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
老王和老李脸上的表情，精彩得难以形容。
原来是这么一层关系。
怪不得。
怪不得小李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
李晴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炸，一股热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老王不愧是老江湖，最先反应过来。
他搓着手，脸上堆起了比刚才还要热情的笑容。
“哎呀，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林……林大师，你看这事闹的。”
林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天色不早了，我刚忙完，有点累。”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几人身上。
“有事明天再说。”
“还有，我这儿不做免费的活儿。”
老王一听，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
肯收钱就行！
就怕那种油盐不进，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
“应该的，应该的！规矩我们懂！”
老王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钱绝对不是问题，只要大师您肯出手，价钱好商量！”
林风没接他的话，而是把脸转向了李晴。
他上下扫了她一遍。
“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噗。
李晴感觉自己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谢谢。”
说完，她扭头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掏出枪来崩了这个混蛋。
看着李晴那杀气腾腾的背影，老王和老李对视一眼，赶紧跟林风告辞。
“那我们就不打扰大师休息了，明天再来拜访。”
“对对对，明天，明天我们带着诚意来。”
两人说完，脚底抹油，追着李晴的背影去了。
院门口，又恢复了安静。
……
李晴拉开车门，重重地坐了进去。
车门被她摔得“砰”一声巨响。
老王和老李刚追上来，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小李，你……”
“开车！”
老李不敢多问，发动了车子，调头往村外开去。
警车驶离了黄河村。
李晴靠在车窗上，窗外的夜色飞速倒退。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那个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孩，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一身古装，面容精致，皮肤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还有那一声软软糯糯的“爸爸”。
李晴的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气得肝疼。
这个林风，藏着这么一个绝色佳人，还跑出来跟她相亲，简首是把她当猴耍。
渣男！
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
那个女孩，是真的好看。
是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不沾染烟火气的好看。
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心动。
“唉。”
李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靠在椅背上，有些脱力。
骂他肤浅吧，可这眼光，又毒辣得让人没话说。
……
林家小院。
林风搬了个小竹凳，坐在院子中央。
驱除李香君体内的煞气，比他预想的还要消耗灵力。
他现在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需要好好静养一下。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促膝长谈”得怎么样了。
他估摸着，二老回来，看见院里这情况，怕是又要掀起一阵新的风暴。
尤其是李香君的存在。
一个刚认识的相亲对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
这关系，怎么解释都是一笔糊涂账。
想到祠堂门口，老妈那句“离抱孙天不远了”的豪言壮语。
林风就一个头两个大。
抱孙子？
跟一具僵尸？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这可比赶尸的业务范围超纲太多了。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是老爸回来了。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晃，满身的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爸，你回来了。”
林风站起身。
林爸看见儿子，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儿砸！我儿砸出息了！”
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把搂住林风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今天，你爸我，在村里算是把头抬起来了！”
“那些老家伙，一个个的，都跑来给我敬酒，说我生了个好儿子！”
林爸说着，眼眶都有点红了。
他高兴。
是真的高兴。
林风扶着他，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行了行了，知道你高兴，快坐下歇会儿。”
林风把他扶到旁边的竹椅上。
林爸一沾椅子，酒劲儿就上来了，脑袋一歪，打起了呼噜。
林风摇了摇头，正准备把他弄回屋里去。
林妈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的表情，没有了白天的激动，也没有了刚才的怒气。
走到林风身边，看着躺在椅子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丈夫，叹了口气。
她没有去管林爸，而是把脸转向了林风。
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林风心里有些发毛。
“风儿。”
她开口了。
“妈问你一句话，你跟妈说实话。”
林风的心提了起来。
他知道，真正的大招要来了。
他点了点头。
“妈，你问。”
林妈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组织语言。
最后，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
“你……真的像村里人说的，是个赶尸匠？”
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林风没有回避。
他看着母亲那双布满沧桑，却依旧清澈的眼睛。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
“我确实是赶尸匠。”
“今天在祠堂发生的事，还有村里那些人的反应，爸和妈你们都看见了。”
“我没有骗你们。”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林爸轻微的呼噜声。
林妈听完，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和恐惧。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看了很久。
最后，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她伸手，摸了摸林风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妈不懂你弄的这些东西。”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妈只知道，你是我儿子。”
“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路，那就好好走下去。”
“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妈就支持你。”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她收回了手。
“行了，不早了，把你爸抬屋里去吧，死沉死沉的。”
林风感觉鼻子有点酸。
他嗯了一声，弯下腰，准备把老爸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