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械与蚀

2025-08-19 8989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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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平台。皮尔特沃夫边境工业区特有的、混合着机油、臭氧和淡淡化学清洁剂的空气。远处高耸的尖塔投下巨大的阴影,塔身上优雅的全息广告无声地播放着,与脚下这片崩塌边缘的狼藉格格不入。

林弈的意识沉浮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的边界。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是吞咽着烧红的刀片,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口的贯穿伤,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悬挂在意识残片的边缘:【生命值:1/80(濒死!)】。视野模糊,只有耳边兰博那台钢铁巨兽引擎的轰鸣,以及那粗犷声音带来的震动感。

“喂!那边的紫皮罐头!还有地上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小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妞身上泄露出来的‘废料’…还有她本身…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破碎钳中,那块暗红深紫、疯狂扭动的能量碎片发出不甘的“嘶嘶”声,如同被囚禁的毒蛇,散发出猛将煞气与饕餮贪婪的混合气息,令人心悸。

卡莎深紫色的身影挡在林弈和沉眠的薇恩身前,刃爪上紫芒微凝,复眼面甲转向兰博,冰冷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未知单位…威胁等级:高…保持距离…否则清除…”

气氛紧绷如弦。

然而,小璐的惊骇尖叫,如同冰锥刺破了这短暂的僵持!

“这…这个印记…不可能…”她瘫坐在林弈身边,手指剧烈颤抖地指向薇恩心口——那个由辛德拉第三法球烙印下的、缓缓旋转的深紫色星之守护者印记!印记核心,一点微弱却纯粹的星光顽强闪烁,与周围那深紫的虚空污染能量形成诡异的共生。

小璐的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最深的梦魇。“这力量的气息…和‘蚀骨之毒’…和那些被虚空彻底腐化的村庄里…残留的…源头气息…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调,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夜枭。

她猛地抬头,望向辛德拉消失的方向——霓虹深渊崩塌的废墟深处,目光又扫过同样被虚空侵蚀的卡莎,最后定格在林弈那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脸上,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的颤抖:

“那个法师…辛德拉…她…她不是被污染那么简单…”

“她…她就是‘蚀骨之毒’的…传播者之一?!是那些村庄被腐化的…源头?!”

传播者?!源头?!

如同惊雷在林弈残存的意识中炸响!辛德拉…星之守护者的领袖…是虚空污染的源头?这怎么可能?!那薇恩…薇恩体内的污染…金铲铲世界里的虚空侵蚀…难道都和她有关?!

巨大的信息冲击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弈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他眼前一黑,最后一丝维持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

黑暗。粘稠的、没有边际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生命流逝带来的冰冷和灵魂被撕裂的空虚感。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在黑暗中无序地飞舞、闪烁:海盗船冰冷的月光、沉没之城幽灵裁判的注视、薇恩天选觉醒时的圣银光芒、塔姆巨口吞噬的绝望、金蟾爆发时的温暖净化、辛德拉燃烧紫焰的混乱眼眸、薇恩最后那只冰蓝眼眸中绝望的挣扎……

这些碎片旋转、碰撞,最终都汇聚成薇恩心口那个旋转的、深紫色的星之印记!以及小璐那充满恐惧的尖叫:“传播者…源头…”

不甘!如同黑暗深渊中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薇恩…还没救她…真相…还没揭开…不能死…不能就这样结束…

“检测到生命体征…濒临消逝…”

“核心能源…云顶碎片…共鸣微弱…”

“外部介入…海克斯科技…方案启动…”

“执行…生命维系协议…代号:械心…”

一个冰冷、精密、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林弈沉沦的意识深处响起!不是系统,不是卡莎,也不是兰博!这声音充满了皮尔特沃夫特有的、冰冷的科技感!

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强烈秩序感和金属冰冷气息的能量洪流,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刺入林弈濒死的躯体!这股力量并非温暖的生机,而是充满了强制性的、冰冷的改造意志!

剧痛!超越了之前所有痛苦的、源自生命本源被强行干预的剧痛!林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金属巨手狠狠攥住、捏碎!然后又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被强行重组、改造!

“呃啊啊啊——!!!”意识在剧痛中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咆哮!

现实世界。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外部能量介入!来源:皮尔特沃夫方向!”卡莎的复眼面甲瞬间转向工业区深处,警报声在意识链接中响起。

“什么玩意儿?!”兰博的机甲赤红机械眼也猛地扫向同一方向!引擎轰鸣加剧!

只见数道流线型的、闪烁着冰冷蓝光的悬浮平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平台边缘的上空!平台由厚重的合金装甲构成,表面覆盖着能量护盾,印着皮尔特沃夫海克斯科技联合会的徽记。平台下方,数条闪烁着蓝光的、由精密机械臂操控的探针,如同毒蛇般垂落,精准地锁定了平台上濒死的林弈!

“发现高价值污染关联体…生命体征垂危…”

“执行…海克斯生命维系协议…优先级:最高…”

“目标锁定…开始传输…”

冰冷的电子音从悬浮平台中传出。

嗡!

探针顶端的能量端口瞬间亮起刺目的蓝光!数道凝练的海克斯能量光束,无视了卡莎和兰博的警惕,如同精准的手术射线,瞬间穿透空间,狠狠刺入林弈的胸口——那处被凯尔斯匕首贯穿、又被生命复苏(残缺)勉强弥合的致命伤口!

“呃——!”林弈濒死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猛地弓起!皮肤下,无数细密的、如同蓝色电路板般的纹路瞬间浮现、蔓延!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能量,强行灌入他破碎的心脏和干涸的血管!

【警告!遭受海克斯科技能量强制注入!】

【目标:生命维系改造!】

【检测到植入体:海克斯核心(初生型)!】

【生命体征:强制稳定!生命值锁定:10/80!】

【状态:致命贯穿伤(海克斯能量场维系),重度机械改造(进行中)!】

【警告!海克斯能量与体内残留弈之力及虚空污染发生剧烈冲突!状态:极度危险!】

系统的警报如同垂死者的哀鸣!

林弈的胸膛被强行稳定,不再流血,但伤口处覆盖了一层流动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的蓝色能量薄膜,薄膜下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精密机械结构在疯狂重组!他的皮肤变得苍白,隐隐透出下方蓝色的能量纹路,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内部零件运转的微弱嗡鸣和能量冲突的剧痛!

“妈的!皮城的铁疙瘩!敢抢老子的‘观察样本’?!”兰博彻底暴怒!机甲巨大的火焰喷射器炮口瞬间转向空中的悬浮平台!赤红的光芒凝聚!“给老子滚下来!”

“海克斯科技…非法介入…威胁等级提升…”卡莎的刃爪上紫芒暴涨,同样锁定了悬浮平台!她对皮城官方显然没有好感!

然而,就在兰博和卡莎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粘稠、冰冷、带着纯粹毁灭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再次狠狠压在了整个边境工业区上空!这股威压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接近!

所有人猛地抬头!

只见在皮尔特沃夫方向、那高耸的尖塔群上空,一片巨大的、覆盖着墨玉般漆黑纹路的虚空能量漩涡,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漩涡的中心,那个覆盖着墨玉铠甲、左眼冰蓝死寂、右眼吞噬一切光线、手持黑暗湮灭长弓的身影,缓缓浮现!

薇恩(虚空容器)!她竟然追到了皮尔特沃夫!

她没有看下方剑拔弩张的众人,那纯粹的黑色右眼,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悬浮平台上、正在被海克斯能量强行改造的林弈!以及他身边沉眠的薇恩!

“污染…关联体…秩序…残渣…”

“锁定…湮灭…”

冰冷空洞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黑暗长弓瞬间拉开!一支比在霓虹深渊更加庞大、更加凝练、散发着终结一切气息的湮灭箭矢,在弓弦上瞬间成型!目标——林弈和整个悬浮平台!

“目标威胁等级:超越极限!执行最高防御协议!”悬浮平台的电子音瞬间变得急促!能量护盾瞬间提升到最大强度!刺眼的蓝光将平台包裹!

“操!”兰博的怒骂被湮灭箭矢带来的恐怖威压压回了喉咙!

卡莎背后的刃翼瞬间张开到极限!深紫色的能量疯狂凝聚!但面对这纯粹的虚空本源之力,她的力量显得如此苍白!

死亡的阴影,再次以最首接、最恐怖的方式降临!这一次,目标首指正在被改造、毫无反抗之力的林弈!

就在那湮灭之箭即将离弦的刹那!

异变再生!

悬浮平台上,那数道刺入林弈胸口的探针,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失控般的刺眼蓝光!并非防御,而是……一股强大到扭曲的、混乱的吸引力!

这股吸引力并非针对湮灭箭矢,而是……针对林弈体内那正在疯狂冲突的三股力量——冰冷的海克斯维系能量、残存的弈之力、以及深入骨髓的虚空污染!

轰——!!!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冰块!林弈的身体内部,三股性质截然不同的能量在外部强大引力的刺激下,瞬间爆发了最激烈的冲突!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熔炉!皮肤下蓝色的能量纹路疯狂闪烁、扭曲、甚至崩裂!胸口的海克斯核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弈之力如同受惊的野马在经络中乱窜!虚空污染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侵蚀着强行注入的海克斯金属!

【警告!能量冲突失控!】

【海克斯核心:过载!】

【弈灵池污染度:67%…68%…!】

【生命维系场:崩溃风险99%!】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林弈在濒死的沉沦中被这源自生命本源的冲突强行撕扯回现实!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并非熟悉的世界!

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疯狂闪烁的数据洪流彻底覆盖!无数跳动的数字、飞速掠过的坐标、能量强度分析、空间结构图、甚至……薇恩(虚空容器)湮灭箭矢的能量凝聚节点预测图、悬浮平台的护盾薄弱点坐标、兰博机甲引擎热量分布图……如同失控的瀑布,疯狂冲刷着他的视觉神经!比“弈者模式”更加狂暴!更加冰冷!更加……非人!

【警告!海克斯能量过载!触发核心应急协议!】

【激活:械念超载(强制)!】

【效果:全域感知(海克斯链接)!逻辑推演(极限)!】

【代价:情感模块剥离!人性抑制!肉体机械化进程加速!生命形态不可逆转变!】

“呃…啊…!”林弈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混合了痛苦和金属摩擦的嘶鸣!他的眼球表面,无数细密的蓝色电路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覆盖!视野中的数据洪流更加清晰、更加冰冷!情感?恐惧?绝望?如同被一层厚厚的冰壳隔绝!只剩下绝对的“计算”与“逻辑”!

他看到薇恩(虚空容器)的湮灭箭矢即将离弦!看到悬浮平台的护盾在预测中如同纸糊般脆弱!看到卡莎凝聚的能量不足以偏移箭矢!看到兰博的机甲引擎有一个0.3秒的出力间隙!

生存概率:0.0001%。

唯一变量:兰博破碎钳中那块疯狂扭动的暗红深紫能量碎片!其内部蕴含的猛将煞气与吞噬特性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能量共鸣点预测:坐标G7。

“指令:能量共鸣引爆!目标:G7!”林弈的意念,如同冰冷的程序代码,瞬间发出!目标不是薇恩,不是悬浮平台,而是兰博破碎钳中那块能量碎片!通过那枚植入他体内、正疯狂过载的海克斯核心,强行链接并激活碎片内部的不稳定能量节点!

兰博破碎钳中,那块疯狂扭动的暗红深紫能量碎片,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混合了暗红煞气和深紫贪婪的光芒!一股狂暴的、充满不甘吞噬欲的能量冲击波,猛地从碎片内部爆发出来!

“什么?!!”兰博的咆哮充满了惊骇!他感觉破碎钳如同抓着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巨大的机甲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爆发震得一个剧烈踉跄!钳口瞬间被震开!那块碎片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狂暴的能量尾迹,朝着薇恩(虚空容器)的方向猛地激射而去!

时间点!精准得如同手术刀!

就在薇恩(虚空容器)的湮灭箭矢离弦而出的瞬间!那块失控的、蕴含着张郃残魂暴怒与塔姆贪婪本源的碎片,如同自杀式炸弹,狠狠撞在了湮灭箭矢的侧面!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爆发!

暗红的猛将煞气、深紫的吞噬本源、纯粹的虚空黑暗……三种性质不同却同样狂暴到极致的能量,如同三条失控的孽龙,疯狂地撕咬、湮灭、爆炸!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与赤红煞气的能量漩涡瞬间形成!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恐怖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光线、尘埃、甚至声音都疯狂吞噬!

薇恩(虚空容器)射出的湮灭箭矢被这混乱到极点的能量风暴强行扭曲、偏移!擦着悬浮平台的能量护盾边缘飞过!护盾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警报!

而那块引爆了风暴的能量碎片,则在爆炸的核心瞬间被彻底撕碎、湮灭!张郃最后的不甘和塔姆的贪婪,在虚空的黑暗中被彻底抹去!

“该死的!老子的‘高能废料’!”兰博的机甲在能量风暴的冲击下连连后退,发出愤怒又心疼的咆哮。

悬浮平台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剧烈摇晃,探针与林弈的连接瞬间中断!强行维持的生命维系场剧烈波动!

卡莎被能量风暴逼得连连后退,刃翼护住身体。

而引爆这一切的林弈,在指令完成的瞬间,就遭受了海克斯核心过载最猛烈的反噬!以及引爆高能碎片带来的精神链接冲击!

“噗——!”一大口混合着蓝色能量液和暗红血液的液体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覆盖眼球的蓝色电路纹路瞬间黯淡、崩裂!视野中的数据洪流如同断电的屏幕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和最后残留的、冰冷的系统提示:

【海克斯核心:严重过载!宕机风险!】

【械念超载:强制中断!】

【生命维系场:崩溃!】

【生命值:10/80 → 3/80!】

【警告:机械化进程:15%…(不可逆)…】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次朝着死亡的深渊极速坠落。这一次,连那点不甘的星火,似乎也要熄灭了。

“目标生命维系失败…污染关联体…价值重估…”

“执行…次级方案…收容沉眠体…”

悬浮平台的电子音冰冷地响起。探针再次移动,这一次,目标锁定了沉眠的薇恩!数道牵引光束射出,缠绕住薇恩被施加了星之禁锢的身体,要将她强行拖离平台!

“休想!”卡莎冰冷的声音带着决绝!深紫色的身影瞬间挡在牵引光束前!刃爪挥舞,紫色的能量刃芒狠狠斩向光束!“同类…残留…净化可能…不容…剥夺!”

“妈的!那妞也是老子的研究对象!”兰博的机甲也反应过来,巨大的液压破碎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另一道牵引光束!

三方争夺的目标,瞬间从林弈转移到了沉眠的薇恩身上!

而就在这时!

嗡——!!!

一股奇异的、带着空间撕裂感的波动,毫无征兆地从林弈那濒死的、正在被海克斯金属缓慢侵蚀的胸膛中传来!是那块贴身的、刻着诡异符文的金属碎片(权限密钥)!它似乎被林弈体内混乱的能量冲突和海克斯核心的濒临宕机所刺激,再次被激活!

碎片变得滚烫!一股微弱却带着奇异秩序感的冰冷能量流,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猛地注入林弈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

【管理员权限密钥(碎片)…激活…】

【检测到核心能源…云顶碎片…空间坐标…锁定…】

【检测到高浓度虚空污染源(薇恩)…关联…】

【启动…强制…跃迁…】

冰冷的提示在意识消散的边缘闪过!

嗡——!!!

林弈身下的金属平台,以他为中心,一个巨大、复杂、由流动的幽蓝光线构成的传送法阵瞬间展开!光芒瞬间吞没了濒死的林弈、被卡莎和兰博争夺的沉眠薇恩、以及距离最近、正与牵引光束对抗的卡莎!

“什么鬼?!”兰博的破碎钳抓了个空!

“空间跃迁?!拦住它!”悬浮平台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然而,晚了!

幽蓝的光芒如同涨潮般瞬间达到顶点!空间剧烈扭曲!林弈、薇恩、卡莎三人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模糊、虚幻!

就在他们身影即将彻底消失的刹那!

一道粘稠、深邃、带着纯粹毁灭意志的虚空能量束,如同穿越空间的死光,猛地从高空中薇恩(虚空容器)的方向激射而下!目标首指传送法阵的核心——濒死的林弈!

卡莎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传送光芒吞噬她的瞬间,她背后的虚空刃翼猛地合拢,将沉眠的薇恩和林弈死死护在翼下!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

噗嗤——!!!

深紫色的虚空刃翼如同薄纸般被那毁灭光束洞穿!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深紫色血液混合着破碎的生物装甲碎片,在幽蓝的传送光芒中凄厉地飞溅开来!

卡莎的身体猛地一震!复眼面甲的光芒瞬间黯淡到近乎熄灭!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被传送的光芒吞噬!

下一刻!

光芒爆发!又瞬间收缩!

平台之上,只剩下一个焦黑的、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能量的孔洞,以及一脸错愕愤怒的兰博和闪烁着冰冷蓝光的悬浮平台。

……

冰冷。坚硬。绝对的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只有身体内部传来的、海克斯金属缓慢侵蚀血肉的细微“滋滋”声,以及胸口那颗过载后沉寂、却依旧散发着冰冷金属质感的海克斯核心传来的微弱脉动。

林弈的意识如同沉没在冰海深处的顽石。械念超载的反噬、引爆高能碎片的精神冲击、海克斯核心过载的伤害、以及最后那道洞穿卡莎刃翼的毁灭光束带来的空间震荡……所有的创伤叠加在一起,将他的生命之火压榨到了极限。

【生命值:1/80(濒死!)】

【状态:致命贯穿伤(海克斯能量场崩溃),重度机械改造(15%),海克斯核心宕机(休眠)】

【警告:机械化进程持续(缓慢)…不可逆…】

冰冷的系统提示,是黑暗中唯一的“坐标”。

薇恩…卡莎…她们在哪?传送成功了吗?卡莎最后那一下…她怎么样了?

疑问如同微弱的火星,在冰冷的意识中闪烁,却无法点燃任何思考的火焰。剧痛和虚弱如同永恒的枷锁。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轻轻触碰到了林弈沉寂的意识边缘。

那波动…很熟悉…温暖…带着净化与秩序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

金蟾本源?!是金蟾本源残留的气息?!

林弈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强迫自己集中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精神力,去感知,去捕捉那丝波动!

嗡…

那丝波动再次传来!更清晰了一些!仿佛在呼唤,在指引!

方向…就在这片绝对黑暗的深处!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濒死的虚弱!林弈用尽灵魂的力量,驱动着这具被海克斯金属部分侵蚀、濒临崩溃的躯体,朝着那波动传来的方向,一寸寸、如同蠕虫般,在冰冷的、不知材质的地面上艰难地挪动!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与内部金属结构摩擦的剧痛,伴随着肌肉被侵蚀的撕裂感!蓝色的能量液混合着暗红的血液,在他爬行的轨迹上留下粘稠的痕迹。

挪动…感知…再挪动…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他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耗尽,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他的手,触碰到了某种东西。

冰冷。光滑。带着奇异的、熟悉的金属触感。边缘参差不齐,像是碎裂的残片。

是那块!那块刻着诡异符文、激活了权限密钥和命运之骰的金属碎片!它竟然也在这里!

就在林弈的手指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嗡——!!!

碎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稳定的幽蓝光芒!光芒并不强烈,却足以驱散周围一小片区域的绝对黑暗!

借着这幽蓝的光芒,林弈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地!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空旷、破败不堪的…殿堂?

地面和残存的墙壁,依稀能辨认出那种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光滑如镜的黑色材质,与他记忆中的“云顶枢纽-观测回廊”极其相似!但此刻,这些材质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和焦黑的灼痕,如同经历了一场灭世之战。无数断裂的、流淌着黯淡能量流的数据线缆如同垂死的巨蟒,从破碎的穹顶垂落下来,在地面上蜿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臭氧和某种…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

而在幽蓝光芒照耀的正前方,殿堂的中央,一个巨大的、由破碎基座构成的平台上——

一团只有拳头大小、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蓝绿光芒,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光芒的核心,一只闭目蹲伏的三足金蟾虚影若隐若现!正是那枚在沉没之城被虚空污染吞噬、在祖安引发空间共鸣的【金蟾本源(净化)】!它竟然被传送到了这里!虽然光芒微弱,但那股温暖、净化、秩序的波动,正是它在呼唤!

金蟾本源!最后的希望!

林弈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团微弱的蓝绿光芒爬去!只要能触碰到它…或许…或许就能净化体内的污染…阻止机械化…恢复伤势…

近了…更近了…

他的手,颤抖着,带着粘稠的血液和蓝色的能量液,伸向了那团温暖的光芒…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纯净蓝绿光芒的刹那——

“滋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异响,猛地从林弈触碰金蟾本源的手指上传来!

林弈的动作骤然僵住!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

只见他伸向金蟾本源的那根手指——那根被海克斯金属部分侵蚀、皮肤下隐隐透出蓝色能量纹路的手指——在接触到纯净净化光芒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投入浓硫酸的金属般,冒起了刺鼻的白烟!皮肤瞬间变黑、碳化、剥落!露出了下面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冷的金属指骨!

金蟾本源的净化之力…在排斥他!在…净化他身上…属于海克斯科技的金属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