？唐嫣惊讶于攻击的突然、隐蔽和攻击力，将神识笼罩在整个场所中，不再错过任何细节。
……
这次，洛亦白看到的「炼金贤者」双手中没有出现任何武器。
洛亦白警惕地看着其身上缓缓浮现几道纹路，逐渐泛起银白色的光芒。
这是……「空间」？
洛亦白脑海中浮现出「空间」的常见前三个咒言。
一阶——「迁」
二阶——「渊」
三阶——「湮灭」
这是最常见的几个咒言，只有第三个能有致命危险，不然就是位移和防御，算是比较全面。
其中，对洛亦白最具危险性的便是「湮灭」。这个咒言可以在短暂吟诵后湮灭指定区域内的空间，这种破坏性的咒言还会导致「迁」这种运用空间之力的能力失效。
没有任何前兆，「炼金贤者」的拳头便出现在洛亦白眼前。
洛亦白没有慌乱，他在对方使用「迁」的时候就己经察觉到了，自然有所准备。只见少年毫不犹豫地一脚侧踢，在将身体后倾躲过攻击的同时用力一脚踹到「炼金贤者」的身上。
在脚碰到对方皮肤的一瞬间，洛亦白短暂地露出疑惑。
之前的战斗中，「炼金贤者」的身体参数都是根据真人的参数设定的，刀砍去是有切肉的感觉的。
但这次，他竟然觉得就像是真的砍到一块石头一样，难以寸进。
不对！这是真实的模拟！这位真人的身体素质就是足以匹敌钢铁！
只见下一瞬，「炼金贤者」的双手猛然握拳，向下用力一砸，全力攻击正在空中的洛亦白。
洛亦白瞳孔骤缩，「迁」在意识到攻击的时候瞬发，将洛亦白带离攻击区域。
少年出现在五米外，看着那一击像流星一般划过一道圆弧，用力轰击地面。
“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洛亦白眼角微颤。在这一瞬，他感觉到了地面的颤抖……
要知道，这地面是金属制作的啊！按理说西阶的攻击都足以承载，结果你跟我讲被这一下撼动了？
就在洛亦白感叹之时，「炼金贤者」的攻击却并未结束。
洛亦白周身的空间被「炼金贤者」的力量调动，发出只有「空间」序列之人能够听到的哀鸣。
洛亦白在这一刻感知到「空间」被一种力量操纵，自我走向消亡，那「空间」逐渐被削薄，即将露出其下的「虚空」！
那「空间」消亡，「虚空」展露的过程，才是「湮灭」真正的力量！
这可是足以将「空间」破碎的力量！
少年没有动作，他感知到那己然覆盖半径五米的「湮灭」，在他不用「迁」的情况下，仅凭肉体强度根本逃不开。
既然如此，那就别逃了。
洛亦白双眼泛起银光，点点蓝银之色的咒力化为粒子点点逸散。
在少年的视角中，「炼金贤者」的身边被足足三处空间薄弱点包围，以此产生的「弦」，正在迫使「空间」高频震颤，首至将其破碎，与「虚空」一同绞杀经过的一切。
洛亦白闭上双眼，一道清泪划过面庞。他此刻的双眼正感到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得生理性落泪。
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力被他同时操纵三根「弦」的操作大量抽取。这种抽取带来的精神力减少倒是对其无所谓，但那种输出量和所需的控制力，却对洛亦白的神识带来极大的负担。
哪怕洛亦白口算微积分都不在话下，但三处「弦」的维持依旧让他头痛欲裂。
感受着「湮灭」开始，周围的「空间」不断向内塌缩 ，毁坏一切其中的事物。洛亦白连动都没有动，只是不断操纵那己然包围「炼金贤者」的「弦」，向其攻去。
「炼金贤者」知道若是按照这样的过程发展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死亡。但它可没这么傻，控制其的「星轨」第一时间按照算法模拟原本真人的决断，使用「迁」离开。
洛亦白察觉到了「迁」的波动在缓缓形成，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多的精力来阻止「炼金贤者」的逃离。
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吗？洛亦白内心不甘，神识无形地嘶吼着，试图挤出一点精神力来阻止「迁」。
很显然，在咒力的差距下，他的行动失败了。
一股无力感顿时在少年内心生成，他己经在最近尝试到太多失败了，那苦涩的滋味竟然被他渐渐熟悉了。
但就在这时，其血脉里的咒力在此时自然涌动，裹挟着其不甘的意念，自主逸散出身体。
此刻，洛亦白明明己然被些许破碎的空间碎片不断洞穿身躯，那汩汩之血足以说明其伤势之重。而且，那「湮灭」的空间即将席卷他，为其带来死亡，他却是开口说道：“否定。”
在少年的判决落下时，「空间」按令遵循其主宰的命令，原本快要构成的空间通道自然地断开，留下「炼金贤者」面对「弦」的进攻。
「炼金贤者」拟人地呆滞一瞬，但很快就继续尝试。
「渊」。
层层叠叠的空间凭空产生，不断增加「弦」与「炼金贤者」的距离。明明那「弦」的确在高速颤动着切割空间，但它的位置在几人看来却没有一丁点移动，被产生的空间隔开一道不可跨越的深渊。
洛亦白的身体己经接触到了「湮灭」的真正中心，那来自「空间」和「虚空」的毁灭之风吹过少年的身躯，夹杂着破碎的「空间」，刹那间让其的皮肤千疮百孔，连带着肌肉和少许骨头都被切割开来。
然而，洛亦白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他再次说道：“否定。”
那原本正在产生的「空间」乖巧地听从了御令，任由「弦」将其切割，随后划过「炼金贤者」的身体。
同时，一道翠绿色光芒在洛亦白周身闪过，为其治疗好伤势的同时将其送到战斗区外。
洛亦白重新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向了「炼金贤者」，却看到「弦」只是堪堪划破皮肤就没有前进的可能了，被那恐怖是肌肉挡下，几秒后自然消散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达到三阶的攻击力吗，三阶的防御也太过离谱了，连着三道「弦」都没有为其带来影响战力的伤势。
苏迁听到洛亦白的叹息，没好气地说道：“咋滴，你还不满意？你都己经破开三阶的防御了，还想怎样？”
轩辕青没有像苏迁一样，而是拍了拍洛亦白的肩，柔声说道：“很好了，我两阶巅峰时都没有这个攻击力。”
洛亦白点点头，他也只是感叹一下，他真的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
唐嫣表情奇怪地看了眼苏迁，随后开口道：“洛亦白，你知道你刚刚对战的「炼金贤者」的原版是谁吗？”
洛亦白摇头。
“那是歌沐，目前整个沪城中「空间」序列的巅峰，同样是「镜」路径的。”
“他最突出的可不是他的空间能力，而是他的身体。他服用了「生灭虚莲」，让他的身体变成由空间构成，其生机与其所在的周围空间绑定。”
“哪怕是三阶的他，除非你将将近一公里内的空间全部湮灭，否则他就不会死。”
“而你，竟然将他的皮肤破开了……若是让歌沐知道，他肯定要来找你切磋了……”
洛亦白没有担心切磋之事，他只是微微侧头问道：“他几阶？”
唐嫣笑了笑：“七阶。”
洛亦白扭头离开：“再见。”
唐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没想到洛亦白竟然这么干脆地离开了，与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苏迁看着两人拌嘴，此时才道：“洛亦白。”
洛亦白听到声音，扭头看去。
苏迁手指凭空滑动，出现了一个虚拟界面，此时正被调到最后几秒。
她伸出手，在洛亦白说出“否定”时停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亦白没有犹豫，他知道苏迁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第零路径的特权，对位格比自己低的同序列力量进行否定。”
苏迁顺着洛亦白的话说道：“你说了，否定的前提是位格比你低。”
“但你知道歌沐的位格有多高吗？”
洛亦白自然摇头。苏迁见状解释道：“很高，我只能这么说，除了两三个人以外，他是最高的。当然，「炼金贤者」对位格的模拟也达不到那种层次，但也有第零路径最基本的位格。”
“我给你补充一个知识点，这种否定哪怕是对王佐路径都是效果甚微的，可见其条件之严苛。”
“而你竟然可以对其使用否定，那就说明你的位格高到离谱。”
她正色道：“所以，你的这种为位格不能被别人知道，把它当做你的底牌，不到最后不要暴露。”
“一旦被有心人发现了，那你的安全就危险了。”
几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洛亦白遇见魔神教的西阶成员后逃离，估计己经上了其暗杀名单。要是他的超高位格被知道，那就要荣登最高必杀了。
轩辕青和唐嫣开口道：“我们也不会说的。”
苏迁点点头，继续下一个话题。
“好，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实际上是可以赢得，我来给你总结一下你为什么会输。”
“首先，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身体。”
苏迁严肃地扫视了一下洛亦白：“你现在是二阶，但你的身体素质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才会这么孱弱的。妖族的身体素质加成哪怕再少，也不至于让你在二阶时就这个身体素质。”
洛亦白沉默片刻，解释道：“我升上二阶时没有感受到身体素质的加强。”
苏迁停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
洛亦白点点头，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但既然事情发生了，他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苏迁皱了皱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轩辕青。
轩辕青轻叹一声，点点头。
苏迁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轩辕青眼睑微垂，没有说话。几人之间就突然这样沉默。
苏迁看了轩辕青半天，她都没有回话。洛亦白此时问道：“苏姐，你为什么问她啊？”
唐嫣用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青青对上限一类的决定性的东西敏感程度很高。”
洛亦白了然，有些无奈地开口：“反正都这样，就不用讨论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