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市和湘西市的警力会和。
警笛未鸣，十几辆警车组成的车队，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朝着槐家胡同的方向驶去。
不到十分钟，车队就停在了胡同口。
整个胡同里死气沉沉，只有客栈门口那两盏白灯笼，在夜风里摇曳，光线惨白。
一个年轻警员拿着扩音喇叭，清了清嗓子。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己经被包围了！”
“立刻放下武器，开门出来投降！”
喇叭里的声音在空旷的胡同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客栈里，没有任何回应。
槐家胡同。
副局长和郝山交换了一个确认的示意。
一个胆大的特警队员，戴着头盔，手持防爆盾，一步步朝着那扇朱红色的木门靠近。
他伸出手，轻轻一推。
“吱呀——”
门，开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霉味，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对着门的墙上，用白漆刷着一个巨大的“奠”字。
地上，横七竖八地趴着几个人影，一动不动。
“戒备！”
郝山低喝一声。
所有警员的枪口，都对准了门内。
“冲！”
随着副局长一声令下，特警队员鱼贯而入。
这一次，那扇朱红色的木门没有再自己关上。
客栈的房梁上。
一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晃荡着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撅着嘴。
“香君姐姐，他们好吵，身上的味儿也好难闻。”
她旁边，一个身段窈窕的古装丽人，正用袖子掩着口鼻，姿态慵懒。
“阳气太重，是这样的。”
李香君的声音清冷，“我吃饱了，不想动手。你安分些，别给老板惹麻烦。”
“哦。”小纯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两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那群人。
冲进客栈的警察，很快就控制了所有角落。
“报告指挥中心，发现多名死者，没有发现活口！”
“死者身份初步确认为坤鲨手下，均无生命体征。”
郝山和副局长走进客栈，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现场太诡异了。
一个壮汉，脖子上有两个深深的牙印，像是被野兽活活咬断了喉咙。
另一个，手里还握着砍刀，却用一种扭曲的姿势掐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给掐死了。
还有被夹断手臂的，失血过多而亡的。
法医老张戴着手套，蹲在一具尸体旁，检查了半天，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死状太奇怪了。”
“这个，从伤口看，像是被某种大型犬科动物撕咬致死，可这屋里哪来的狗？”
“还有那个，自己掐死自己？这得用多大的劲，人的求生本能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干的。”
老张一边说，一边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小纯在房梁上看得不耐烦了。
她鼓起腮帮子，对着下面那群人，轻轻吹了口气。
呼——
一股阴冷的风，凭空在客栈大堂里卷起。
法医老张摘下沾血的手套，脸色比客栈里的白蜡烛还要白。
他走到发副局和郝山面前，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疲惫和不解。
“查清楚了。”
“一共十三个，坤鲨派来的人，一个没跑掉。”
“死因……五花八门。”
老张指着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那是个光头壮汉，脖子上两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渗着黑血。
“这个，还有那边那个，是被某种东西用獠牙咬断了颈动脉。”
“伤口边缘异常锋利，我从业三十年，没见过这种野兽的齿痕。”
他又指向另一个角落里，一个死状扭曲的家伙。
“那个，自己掐死了自己。”
“他手上的力道，硬生生捏碎了自己的喉骨，这不科学，人的求生本能不允许这么干。”
“剩下的大部分，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
老张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出什么极度挑战三观的结论。
“他们……是被活活吓死的。”
所有警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副局长盯着地上那些面目狰狞的尸体，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能把一群亡命之徒吓到心跳停止？
郝山吐出一口浊气，感慨了一句。
“这帮毒贩子，跑来报仇，结果把自个儿的命给报销了。”
他话音刚落，副局长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客栈老板呢？那个叫林风的小子。”
一个特警队长跑过来报告。
“报告现场没有发现林风的尸体，也没有搏斗痕迹。”
另一个警员猜测道：“会不会他根本就不在客栈，或者……被这伙人提前给掳走了？”
副局长觉得这说法有点扯。
要是人被掳走了，这伙人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集体开银趴吗？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晴。
那个女孩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他想起了会议上自己拍桌子的情景，老脸有点挂不住。
他咳嗽了两声，走到李晴面前，语气缓和了不少。
“那个……李晴同志。”
“你之前说，常规手段攻不进来。”
“现在看来，你说对了。”
李晴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副局长搓了搓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能不能联系上林风？我们得找到他了解情况。”
“他现在是重要当事人。”
李晴摇了摇头。
“我不是他女朋友，不知道他去哪了。”
副局长的心沉了下去，刚想说点什么。
李晴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刚刷朋友圈，看见他发动态了。”
“他不在客栈。”
啥玩意？
朋友圈？
副局长和旁边的郝山对视一眼，俩人脸上写满了问号。
这都什么时候了？
被一伙穷凶极恶的毒贩寻仇，命悬一线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发朋友圈？
这年轻人的心是真大啊。
还是说，脑子缺根弦？
“他发了什么？”副局长追问，“他在哪里？那伙毒贩子知道他不在吗？”
一连串的问题，代表了他此刻的急切和迷惑。
李晴没说话，首接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她把屏幕递到副局长面前。
屏幕上，是一条几分钟前刚发布的动态。
没有配图，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赶尸中，勿扰。】
下面跟着一个定位：湘西大学北区足球场。
副局长盯着那五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生怕自己看错了。
赶尸中，勿扰。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整个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