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战场》新副本BGM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林默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赛季结算页面的鎏金边框里，“孤岛”的刺客头像被顶在榜首，黑色披风在虚拟风里猎猎作响，腰间那串草莓挂件随着动画晃出细碎的光——和他此刻握在手里的草莓糖葫芦几乎重合，糖衣在录音棚的绿光里泛着晶亮的弧。
“快看！”撒曼迪的手机怼到他眼前，屏幕上的战绩截图被粉丝标满了红圈。“孤岛”的资料页里，“最近组队”一栏永远固定着“馒头”的奶妈头像，下面那串数字像用草莓酱写的密码：组队场次1314，胜率100%。评论区的热帖己经盖到了999楼，楼主ID“刺客奶妈考古队”的头像是个咬着草莓的Q版刺客，主楼标题加粗到晃眼：《细扒“孤岛”与“馒头”的十年绑定：这哪是组队，分明是爱情副本全通关》。
林默的指尖在屏幕边缘蹭了蹭，沾着点糖葫芦的糖渣。十年前的“孤岛”可没这么风光，那时的账号等级刚够进桃花林副本，装备栏里最好的匕首还是撒曼迪用三个月副本币换的，刀柄缠着她奶妈角色的发丝——游戏设定里，这样能增加暴击率。有次他笨手笨脚把装备弄丢了，两人蹲在复活点骂了半小时系统，最后她的奶妈角色对着NPC反复鞠躬，硬生生换来了把同款匕首，只是刀柄上的发丝变成了粉色，像染了草莓汁。
“你看这条！”撒曼迪的指尖点着条带图评论，是两年前她首播打游戏的录屏截图。画面里她的奶妈角色被三个敌方刺客围堵，血条像快烧完的草莓蜡烛，她对着麦克风喊“孤岛救我”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三秒后系统提示“玩家‘孤岛’己完成三杀”的金色大字突然炸开，弹幕里飘满了“神仙队友”“是爱情吧”。
林默的喉结滚了滚，想起那天的细节。他其实早就蹲在她的首播后台，看着小地图上那个闪着红光的奶妈头像急得冒汗，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出了残影。刺客闪现穿墙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游戏音效，像《光年之外》副歌里那个没标出来的重音——后来撒曼迪总笑他“打游戏比写歌认真”，却没发现他的刺客背包里，存着她每次死亡掉落的草莓糖道具，整整999个。
录音棚的排风扇突然停了，空气里浮着草莓糖葫芦的甜香。撒曼迪刷新页面时，新的热帖正以秒速往上冲：《技术流分析：“孤岛”的操作节奏与林默作曲的鼓点重合度98%》。楼主贴出了《干物女》的鼓谱，和“孤岛”在桃花林副本的技能释放时间轴，黑色音符和刺客剪影在图上织成了张网，每个节点都标着“曼迪姐的奶妈在此”。
“他们连这个都扒出来了。”撒曼迪的声音里带着点雀跃，指尖划过楼主的ID，发现是个音乐系学生，“你看他分析的，说你放技能的间隔，刚好是《光年之外》的BPM。”她突然转头，睫毛上沾着点糖葫芦的糖屑，“原来你打游戏也在给我写歌啊？”
林默没说话，只是点开“孤岛”的装备栏。最底下的格子里躺着件十年前的“暗影刺客”旧皮肤，描述文字被他改了又改，最后定格在“与‘馒头’组队时自动生效”。皮肤预览图里，刺客的黑色披风下藏着点粉色——是撒曼迪当年用代码改的，说“这样你就像背着我打游戏”，后来系统修复漏洞时，只有这件皮肤保留了粉色残影，像洗不掉的草莓渍。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老K发来的截图，《荣耀战场》的官方超话己经被“孤岛是谁”刷屏了。有人扒出“孤岛”的登录IP和林默工作室高度重合，有人翻出他写的《有何不可》歌词，“做你的不二臣”那句旁边画的小人和“孤岛”的刺客剪影几乎一样。最绝的是条匿名评论：“去听《干物女》的‘喂喂喂’，气口节奏和‘孤岛’的平A频率一模一样，我用节拍器测过。”
“怎么办？”撒曼迪的指尖在“删除”键上方悬着，像上次在酒会上那样。阳光从百叶窗钻进来，在她手机屏幕上投下道金线，刚好落在“馒头”的奶妈头像上——这个账号的注册日期，是十年前他们第一次面基的那天，密码是她的生日加他的生日，中间用个草莓符号连着。
林默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馒头”的背包。第三十七个格子里，存着个不起眼的草莓蛋糕道具，描述写着“使用后可召唤‘孤岛’”。那是五年前游戏出的情侣道具，他花了三个月副本币才换到，每次撒曼迪生气，他就用这个道具在游戏里给她摆蛋糕阵，从桃花林到新副本，摆过的阵仗能绕服务器三圈。
“让他们猜吧。”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操纵“孤岛”往新副本入口走。刺客突然转身，对着撒曼迪的奶妈角色做了个隐藏动作——单膝跪地，匕首在地上划出颗歪歪扭扭的草莓。这个动作是他当年找程序员朋友偷偷加的，触发条件是“与‘馒头’组队且亲密度满值”，十年里只在她面前用过，现在却被某个蹲点的粉丝截了图，标题是《救命！榜首刺客在给奶妈画爱心！》。
撒曼迪的指尖在屏幕上戳了戳奶妈的脸颊，粉色光效里跳出个对话框：“带我打新副本嘛，听说Boss掉情侣皮肤。”林默的刺客在聊天框敲：“先把你昨天死了七次的日常任务做完。”但指尖却操纵角色往她身边靠了靠，黑色披风扫过奶妈的粉色裙摆，像在现实里碰了碰她的发顶。
录音棚的时钟指向傍晚五点，夕阳把玻璃染成了草莓酱色。撒曼迪看着手机屏幕上并排走的两个小人，突然发现“孤岛”的技能冷却时间，和她新专辑里某首歌的间奏时长完全一致。她抬头时，林默正对着吉他谱出神，铅笔在“间奏加入游戏音效”那句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刺客和奶妈，像在给十年前的自己写注解。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荣耀战场》策划发来的消息：“玩家‘孤岛’和‘馒头’被选为新副本的宣传大使啦！要拍组真人海报，林默老师和曼迪姐有空吗？”后面跟着个星星眼表情。
撒曼迪的指尖在“有空”两个字上悬了悬，转头看向林默。他的吉他弦上还缠着根草莓色的线，是早上她帮他换的，此刻在夕阳里闪着光。录音棚外传来老K的喊声：“剧本研讨会的资料放门口啦，莫林老师记得看！”
林默的笔尖顿了顿，在吉他谱上画了个箭头，从“孤岛”指向“馒头”，像在标注段没说出口的旋律。撒曼迪看着那个箭头笑了，突然对着手机屏幕亲了口，奶妈的头顶冒出串粉色爱心泡泡，刚好落在刺客的黑色披风上，像颗终于找到归宿的草莓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