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抄》的钢琴尾奏还在编曲室的空气里荡，林默的指尖在手机购票软件上顿了顿。周末去海边的船票选了靠窗的位置，订单确认的提示音响起时，窗台的灰鸽子突然扑腾着翅膀飞进来，嘴里叼着的草莓叶落在《荣耀战场》新出的刺客手办包装盒上——是撒曼迪昨天顺路带来的，说“给你的锦鲤玉佩配个摆件”。
包装盒上的刺客正举着颗草莓，剑尖的寒光里裹着暖黄，像极了十年前他给她的奶妈挡伤害时的特效。林默把盒子往背包里塞，拉链齿咬过布料的声音惊醒了沙发上的撒曼迪，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梢翘得像游戏里没加载好的建模：“去超市买草莓吗？记得给我的健身搭子带点。”
超市的自动门滑开时，冷气混着面包的甜香漫过来。林默的目光扫过零食区，撒曼迪爱吃的草莓味能量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包装纸上的“奶妈专属”西个字被灯光照得发亮。十年前在网吧便利店，他也是这样，每次通宵打副本前都要囤上半箱，她总说“吃你的补给，比加血还管用”。
手办区的货架在超市最深处，玻璃柜里的刺客模型排得整整齐齐。林默的指尖刚碰到最新款的包装盒，身后就传来年轻店员的声音：“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他回过头的瞬间，对方突然睁大了眼睛，“您长得好像林默老师啊！”
这句话像触发了游戏里的僵首技能，林默的肩膀瞬间绷紧。“我不是，我没有。”七个字脱口而出时，他自己都愣了——十年前在《荣耀战场》线下赛的后门，被粉丝围堵时说的也是这句。那时撒曼迪把他往身后拽，举着草莓味汽水挡镜头，说“你们认错人了，他是我哥”。
手办从怀里滑出来的瞬间，他下意识伸手去捞，却只抓住了包装盒的一角。“啪”的一声轻响，盒子摔在地上，刺客手里的草莓摔断了根蒂，塑料碎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林默蹲下去捡的动作太急，膝盖撞在货架腿上，疼得他倒吸口凉气——像当年在桃花林副本，被BOSS的技能砸中时的钝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店员慌忙蹲下来帮忙捡，指尖碰碎的塑料草莓时突然笑了，“您连紧张时脸红的样子都像！”林默的耳尖果然在发烫，抓起碎片往口袋里塞，转身要走时，却被对方叫住，“等等，这个新款是限量的，我帮您拿个新的吧？”
货架的阴影落在店员真诚的脸上，林默突然想起上周在反黑站看到的评论：“莫林老师的社恐都写在脸上，却总在撒曼迪面前装淡定。”他接过新的手办盒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像触到了十年前在粉丝握手会上，撒曼迪偷偷塞给他的润喉糖——当时她的指尖也是这样凉，带着草莓味的水汽。
“谢谢。”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转身的脚步快得像刺客的闪现技能。自动门感应到动静滑开时，他听见店员在身后喊：“您慢走！下次再来啊！”阳光透过玻璃门照在他背上，像被追了半张地图的BOSS仇恨值，烫得人发慌。
小区门口的保安笑着打招呼：“林先生买了新玩具？”林默的背包被手办硌得生疼，含糊地应了声，脚步没停。路过草莓园的围栏时，看见撒曼迪正蹲在暖棚边喂鸽子，她的黑色皮衣搭在旁边的篱笆上，草莓别针在风里轻轻晃。
“跑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捏着颗草莓往他嘴里送，“脸这么红，被粉丝堵了？”林默张嘴咬住草莓的瞬间，甜汁溅在嘴角，像刚才摔碎的手办流出的糖霜。他把碎掉的包装盒从口袋里掏出来，撒曼迪的笑声突然炸开来：“你居然说‘我不是’？当年线下赛你也是这副样子，被我救了还嘴硬。”
暖棚里的草莓藤蔓缠上篱笆，像游戏里的藤蔓陷阱。撒曼迪把断了蒂的塑料草莓拼起来，用透明胶带缠了圈又圈：“你看，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她的指尖划过他膝盖上的红印，“撞疼了吧？跟你说过别总那么急。”十年前在桃花林副本，他也是这样，为了捡她掉的草莓补给，被野怪追得绕圈，最后还是她的奶妈放治愈术救了他。
“店员说我脸红的样子更像。”林默的声音闷闷的，看着她把修好的手办放进背包，“会不会很蠢？”撒曼迪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下，像游戏里的“友好度+1”特效：“不蠢，像当年在副本里抢不到补给时的样子，可爱得很。”
超市的手办区监控被粉丝扒出来时，林默正在给撒曼迪的梳妆台摆刺客模型。视频里的他蹲在地上捡碎片，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草莓，配文“社恐本人实锤，连否认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撒曼迪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的评论区刷满了“哈哈哈”，有人贴出他教学视频里的截图，说“这慌张的小眼神，是同一个人没错了”。
“你看你看，”她的指尖点着条高亮评论，“有人说‘他急着否认，是怕被认出来买手办，显得不够成熟’。”林默的指尖在模型的草莓上顿了顿，突然笑了——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游戏原画稿被她翻出来时，脸烫得能煎鸡蛋，说“是帮朋友画的”。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户，在梳妆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撒曼迪把修好的手办摆在正中央，旁边是《锦鲤抄》的玉佩挂件，刺客的剑尖刚好对着玉佩上的草莓花。“这样它们就能作伴了。”她的指尖划过手办的脸，“下次再去超市，我陪你，看谁还敢认不出我们是一对。”
林默的手机震动时，是超市店员发来的私信，附带着张照片：他刚才掉的塑料草莓碎片被拼好，放在手办区的展示柜里，旁边写着“林默老师同款社恐纪念”。“他说等你来买草莓，给你打折。”撒曼迪念着私信内容笑出声，“看来你的‘认亲’现场，己经成网红打卡点了。”
阳台上的鸽子突然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往超市的方向飞。林默看着它的影子消失在楼宇间，突然抓起车钥匙：“去买草莓吗？现在。”撒曼迪挑眉时，他的耳尖又开始发烫，却没像刚才那样转身跑，“这次……我不否认了。”
超市的自动门再次滑开时，年轻店员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被撒曼迪笑着打断：“你好，我们来买草莓，要最新鲜的那种。”她往林默身边靠了靠，指尖勾住他的小指，“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林默老师’的手办。”
林默的目光扫过手办区的展示柜，拼好的塑料草莓在灯光下闪着光。他的指尖在最新款的包装盒上停了停，这次没有急着否认，只是对着店员笑了笑——像解开了十年的僵首技能，终于敢站在光里，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举着草莓的刺客。
收银台的扫描仪“滴”了一声，扫过撒曼迪手里的草莓。她突然凑近林默的耳边，声音轻得像游戏里的悄悄话：“下周演唱会，我给你留了前排的位置，不许戴口罩。”他的指尖捏紧了购物袋，草莓的甜香从袋口漫出来，像给下一章的故事，加了段甜得发腻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