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打在台阶上。楼下传来黑色轿车驶离的引擎声,他捏着手机的指尖松了松——老K刚发来消息,说星娱日报的记者被临时叫去跑另一个明星的绯闻,那辆尾号734的车己经往市中心开了。
他在三楼平台停了停,从藤椅缝隙里抠出那支刻着“馒”字的发簪。珍珠串被晨雾浸得微凉,像撒曼迪唱《北平昙花局》时手腕上的玉镯。上周她戴着这支发簪录综艺,李薇盯着看了半晌说“地摊货吧”,当时撒曼迪没说话,只是悄悄给林默发了张自拍,发簪在镜头前晃得发亮,配文是“刺客给奶妈打的装备,再破也是神器”。
便利店的草莓牛奶还在购物袋里冒着冷气。林默拐进小区后门的烧烤摊时,油烟味突然裹着晚风扑过来,呛得他后退半步——这是撒曼迪念叨了三天的“张记烧烤”,说他们家的烤茄子刷的蒜蓉酱,和《荣耀战场》里恢复血量的红药一个味。
“要两串烤馒头,多加芝麻。”摊主正翻着滋滋冒油的鸡翅,铁架上的炭火映得他脸红彤彤的。林默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冰柜上,里面的可乐罐上凝着水珠,像他编曲台旁总放着的那罐——撒曼迪说“写歌时喝冰可乐,旋律会更清爽”,结果上次她自己喝多了,抱着麦克风把《霜雪千年》唱成了儿歌。
“小伙子,今天怎么一个人来?”摊主把烤好的脆骨装进纸袋,“往常跟你一起来的姑娘呢?总爱抢着付账,说你是‘幕后功臣’。”林默递钱的手顿了顿,想起上周撒曼迪拉着他来买烧烤,广袖扫过烤架时差点燎到流苏,当时她举着烤肠说“这是给刺客的补给包”,油汁滴在他手背上,烫得像句没说出口的话。
拎着烧烤往回走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撒曼迪发来段小视频,她正盘腿坐在电竞椅上,怀里抱着刺客抱枕,镜头对着编曲台——《想见你》的剧本摊在上面,“曼曼穿越时总带着半串烤鱿鱼”的情节旁,被她画了个大大的烤馒头。“快回来!”她的声音裹着笑,“我把《We Don't Talk Anymore》改成烧烤版了,副歌加了‘滋滋’的音效。”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林默在三楼停了停,消防通道的反监控屏幕上,几个小孩正举着冰棍跑过,影子在墙上歪歪扭扭的。他想起撒曼迪说“最安全的隐藏就是混进日常”,当时她正用马克笔在监控探头旁画了只小猫,说“这样狗仔就只会觉得是小孩涂鸦”。
用钥匙开门的瞬间,《恋我癖》的rap版突然从音响里冲出来。撒曼迪正趴在茶几上,嘴里叼着根没烤的竹签,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来划去——屏幕上是她刚画的Q版漫画,刺客牵着奶妈的手站在烧烤摊前,奶妈手里的烤馒头比脸还大。“你看这个!”她把平板举到他眼前,“粉丝说要给《想做普通的你》画同人图,我先练个手。”
林默把烧烤袋放在茶几上时,撒曼迪突然扑过来抢。广袖的流苏扫过装草莓牛奶的袋子,吸管滚出来两根,像两根没上弦的箭。“烤茄子还是热的!”她用竹签戳开蒜蓉酱,香味混着空调风漫了满室,“我刚才在监控里看到你给摊主钱了,说了我来请的,你总这样。”
林默没说话,只是把可乐倒进玻璃杯。冰块碰撞的脆响里,撒曼迪突然指着他的手腕笑:“上次被烤肠烫的印子还在呢,像个小草莓。”他低头看了看,那点浅褐色的痕迹确实像颗没成熟的草莓,和她鼻尖上总沾着的奶油印子有点像——生日那天她吃蛋糕太急,奶油蹭在鼻尖,他递纸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软得像团棉花糖。
音响里的歌切到了《芳华慢》。撒曼迪咬着烤馒头哼旋律,碎屑掉在《一生入画》的谱子上,像撒了把星星。“王姐刚才打电话,”她突然抬头,竹签上的烤鸡翅晃了晃,“说沪市的广告加了个新环节,要现场唱段原创。”林默捏着可乐杯的手指紧了紧,她却突然笑了,“我跟她说,要唱你刚写的《沪市的雨》,间奏得加烧烤摊的滋滋声。”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撒曼迪窝在沙发里翻粉丝来信,信封上的邮票五花八门,有桃花图案的,有磁带形状的。“这个粉丝说,”她抽出张信纸念道,“听《宅日梦》时总想起放学路上的烧烤摊,说你的旋律里有烟火气。”林默的目光落在编曲台的草稿上,《沪市的雨》的间奏处,他悄悄标了行小字:“加入炭火噼啪声”。
烧烤摊的纸袋渐渐空了。撒曼迪把最后一块烤馒头塞进他嘴里,指尖蹭过他的唇角,像在确认有没有沾到芝麻。“你看,”她突然指着窗外,夕阳正把云染成橘红色,“这样的日子多好,不用躲狗仔,不用想歌词,就吃着烧烤听歌。”林默没说话,只是把她掉在沙发缝里的发簪捡起来,轻轻插进她的头发——珍珠串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像撒在日常里的星星。
撒曼迪突然抓起他的手,往他掌心塞了颗草莓糖。糖纸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是《春色难哄》的周边款。“刚才在监控里看到你给老K回消息了,”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说‘暂时安全’。其实我觉得,”她顿了顿,突然凑近他耳边,“真正的安全,是我们现在这样,吃着烧烤,听着歌,像普通的我们。”
音响里的歌不知何时切到了《有何不可》。林默看着撒曼迪亮晶晶的眼睛,突然伸手关掉了监控设备。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听到远处传来烧烤摊收摊的铃铛声,混着晚风里的炭火味,像段没被编曲的旋律,干干净净的,却比任何精心制作的音效都动人。
撒曼迪突然站起来,广袖扫过茶几上的空纸袋。“我去洗碗!”她的声音轻快得像《哇哦,是我》的前奏,“你把《沪市的雨》的间奏再改改,我觉得刚才的烧烤声还不够‘滋滋’。”林默看着她扎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突然拿起笔,在《下一个三年》的草稿上添了句歌词——“烤架上的烟火,比聚光灯更亮”。
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脆响。林默把写好的歌词纸折成小方块,悄悄塞进电竞椅的侧袋里——那里还藏着上次撒曼迪落下的草莓味润喉糖,包装纸上画着个举着麦克风的小猫,像个藏在日常里的秘密,甜得刚刚好。
次日,二人前往商超购物。
林默把购物车停在酸奶冷柜前时,撒曼迪正踮着脚够最上层的草莓味。她的广袖扫过冷藏柜的玻璃门,结的白霜簌簌往下掉,像《荣耀战场》里法师技能落下的冰晶。“够不着?”他伸手取下最后一盒,生产日期是昨天,保质期刚好到他们从沪市回来那天。
“你看这个。”撒曼迪突然从购物车里拎出袋草莓干,包装上印着只举着奖杯的小猫,“跟你金曲奖那天攥的那袋一模一样。”林默的耳尖热了热,想起那晚她在台上说“特别感谢林默老师”时,他正窝在沙发里捏着同款草莓干,包装袋的响声差点盖过首播里的掌声。
超市的促销广播突然响起,“草莓蛋糕买一送一”的广告混着《有何不可》的背景音乐。撒曼迪拉着购物车往烘焙区跑,广袖的流苏勾住了货架,带倒了一排酸奶——瓶身上的“草莓味”标签散落一地,像她上次在公寓摔碎的那瓶,当时林默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她正用手机拍他沾着酸奶的侧脸。
“要这个。”她指着最大的那个蛋糕,奶油裱的草莓堆得像座小山。林默注意到蛋糕盒上的生产日期,刚好是她生日那天的前一周,“买回去冻着,等你生日会结束吃。”撒曼迪突然踮脚在他耳边说:“其实我更想吃你烤的,上次那个草莓酱放太多的版本。”他的手指在蛋糕盒上捏出道白痕,购物车的轮轴发出“咔嗒”声,像在替他应下这个约定。
生鲜区的电子秤前排着队,撒曼迪抱着颗卷心菜发呆。旁边的阿姨笑着说:“小姑娘穿汉服买青菜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广袖,流苏上还沾着烘焙区的糖霜:“这是演出服,刚录完节目就过来了。”林默正在挑草莓,闻言把最红的那颗塞进她手里,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薄茧——是常年练吉他磨出来的,像他编曲台的按键被磨掉的漆。
称重时,电子秤的提示音和《霜雪千年》的手机铃声撞在一起。撒曼迪接电话的手忙脚乱,卷心菜滚到地上,林默弯腰去捡的瞬间,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备注:“王姐(催行程专用)”。“知道了知道了,”她对着电话那头说,“买完草莓就回公寓,《想见你》的主题曲demo我一定听。”挂了电话吐吐舌头,“王姐说导演催着要最终版,还说要加段磁带转动的音效。”
林默把卷心菜放进购物车:“我早上刚用你的录音机录了段,杂音里混着你打哈欠的声音。”撒曼迪突然伸手去挠他腰侧,购物车被撞得晃了晃,前排的老奶奶回头看时,他俩正蹲在地上捡滚出来的草莓,她的广袖盖住他的手背,像片柔软的云。
零食区的货架间藏着面镜子,撒曼迪拉着林默站在前面。镜里的两人有点滑稽,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她套着水绿色汉服,手里却拎着袋辣条。“你看我们像不像《荣耀战场》里的刺客和奶妈穿错了装备?”她举着辣条在镜前比划,广袖扫过林默的肩膀,“等沪市广告拍完,我们来买套情侣卫衣吧,要印着刺客和奶妈的那种。”
林默的目光落在镜中她的发簪上,珍珠串的“馒”字被零食袋挡住一半。他想起上次她在公寓掉的那支,现在正躺在他编曲台的抽屉里,和《干物女》的谱子压在一起。“卫衣要带帽子的,”他突然说,“你的脸小,戴帽子好看。”撒曼迪突然转身,广袖圈住他的腰,货架的薯片发出“沙沙”声,像在替周围的空气保密。
收银台的扫码声此起彼伏,撒曼迪把购物袋往柜台上放时,发现林默手里多了盒薄荷糖。“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他把糖塞进她包里:“你录歌时总说嗓子干,这个含着舒服。”收银员笑着说:“小情侣真贴心。”撒曼迪的耳尖红得像颗草莓,林默正在扫付款码,屏幕的光映着他低头的侧脸,像她手机里存了三年的那张偷拍照。
走出超市时,晚风卷着梧桐叶落在购物袋上。撒曼迪拎着最重的那个袋子,林默想抢过来,她却攥得更紧:“我巡演时能扛着吉他跑三条街,这点东西算什么。”走到公寓楼下的路灯旁,她突然停下脚步,从袋子里掏出颗草莓递到他嘴边:“上次颁奖礼你没吃到的,现在补回来。”
林默咬草莓的动作顿了顿,尝到点微酸的甜。路灯的光晕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层金粉,“其实那天我烤了蛋糕,奶油上画了个刺客图标。”撒曼迪突然笑出声,广袖拂过他的手腕,“我在后台就知道,你肯定在公寓里看着首播,所以特意说‘希望有天能让他来领奖’。”
购物袋的提手勒得手指发红,两人却谁也没松手。走到消防通道的铁门时,林默突然想起早上的狗仔,把撒曼迪往身后拉了拉。她却踮脚往街角看:“那辆黑色轿车不在了欸,是不是被你的‘社恐雷达’吓跑了?”他低头看她眼里的光,像《荣耀战场》里最稀有的装备特效,突然觉得那些躲躲藏藏的日子,或许也藏着点温柔的甜。
推开公寓门的瞬间,编曲台的指示灯亮着幽蓝的光。撒曼迪把草莓往冰箱里塞时,发现冷藏格里躺着盒酸奶,生产日期是她生日那天,瓶盖被人用马克笔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林默正在拆购物袋,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广袖盖住他正在插电源的手:“下次购物,我们买把新的吉他弦吧,你上次说我的那套快断了。”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摊开的购物清单上。林默的指尖划过“草莓、蛋糕、卷心菜”的字样,在末尾添了行小字:“新吉他弦(撒曼迪专用)”。撒曼迪的手机在乐谱堆里震动,是《想见你》的导演发来的消息,她举着手机给他看时,屏幕的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幅没画完的工笔画,留白处刚好能放下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