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编曲台时，林默的铅笔正在《第十西年》剧本的“钢琴教室”场景旁打圈。稿纸上的奶妈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旁边标着行小字：“要像触碰草莓蛋糕的奶油，轻得怕化了”——这是撒曼迪刚才趴在桌边看他改稿时添的，说话时嘴里的草莓味混着晨光漫过来，像《恋我癖》MV里“没加滤镜的甜”。
手机在桌角震动了下，是平台发来的账号升级通知。林默划开屏幕，两百万粉丝的“孤岛”头像旁边，“内容领域扩展至音乐创作”的字样闪着浅灰的光，像他初中时偷偷在游戏账号资料里填“音乐人”时的忐忑。
“通过了。”撒曼迪突然从背后探出头，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发梢扫过他的耳垂。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他的游戏账号主页，置顶的还是十年前发的《荣耀战场》刺客隐身教学，评论区最新一条是昨天的：“孤岛大大什么时候露脸？听声音像林默老师！”
林默的耳尖瞬间发烫，像被《人间》的高音烫了下。他把剧本往旁边推了推，露出编曲台上的麦克风——线是草莓红的，是撒曼迪去年首播时帮他缠的，当时她说“你的声音配得上点甜颜色”。此刻麦克风的海绵套上还沾着根长发，金棕色的，是他早上帮她吹头发时掉落的。
“发点什么？”撒曼迪拿起他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她的指甲上是新做的草莓甲油，边缘还沾着点闪粉，像《雾锁码头》分镜里“灯塔碎在海面的光”。“要不就发《干物女》吧，”她突然停在某个界面，眼睛亮得像游戏里的暴击特效，“你上次弹钢琴版的，我录了音。”
林默的视线落在钢琴上。那是架二手钢琴，是他刚搬来蔚蓝星时买的，琴键边缘被磨得发亮，像他十年前敲游戏键盘的指尖。撒曼迪总说“这琴有故事感”，去年她在这里录《人间》的和声，说“琴键的木纹里都藏着气口”。此刻琴盖上还压着张便签，是他写的《干物女》变调提示：“这里要像刺客隐身，轻得只剩呼吸。”
“就拍手吧。”林默突然开口，声音比《无人救赎》的气声还轻。他怕镜头对着脸，怕自己的表情比《第十西年》里的刺客还僵硬，可看着撒曼迪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十年前她在游戏里说“孤岛你弹琴给我听吧，不用开摄像头”，那时的他躲在麦克风后面，心跳比BOSS战的鼓点还乱。
三脚架支在钢琴斜前方时，撒曼迪正用纸巾擦琴键上的指纹。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黑白琴键上投下栅栏状的光影，像《荣耀战场》里“被分割的安全区”。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含着，紧张就舔舔糖。”甜味在舌尖炸开时，林默想起初中第一次在她家弹琴，她也是这样塞给他颗糖，说“比润喉糖管用”。
录制开始的提示音响起时，林默的指尖落在琴键上。《干物女》的前奏像条小溪漫出来，他刻意放慢了节奏，让每个音符都带着点粘粘的甜，像撒曼迪做的草莓酱抹在面包上。手腕转动的弧度是她教的，“要像奶妈甩法杖，柔里带点劲儿”，此刻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笨拙的刺客在跳治愈系的舞。
间奏时，他听见撒曼迪在镜头外轻哼。不是和声，是带着笑意的气音，像《芳华慢》里“被风吹散的戏词”。林默的指尖顿了半秒，错了个音，像刺客技能放错了CD，脸上却忍不住发烫——这是他们的小秘密，每次他弹琴，她总在旁边捣乱，从初中的“弹错啦”到现在的“这里要加个转音”，十年没变过。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时，撒曼迪突然说：“说点什么吧。”林默对着琴键发呆，糖在嘴里化得只剩点渣，他想起十年前游戏账号的第一条动态：“刺客隐身教学，新手勿喷”，现在却想写点不一样的。
视频剪辑好时，己经过了中午。撒曼迪把结尾的错音保留了，说“这样才真实”，还在画面角落加了个跳动的草莓表情包，是她用画图软件画的，歪歪扭扭的像颗没长熟的果子。“配文就写‘起点’吧，”她把手机递给他，指尖在“发布”按钮上悬着，“从这里开始，让他们认识林默。”
点击发布的瞬间，林默的手机震了震。不是系统提示，是撒曼迪发来的消息：“你看镜头里的影子，像不像两个打副本的？”他点开视频回看，果然在墙的角落里，她的影子正歪着头看他，像个奶妈守着自己的刺客，连呼吸都踩着同一节拍。
平台服务器崩溃的提示弹出来时，他们正在吃草莓蛋糕。林默的账号粉丝数以每秒 thousands 的速度上涨，评论区被“是林默老师！”的尖叫淹没。有人扒出他手腕上的草莓纹身，和撒曼迪脚踝的那个能拼出完整的图案；有人听出背景里的轻哼声，和《人间》花絮里她的笑声一模一样。
“改简介吗？”撒曼迪抢过他的手机，把“游戏博主”改成了“音乐人”。头像还是那个刺客剪影，她却用修图软件给剪影加了个草莓胸针：“这样才是现在的你。”林默看着屏幕，突然想起十年前她在游戏里给刺客角色换皮肤，说“总得有点新样子”，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十年后的“新样子”，是和她一起站在光里。
粉丝破千万时，林默的手机快没电了。最后一条评论是个老粉发的：“从桃花林副本追到现在，终于等到刺客弹琴了。”下面附了张截图，是十年前他发教学视频时，她在评论区刷的“刺客弹琴一定很好听”，被顶到了最前排。
撒曼迪突然把他的手按在琴键上：“再弹一首吧，给他们的。”林默的指尖落下，《有何不可》的旋律漫出来时，他看见窗外的草莓盆栽新结了颗青果子，像个害羞的秘密挂在枝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平台发来的首播邀请，标题写着“林默的音乐时光”，背景图用了他刚发的视频截图，琴键上的光影里，藏着两个没露脸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