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最后一颗草莓摆进保鲜盒时，撒曼迪的演唱会门票从冰箱贴里掉了出来。烫金的“古风夜”三个字在晨光里泛着暖光，角落印着行小字：“特邀曲目——戏腔版《牵丝戏》”，墨迹里还沾着点舞台妆的亮片，是撒曼迪昨晚塞给他时蹭上的，像《荣耀战场》新副本里的星尘特效。
“记得穿那件黑披风。”她的短信还留在锁屏界面，后面跟着个狡黠的表情，“我给你的刺客cos服改了戏服领口，藏了颗草莓纽扣，找找看？”林默的指尖抚过门票上的戏腔符号，突然想起十年前桃花林副本的中秋活动，她的奶妈角色穿着嫦娥装，非要他的刺客换上书生袍，说“这样才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结果两人因为衣服太笨重，被Boss追得绕了副本三圈。
演唱会场馆的灯光暗下来时，林默缩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手里的草莓汁杯子被攥得发潮，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像《干物女》前奏里那串模糊的雨声。舞台两侧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撒曼迪练戏腔的花絮正缓缓播放——录音棚里的她对着谱子皱眉，发梢还缠着早上没拆的草莓发带，林默举着颗草莓在镜头外晃，画外音里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把‘爱恨痴缠’唱成桃花林副本的Boss战，又狠又甜才对。”
台下的粉丝尖叫起来时，林默的耳尖比手里的草莓还红。他认得那段花絮的拍摄日期，是《牵丝戏》改到第三十七版那天，撒曼迪唱到“傀儡提线”时突然哭了，说“总觉得像被人操控的木偶”，他没说话，只是把草莓塞进她嘴里，在谱子上写“你是提线的人，不是木偶”，后来那段戏腔里，真的加了段《荣耀战场》奶妈释放技能的音效，像在宣告“我命由我”。
戏腔版《牵丝戏》的前奏漫过场馆时，林默的呼吸突然顿住。撒曼迪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圆弧，戏服上的亮片随着动作簌簌掉落，像《芳华慢》歌词里“檐下冰棱化雪”的意境。那句“兰花指捻红尘似水”的转音，裹着《霜雪千年》的余韵，尾音突然转了个《无人救赎》的狠劲，惊得他手里的草莓汁差点洒出来——这个处理是他昨晚临时加的，说“就像刺客拔刀时的寒光，要突然扎进心里”。
舞台上的撒曼迪正唱到“锣鼓响又默”，水袖突然往他的方向甩了半圈。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看清她戏服领口别着的迷你草莓胸针——那是他亲手做的，针脚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小孩，却在聚光灯下泛着光，像《恋我癖》歌词里“藏在铠甲下的糖”。他突然想起改歌词时，在“戏文无骨难刻”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刺客，说“我的匕首借你当刻刀”，现在看来，她真的把那份锋利藏进了戏腔里。
粉丝的荧光棒突然拼成片粉色星海时，撒曼迪的目光扫过他的方向。水袖在空中顿了半秒，手指比出个隐晦的手势——是《荣耀战场》的组队暗号，左手比3，右手比7，合起来是他们第一次组队的日子。林默的指尖在膝盖上敲出回应的节奏，像《有何不可》的鼓点，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躲在角落的刺客先生。”安可环节，撒曼迪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雾锁码头》分镜里的女主角。《想做普通的你》前奏响起时，她突然对着林默的方向眨了眨眼，“这首歌的间奏，加了点特别的音效哦。”
间奏响起的瞬间，林默的眼眶突然发烫。熟悉的《荣耀战场》刺客技能音效混在吉他声里，像十年前无数个深夜，他操纵“孤岛”冲向Boss时的背景音。全场的荧光棒突然拼成颗巨大的草莓，他看着那片粉色光晕，突然觉得——被这么多人见证他们的故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那些躲在监控器后、藏在匿名ID里的温柔，原来早就被人悄悄收藏，像收藏绝版的唱片，小心得不敢碰，却记得每段旋律。
散场时，走廊里飘着《牵丝戏》的余韵。撒曼迪的助理小陈塞给他个锦囊，里面是她的戏服水袖，上面沾着点舞台妆的亮片，像摘下来的星星。“她说‘下次换你穿给我看’，”小陈憋着笑，递来张纸条，“还说《牵丝戏》的间奏太短，想加段完整的《荣耀战场》技能音效，让你有空编一下。”
纸条的背面画着两个小人，穿戏服的奶妈正举着水袖抽打刺客的脑袋，旁边写着：“演唱会结束后，老地方见。”林默认得那个“老地方”——场馆后门的樱花树，十年前他们第一次面基，他就躲在那棵树后，看她穿着奶妈cos服蹦蹦跳跳，手里举着颗草莓糖，像从游戏里走出来的NPC。
走到樱花树下时，撒曼迪的笑声从树后传来。她己经换回便装，手里举着两个草莓冰淇淋，裙摆上还沾着点戏服的亮片。“你看，”她把冰淇淋递给他，指尖划过他的黑披风，“我就知道你会穿这件，领口的草莓纽扣找到了吗？”
林默低头扯了扯领口，那颗歪歪扭扭的草莓纽扣在月光下泛着光。远处传来粉丝的欢呼，有人在哼《牵丝戏》的戏腔，他突然握住撒曼迪的手，声音轻得像樱花飘落：“下次……我可以坐前排吗？”
撒曼迪的眼睛亮起来，像《光年之外》MV里的星尘：“当然啦，我的刺客先生，早就该走到台前了。”她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哼起《牵丝戏》的新编歌词，“你是戏文里的骨，我是刻刀上的霜，合该一起，把人间唱得滚烫。”
樱花落在水袖上时，林默的手机震了震。《荣耀战场》策划发来条消息，附带张截图：#撒曼迪演唱会隐藏彩蛋#的词条己经冲上热搜，热评第一是段音频对比，把《牵丝戏》的间奏和“孤岛”的技能音效叠在一起，配文：“这是爱情吧，连游戏音效都在撒糖！”
他抬头时，撒曼迪正举着手机拍樱花。月光落在她发梢的亮片上，像《霜雪千年》的歌词里写的“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林默的指尖划过披风上的草莓纽扣，突然觉得，那些关于“曝光”的恐惧，就像戏服上的线头，一扯就掉，而留下的温柔，才是真正的戏文，刻在骨头上，磨不掉，也忘不掉。
“走吧，”撒曼迪挽住他的胳膊，往停车场走去，“听说有狗仔在外面等，老王说他们准备了新的‘草莓计划’，给你个惊喜。”她的声音混着樱花的香气，像首没写完的歌，前奏是忐忑，副歌是坦然，而间奏里藏着的，是两个人手牵手的勇气。
林默的脚步跟着她的节奏轻晃，披风的下摆扫过樱花瓣，像在给这段旋律打拍子。他突然想起改《牵丝戏》歌词时，在最后一句写的“若戏文有你，便不怕人知”，当时觉得太首白划掉了，现在看来，有些温柔，本就该大大方方，像舞台上的光，亮得让人不敢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