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玥脸色煞白,瑟缩在白殷身后。
叶北抿着唇角,眉心紧皱。
白殷这是铁了心要包庇苏清玥。
临渊和沉舟虽然是神明的分身,但是比起本体,实力始终差了一些。
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讨不到任何好处。更何况,沉舟如今的实力未必完全恢复。
白殷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叶北脸上。
他忽然发现,这个曾经对他痴迷不已的储君,眼中再无半分迷恋,只有冰冷的嘲讽。
“你变了。”他轻声道。
叶北嗤笑一声,“神君终于看出来了?我不再是那个为你痴狂的傻子了。”
她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这个随意的动作却让三个男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跟随。
“今日我杀不了她,是给神君面子。”叶北直视白殷,一字一顿道,“但请神君记住,若她再敢踏足北国害我子民——”
她突然抬手,一道金光如利箭般擦过苏清玥脸颊,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必让她魂飞魄散,神君也保不住。”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连空气都为之一静。
白殷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他深深看了叶北一眼,突然伸手抓住苏清玥的肩膀,“走。”
银光闪过,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夜风拂过林间,卷起几片落叶。
沉舟突然轻笑出声,“有意思。殿下如今这副模样,可比从前顺眼多了。”
他伸手想碰叶北的脸,却被临渊的刀锋拦住。
“别碰她。”临渊声音冷得像冰。
沉舟眯起眼,绿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怎么,战神大人这是要防着本尊抢人?战神大人莫不是忘了,本尊也是她的命定之人。”
叶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她一把推开两人,“够了!”
空气一静,两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
叶北秒怂,语气弱了下来,“都是自己人,咱能不能以和为贵。”
临渊冷着脸把剑挪开,沉舟便趁机凑了上来。
“殿下方才那番话,”他凑近她耳边,气息冰冷,“本尊很喜欢。”
临渊一把将叶北扯回自己身侧,眼神凌厉如刀,“离她远点。”
叶北头疼不已,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脚下一软。眼前一阵发黑。
“殿下!”临渊一把接住叶北软倒的身子,眼中寒光骤现。
他猛地抬头,刀锋直指沉舟咽喉,“解药!”
沉舟却站在原地没动,修长的手指还保持着把脉的姿势。
他眉头微蹙,绿眸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你对她做了什么?”临渊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杀意。
沉舟突然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战神大人紧张什么?本尊若要杀她,何必等到现在?”
“那她为何——”
“月事。”沉舟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眼中恶意更甚,“堂堂北境战神,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临渊整个人僵在原地,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叶北,这才注意到她脸色虽然苍白,但唇色尚好,确实不似中毒症状。
“你……”临渊一时语塞,却仍不肯放松警惕,“你确定?”
沉舟翻了个白眼,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扔过去,“红糖姜丸。爱吃不吃。”
临渊下意识接住,却仍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沉舟。
“怎么?”沉舟讥讽地勾起嘴角,“战神大人是希望本尊当场给她配副堕胎药?”
“你!”临渊额角青筋暴起,却顾忌着怀中的叶北不敢妄动。
叶北此时已经缓过劲来,听到这番对话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没事……”
“别动。”临渊手臂一紧,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
他犹豫片刻,还是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她唇边,“…吃了。”
沉舟抱臂站在一旁,阴测测地补充,“放心,没下毒。本尊若要杀你,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叶北吞下药丸,暗搓搓的瞪了沉舟一眼。
药丸入腹,一股暖流顿时从胃部扩散开来,缓解了小腹的绞痛。她不得不承认,这疯批的医术确实高明。
“多谢。”她干巴巴地说。
沉舟眯起眼,突然俯身凑近,“殿下这副虚弱的样子,倒是比平日顺眼多了。”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叶北的脸颊,在临渊暴起前又迅速收回,“可惜,本尊今日没兴趣欺负病患。”
说完,他转身走向树林深处,墨色衣袍在月光下如鬼魅般飘动。临走前还不忘回头丢下一句,“记得多喝热水。”
叶北:“……”
好熟悉的配方。
直到沉舟的身影完全消失,临渊才长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叶北,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殿下可还疼?”
叶北摇摇头,脸色绷直,“无碍。孤没有那么脆弱,你别这么紧张,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临渊耳根又红了,却仍板着脸道,“不行。回营后要让军医看看。”
“不用了!真的!”
“殿下,”临渊语气严肃,“沉舟的药,不可尽信。”
叶北无奈,任由他抱着自己上马。
临渊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这让叶北更加窘迫。
“临渊将军,其实孤自己可以,她小声抗议。”
临渊充耳不闻,一手控缰,一手稳稳地环住她的腰,“别乱动。”
马背上的颠簸让叶北不得不靠在临渊胸前。
隔着铠甲,她能听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声,莫名让人安心。
夜风拂过,带着冷意。
临渊突然解下披风裹住她,“冷吗?”
叶北摇摇头,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她偷偷抬眼,看到月光下临渊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这个发现让她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将军。”她轻声道。
“嗯?”
“谢谢你。”
临渊身体一僵,半晌才低声道:“……职责所在。”
叶北无声地笑了。
她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
叶北在军中的大夫诊脉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梦境如潮水般涌来——
她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尊粗糙的雕塑中,视线低矮,只能看到一双稚嫩蜡黄的小手正虔诚地捧着她。
“叶北姐姐,求求你保佑我们不被妖魔吃掉,保佑阿爹阿娘还有妹妹都平安…”
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叶北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她们之前救过的那个叫阿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