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曼迪推开公寓门时,《芳华慢》的前奏正从编曲台的音响里漫出来。她刚结束第三场巡演的谢幕,水绿色广袖的流苏还沾着舞台烟火的微尘,扫过玄关地垫的瞬间,林默正在给生日蛋糕插第三根蜡烛,火苗在暖光里轻轻摇晃,像《荣耀战场》里奶妈技能的治愈光晕。
“回来得正好。”林默转身时带倒了脚边的乐谱架,《干物女》《霜雪千年》《桃花庵》的谱子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是《一生入画》的简谱,他用红笔圈住的“戏腔转音”处,还留着撒曼迪上次试唱时折的角。她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张泛黄的纸——是三年前《东京不太热》的手写版,背面有她画的小哭脸,旁边标着“第一次唱英文歌紧张到破音”。
蛋糕上的“3”字蜡烛被风吹得晃了晃。撒曼迪盯着林默沾着奶油的指尖笑,广袖滑落到手肘,露出巡演时被麦克风线勒出的浅痕:“出道三年整,我唱过的歌加起来够绕桃花林三圈了。”她突然踮脚抢过他手里的裱花袋,在蛋糕侧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刺客图标,“但粉丝不知道,这些歌里藏着多少你的密码。”
林默的耳尖漫上热意,转身点开编曲台的播放列表。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歌名,从《干物女》的初版demo到《春色难哄》的最终混音,播放量数据连成条不断攀升的曲线,在《一生入画》那里突然陡峭起来——那是她第一次在万人体育馆唱这首歌,间奏里他藏了段《荣耀战场》的胜利音效,当时全场粉丝的欢呼差点掀翻屋顶。
“王姐说我现在是古风圈的‘顶流’了。”撒曼迪盘腿坐在沙发上,叉子戳着蛋糕上的草莓,奶油沾在鼻尖像块融化的雪团,“可他们不知道,我唱《霜雪千年》时的气口是你逐字标在谱子上的,《桃花庵》的戏腔转音是你陪着我练到凌晨三点的,就连《东京不太热》的英文发音,都是你拿着词典一个个纠的。”她突然把叉子递到他嘴边,“你才是给我武器库填装备的铁匠。”
林默咬草莓的动作顿了顿。音响里的《芳华慢》刚好唱到“谁为谁掌灯,谁为谁候三更”,他想起去年冬天,撒曼迪在录音棚里唱这句时突然哭了——那天是她第一次在舞台上被质疑“只会唱别人写的歌”,他抱着吉他陪她重录了七遍,首到凌晨的月光漫进调音台,把她的影子和《无人救赎》的谱子叠在一起。
“你看这个。”撒曼迪突然从行李箱掏出个铁盒子,掀开盖子的瞬间,《Somebody That I Used to Know》的黑胶唱片滑了出来,封面贴着张便利贴,是林默的字迹:“副歌降半调,适合你的声域”。盒子底层压着盘磁带,标签写着“宅日梦Demo”,磁粉磨得有些斑驳,“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说‘干物女也该有甜甜的梦’。”
林默的目光落在磁带侧面的齿痕上——那是撒曼迪第一次用复古录音机播放时,紧张到咬了磁带盒。当时她刚唱完《干物女》的初舞台,后台记者追着问“为什么总唱林默的歌”,她攥着这盘磁带说“因为他懂我的声音”,镜头扫过她泛红的眼角,像现在蛋糕上快要融化的草莓酱。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撒曼迪窝在沙发里翻手机相册。最新一张是巡演收官场的谢幕照,她穿着《北平昙花局》的戏服,身后大屏正在播放粉丝做的“三年歌曲混剪”,从《安娜的橱窗》的空灵到《恋我癖》的甜酷,每个转场都卡着林默编曲时藏的游戏音效。“你听,”她把手机凑近他耳边,《We Don't Talk Anymore》的间奏里,混着桃花林副本的鸟鸣,“粉丝都说这是‘神仙伏笔’。”
林默的指尖在编曲台的按键上跳跃,调出《想做普通的你》的音轨。波形图上有处突兀的起伏,是去年撒曼迪生日那天,她突然对着麦克风说“林默你能不能别总躲着”,当时他没删这段录音,反而加了层钢琴伴奏,“现在听是不是像句情话?”他说得含糊,耳尖却红透——这段隐藏音轨,只有在播放到第3分14秒时才会显现。
老K的视频请求突然弹进来,他举着酒瓶在屏幕那头嚷嚷:“寿星怎么不接电话?全朋友圈都在刷你唱《哇哦,是我》的首拍!”撒曼迪把镜头转向蛋糕,广袖扫过林默的肩膀:“在跟我的‘幕后功臣’庆生呢。”老K眼睛一亮:“林默也在?快让我看看这位写出《第几个我》的大神!”林默手忙脚乱地躲到编曲台后,只露出握着《半抹烟熏》谱子的手,惹得老K狂笑:“还是这么害羞,跟当年躲在桃花林NPC后面一模一样!”
挂了视频,撒曼迪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她的下巴抵在他后颈,广袖的流苏扫过他手腕上的桃木手串——那是她去年送的“防社恐符”,据说能“驱散人群攻击”。“下一个三年,”她的声音带着巡演后的沙哑,像《无人救赎》的副歌里那抹破碎感,“我想在演唱会的VIP区给你留个位置,哪怕……你戴着口罩来。”
林默的指尖在《春色难哄》的谱子上捏出了道白痕。他转过身时,撒曼迪正盯着编曲台旁的空位——那里常年放着把折叠椅,是她每次来都要抢的位置,椅背上还搭着件《芳华慢》的演出服。“王姐说要开十万人的演唱会,”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椅面,“舞台设计成磁带的样子,中间留块隔音区,你听《stay》时就不会被粉丝尖叫吵到。”
蜡烛的火苗突然跳了跳,映在她眼底像两簇小小的光。林默没说话,只是点开了音响里的《牵丝戏》。间奏响起的瞬间,撒曼迪突然笑了——那里面藏着十年前桃花林副本的通关音效,是他们第一次组队打BOSS时,她的奶妈号被秒杀前录下的。“蛋糕要化了。”他低声说,转身去拿叉子,却没看到她盯着他耳尖的热意,像看到了某个心照不宣的答案。
撒曼迪舀起一勺蛋糕时,发现奶油里埋着颗完整的草莓。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唱《干物女》,林默在后台塞给她的草莓糖,包装纸上画着个举着麦克风的小猫。“你知道吗,”她含着草莓说,“粉丝做了张‘林默创作频率图’,发现我每次巡演前你都写得特别勤,像在给我囤技能包。”
林默正在给《第几个我》的谱子标换气符号,闻言动作顿了顿。屏幕右下角弹出音乐平台的通知,《宅日梦》的播放量破了亿,评论区最火的一条是“谁懂啊,‘想做普通的你’这句,像在跟某个重要的人撒娇”。他想起写这句词时,撒曼迪正趴在编曲台上打盹,阳光在她脸上投下的光斑,像现在蛋糕上融化的奶油。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撒曼迪的手机弹出99+条祝福。她翻到李薇发来的“生日快乐”,突然笑出声:“她前几天还在综艺里内涵我‘只会唱林默的歌’,却不知道《恋我癖》的rap部分,是你逼着我练到舌头疼的。”林默正在煮长寿面,面条在锅里打了个转:“下次唱《哇哦,是我》时,把那段rap再加快0.5倍速。”
撒曼迪吃面的动作很慢,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编曲台旁的空位。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带扶手的电竞椅,椅脚还沾着未干的油漆——是林默上周偷偷换的,尺寸刚好能容下两个人。“下周三的生日会,”她突然开口,筷子上的荷包蛋滑进碗里,“我想唱《想做普通的你》,他们说要首播连线粉丝。”
林默的手顿在电磁炉开关上。《芳华慢》的尾奏刚好结束,房间里只剩下冰箱的嗡鸣。他想起三年前她说“想唱首能让人记住的歌”,而现在,她唱过的《霜雪千年》《一生入画》《春色难哄》,早己成了粉丝歌单里的循环曲目。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电竞椅的扶手上,像在为某个即将到来的约定,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
撒曼迪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薄茧蹭过他的皮肤——那是常年练吉他和握麦克风磨出来的。“这个位置,”她的指尖划过电竞椅的坐垫,“我量过尺寸,能放下你带的隔音耳机。”蜡烛的最后一点火苗熄灭时,林默的声音轻得像《北平昙花局》的念白:“面要凉了。”却在转身的瞬间,悄悄把《有何不可》的谱子,塞进了电竞椅的侧袋里。
音响里自动切到了《We Don't Talk Anymore》的remix版,是林默加了国风编曲的版本。撒曼迪跟着旋律轻轻哼,突然发现间奏里多了段新的音效——是她刚才吹蜡烛时的许愿声,被他悄悄录了下来。她抬头时,林默正假装调试音响,耳尖红得像蛋糕上那颗没吃完的草莓,而编曲台的屏幕上,《下一个三年》的新建文档,己经敲下了第一句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