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乎我的清白。”她一字一顿,“慕楼主开条件吧。”
“清白?”慕清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殿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殿下为讨好白殷,将我九幽楼的镇楼之宝献给南国。
殿下待我九幽楼弃如敝履,难道还会觉得本殿会在乎殿下清不清白?”
叶北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原主为向白殷表忠心,确实做过这等不要脸的行径。
“我可以补偿。”她声音干涩。
“补偿?”慕清商猛地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用你这张虚伪的脸吗?”
他甩开手,取出手帕仔细擦拭每一根手指。
“滚吧。九幽楼掌握的证据,已经悉数送往皇都,殿下与其来九幽楼求我,还不如想着如何脱罪吧。”
叶北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拍在桌上——
那是先皇后留下的凤令,可调动一支隐秘暗卫。
“这个够不够?”
慕清商眯起眼。
他当然知道这令牌的价值,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叶北竟舍得拿出来……
“有意思。”他忽然笑了,笑容危险而迷人,“那就玩个游戏。”
他抬手掷出骰子,白玉骰子在半空诡异地停住,六个面同时显出猩红的“死”字。
“回答我三个问题。”慕清商俯身,气息如毒蛇般缠绕上来,“若有一句谎言……”他指尖划过叶北脖颈,“这骰子就会嵌进你的喉咙。”
叶北冷笑:“问。”
“第一,北境三千万赈灾银,是不是你挪用的?“
“不是。”
原主动的,确实不是她。
骰子纹丝未动。
慕清商挑眉,“第二,兵部侍郎周岩全家十八口,是不是你下令灭门的?”
“不是。”
骰子依旧静止。
慕清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问出最关键的问题,“第三……”
他声音突然轻柔如情人低语,“你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叶北心头巨震!
她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慕清商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而探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房门被暴力破开,谢文砚面无表情立于门外。
他的眸子寒光凛冽,“储君殿下深夜造访九幽楼,可是在害怕什么?”
他身后,剑已出鞘三寸。
二人目光如刀,将叶北钉在原地。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
四面楚歌。
叶北抬眸迎上谢文砚冷冽的目光,唇角微扬,“谢院首管天管地,连孤与谁做生意都要管?”
谢临砚手中戒尺“啪”地敲在门框上,“储君若行得正,何须深夜乔装?”
“那院首又为何深夜跟踪孤?”叶北反唇相讥,“莫非是担心孤……”
她故意扫了眼慕清商,“抢了院首的心上人?”
慕清商刚入口的茶“噗”地喷了出来。
谢文砚眸光陡然转厉,泛起寒光,“殿下慎言。”
“够了。”
慕清商突然出声打断。
他指尖着那枚静止的骰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叶北,“这笔交易,我接了。”
谢文砚和叶北同时转头看他。
“不过我有个条件。”慕清商从袖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扔给叶北:
“三日后,有批货要送到金鳞城白敛之手中。殿下若能办成,九幽楼所有关于贪墨案的消息,双手奉上。”
叶北接住令牌,心头复杂——
白敛之,玄司的财神化身,掌控北国经济命脉的玄天阁主。
传闻此人喜怒无常,最厌恶皇室中人,尤其是原主。
“怎么?”慕清商似笑非笑,“怕了?”
“成交。”叶北收起令牌。
叶北是在谢文砚仿佛看死人的目光中提心吊胆的离开的。
待她身影消失,谢文砚神色淡淡的睨了慕清商一眼,“我记得,白敛之最恨叶家人!你是如何想的?”
“若是存心想要借刀杀人,依她如今的神力,未必不能逃脱。”
他的眸光冰冷,目露怀疑,“还是说,你是故意要给她这个机会?”
慕清商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中的白玉骰子,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谢院首这是在质问我?”
“我在问你正事。”谢临砚声音沉冷,“她若真是贪墨赈灾银、残害忠良之人,你此举便是助纣为虐。”
慕清商低笑一声,指尖一弹,骰子“叮”地落在案上,六个面同时显出“真”字。
“问真骰测过,她没说谎。”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探究,“谢文砚,你不觉得奇怪吗?咱们这位储君殿下从前是什么德行,你我心知肚明。”
愚不可及,骄纵跋扈,为了讨好白殷连北国根基都能出卖。
可他们如今认识的这位,却与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他眯了眯眼,回忆起叶北方才的眼神,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锐利。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她像变了个人。”
谢文砚冷笑,“装模作样罢了。”
“是吗?”慕清商指尖轻点桌面,“那你告诉我,一个草包,如何能在你的神力下全身而退?听闻谢院首那日手下留了情,不知最后为何收力?”
谢文砚神色一滞。
他当然记得,之前带人去叶北的院落,他本欲杀了她的,可就在最后一刻,他竟犹豫了。
“一时不查。”他冷硬道。
慕清商嗤笑,“自欺欺人。”
谢文砚眸光骤冷,修长的手指倏地抵上慕清商的咽喉,“慕清商,别让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若想借白敛之的手除掉她,行事之前也要掂量掂量。”
慕清商不躲不避,反而凑近几分,眼底泛起危险的笑意,“那你呢?谢文砚,你如此急切地想定她的罪,又是为什么?”
他慢悠悠道,“怕她真是冤枉的?怕你自己错怪了她?”
谢文砚手指微紧,手指在慕清商颈间压出一道红痕。
空气凝滞。
须臾
他收回手,冷冷扫过慕清商,“叶北若真无辜,我自会查清。但她若罪证确凿——”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我便亲手斩她。”
慕清商抚了抚颈间红痕,笑得意味深长,“谢院首当真心狠,佩服。”
谢文砚收回戒尺,转身望向窗外夜色,声音低沉,“慕清商,你最好祈祷自己的判断没错。”
若她真能从白敛之手中活着回来,他当如何?
谢文砚眸色渐深。
慕清商把玩着骰子,轻笑,“拭目以待。”
窗外,一阵冷风卷过,吹散了楼内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