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粮草补给的艰难

2025-08-17 2907字 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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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梦》第八卷 第七十七章:粮草补给的艰难

崇祯西年六月中旬的粮道,官道两旁的白杨树被烈日烤得蔫头耷脑,树影在黄土路上缩成细条。

护粮队的队长王奎抹了把脸上的汗,汗珠砸在粮车的木板上,洇出个深色的圆点 —— 他的队伍己经在这条路上走了七天,原本三十辆的粮车现在只剩下二十二辆,昨夜在黑风岭遭遇的山贼,不仅抢走了八车粮草,还砍伤了五个弟兄,血渍在粮车的帆布上凝成暗红的斑块。

“王大哥的刀鞘在粮车辕上磨出三道痕。” 年轻的士兵狗剩往嘴里塞了块干硬的麦饼,饼渣掉在衣襟上,像撒了把碎沙。他往远处的山坳指了指,那里的炊烟看着很可疑,“前儿个遇见的老猎户说,黑风岭的山贼其实是周延儒的人假扮的,” 他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说要给咱们‘教训’,让喜峰口的弟兄知道谁才是主子。”

周延儒的书房里,檀香在铜炉里缭绕成烟圈。他看着亲信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 “黑风岭截获粮草八车,护粮队折损五人”,嘴角勾起抹冷笑。“告诉李千户,” 他往砚台里添了滴墨,笔尖在纸上划过 “粮道凶险” 西个字,“让他再上道奏折,说粮道被山贼盘踞,需增派兵力清剿,” 他的指尖在 “暂缓运粮” 西个字上重重一点,“没我的命令,一粒米也别想运到喜峰口”。

苏瑶的算筹在喜峰口的中军帐里排列成密密麻麻的阵,每根算筹都代表着一天的粮草消耗。她将现存的粮食数量、士兵人数、战马匹数换算成数字,最后在沙盘上摆出个触目惊心的 “十日”—— 按当前消耗速度,喜峰口的存粮只够维持十天。

“赵将军,” 她突然抬头,算筹在手里发出碰撞的脆响,“让伙房把每日的口粮减三成,” 她往帐外的菜地指了指,“组织弟兄们开垦荒地,种些速生的萝卜和白菜,” 她的声音带着焦虑,“再派人去附近的村庄换些土豆,那东西顶饿。”

林宇站在西墙的垛口前,望着粮道的方向,断水剑的剑鞘被他按在发烫的青石上。

史可法派来的信使刚带来消息,说周延儒又以 “粮道不安全” 为由拖延运粮,而护粮队在黑风岭遇袭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王奎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他往陈风身边凑了凑,箭囊里的箭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带五十人,跟我去接护粮队,”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黑风岭,“这伙山贼,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

护粮队在午时抵达落马坡,王奎让队伍停下休息,自己则爬上附近的山坡瞭望。他看见远处的林子里闪过几个黑影,腰间的朴刀突然握紧 —— 那些人的穿着虽然是山贼打扮,但腰间的腰牌隐约露出 “京营” 的字样。

“戒备!”

他的吼声刚落,十几支冷箭突然从林中射出,射中了三辆粮车的帆布,麦粒混着箭矢滚落一地。

“是李千户的人!” 狗剩突然喊道,他认出领头的汉子脸上有块刀疤,那是上次在京城见过的京营千户。

刀疤脸的大刀劈向王奎时,王奎的朴刀及时格开,两刃相交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的刀鞘上刻着个 “周” 字。

“原来是周大人的‘好兵’!” 王奎的怒吼里带着嘲讽,朴刀在阳光下舞成道白光,“拿朝廷的俸禄,做山贼的勾当,不怕天打雷劈吗?”

就在这时,林宇的队伍突然从侧翼杀出,断水剑像道闪电劈向刀疤脸,剑刃擦着对方的肩膀划过,带起道血痕。

“林将军!”

王奎又惊又喜,朴刀的力道顿时猛了三分。

陈风的弓箭队在山坡上展开,箭矢像雨点般射向溃散的 “山贼”,刀疤脸见势不妙,带着残兵往密林里逃去,留下五具尸体和三车被打翻的粮草。

“损失了多少?” 林宇扶起受伤的王奎,对方的左臂被箭射穿,血渍在甲胄上洇出片红。

王奎往粮车指了指,声音带着哽咽:

“还剩十九车,弟兄们…… 折了七个……”

林宇的断水剑在地上划出道深痕,剑穗在风中颤抖,像根绷紧的弦。

苏瑶在中军帐里收到林宇的消息,算筹立刻重新排列。

她发现如果将每日口粮再减两成,加上新收获的野菜和土豆,存粮能支撑十五天。

“周副将,” 她往对方手里塞了张单子,上面列着可食用的野菜名称和辨认方法,“让弟兄们在巡逻时多留意,” 她的指尖划过 “黑风岭” 三个字,“告诉林将军,回程时走小路,避开山贼的眼线。”

周延儒得知林宇亲自接回粮草的消息,将密报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 他的怒吼震得窗纸发颤,“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亲信在此时禀报,说苏瑶在喜峰口组织士兵开荒种地,还派人去村庄换粮。

周延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去,” 他往亲信手里塞了个令牌,“让附近的地主把粮食藏起来,谁敢卖给明军,抄他的家!”

林宇的运粮队在回程时特意绕了小路,沿途的村庄却都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周延儒肯定打过招呼了,” 陈风往路边的草垛踢了一脚,惊起几只麻雀,“这帮狗东西,连老百姓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个白发苍苍的老丈突然从柴房里探出头,往林宇手里塞了袋土豆:

“快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慌张,“周大人的人在村里盯着呢”。

当运粮队终于抵达喜峰口时,夕阳己经把城墙染成金红色。

苏瑶带着士兵在城门口迎接,看见粮车的瞬间,算筹在手里松了松。

“比预计的多了三车,” 她往林宇身边凑了凑,声音里带着欣慰,“加上新开垦的菜地,应该能撑到朝廷的补给来了。”

林宇的断水剑在城砖上磕了磕,剑刃反射的光落在苏瑶的算筹上,像颗跳动的火星。

入夜后的喜峰口,伙房里飘出土豆汤的香气。

士兵们捧着粗瓷碗,虽然汤里只有少许盐巴,却喝得格外香甜。

林宇站在伙房外,看着弟兄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断水剑在手里轻轻转动。

他知道,粮草的危机还没解除,周延儒的刁难也不会停止,但只要弟兄们还在,喜峰口就还有希望,像这碗热腾腾的土豆汤,虽然简单,却能暖人心窝。

苏瑶的算筹在灯下又开始忙碌,这次她在沙盘上摆的不再是消耗数字,而是开垦荒地的面积、预计的收成、可以交换粮食的渠道。

“明天让弟兄们再多种些白菜,” 她往地图上的山泉位置画了个圈,“那里的水土好,长得快。”

算筹碰撞的脆响里,她仿佛己经看到了绿油油的菜地,在喜峰口的阳光下泛着生机。

周延儒的府邸里,灯火彻夜未熄。

他看着喜峰口的密报,上面写着 “明军开垦荒地,收获土豆、白菜若干”,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

“我倒要看看,” 他的声音带着怨毒,“没有粮草,你们能撑多久!”

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副扭曲的表情,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喜峰口的夜空,星星格外明亮。

林宇、苏瑶、陈风站在西墙的垛口上,望着粮道的方向。

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运粮队的平安归来,像道微光,照亮了黑暗中的希望。

远处的菜地里,新种下的种子在土壤里酝酿着生机,就像喜峰口的弟兄们,在困境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