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北平昙花局》剧本塞进背包时，手机屏幕映出窗外的夜色。草莓盆栽的影子趴在窗帘上，像个歪歪扭扭的逗号，和他刚在剧本里画的标点重叠。背包侧袋里的草莓糖硌着腰，糖纸窸窣作响，像十年前桃花林副本里，他给撒曼迪的奶妈塞零食时的系统提示音。
“该出发了。”他对着空气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开外卖软件。撒曼迪的巡演后台地址早就存成了收藏夹，备注是“奶妈补给站”，和游戏里的坐标格式一模一样。凌晨三点的配送费标着红色的“加急”，像《荣耀战场》里“紧急救援”任务的警示灯。
选奶茶时，他的指尖在“少冰”按钮上悬了悬。上周撒曼迪唱《干物女》时，尾音的颤音像加了冰的气泡水，凉丝丝却甜得发飘。他点开备注栏，键盘敲出“少冰，像她唱歌的调子”，突然想起她录《月亮代表我的心》那天，也是这样的深夜，她举着奶茶说：“转音要像冰块化在嘴里，得留三分凉。”
提交订单的瞬间，编曲台的琴键突然“叮咚”响了声。是没关的录音软件在自动保存，《桃花林副本BGM新编》的和声轨里，还留着他试唱的气声：“草莓熟了。”林默的耳尖发烫，像被麦克风的热风吹过——昨晚撒曼迪视频时说，要在合唱版里加这句，“像给十年前的树洞留个回音”。
外卖员取餐的消息弹进来时，他正在给盆栽浇水。水珠顺着叶片滑进土壤，在盆底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天花板的灯影，像撒曼迪演唱会的追光灯。林默突然想起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在深夜给游戏里的草莓田浇水，她的奶妈总蹲在旁边说：“现实里的草莓是不是也需要刺客守着？”
背包拉链拉到一半，他又转身从冰箱里抓了把草莓。保鲜盒里的果子红得发亮，蒂部都留着半厘米的小尾巴，是按她教的方法剪的。“多带点，”他对着空荡的工作室说，“片场的演员可能也想吃。”其实是怕她唱完歌低血糖，像上次在桃花林副本打BOSS，她的奶妈血条见底时，他背包里的草莓总能刚好顶上。
出租车驶过樱花大道时，枝头的花瓣被风吹得打旋。林默把脸贴在车窗上，看那些粉白的影子掠过，像《北平昙花局》里“樱花雨”的分镜。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撒曼迪的消息：“刚结束彩排，你的BGM在后台循环，他们说像草莓味的风。”后面跟着张照片，她的手机正放在调音台旁，屏幕里是《桃花林副本BGM新编》的播放界面，进度条刚好卡在“奶妈和声”的标记处。
“快到了。”他回了三个字，指尖在屏幕上画了个小草莓。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像游戏里的安全区指示灯，十年前他带着她的奶妈跑图时，总盯着这样的光点找补给站。那时她总说“跟着刺客走，永远不会迷路”，现在想来，那些被他记在心里的细节，早就在时光里长成了路标。
片场的保安笑着放行：“林默老师又来了？曼迪小姐刚还说你该到了。”林默点点头，背包带勒得肩膀发紧，里面的草莓保鲜盒硌着肋骨，像揣了颗滚烫的心跳。走廊尽头的休息室亮着灯，门缝里飘出《干物女》的钢琴版，是他昨晚刚改的版本，间奏加了游戏登录的音效。
“咔哒。”
推开门的瞬间，撒曼迪正趴在编曲台的笔记本上打盹。银色裙摆铺在地毯上，像摊月光，发梢垂下来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嘴角还带着笑，像梦到了什么甜的事。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粉丝群的聊天记录，有人在刷“林默式备注”的表情包，配的正是他上次给她点外卖的截图。
林默放轻脚步走过去，把草莓放在她手边。保鲜盒的盖子刚打开条缝，她就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游戏里的治愈术特效：“你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应声，她就抓起颗草莓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刚想给你发消息，你的外卖备注又被他们扒了，说‘像给歌词标了音’。”
“什么备注？”他故意装傻，却看见她手里捏着张外卖单。奶茶杯套上的字迹被汗水洇了点边，“少冰，像她唱歌的调子，尾音要飘一点”几个字却依然清晰，逗号后面的空格像怕把甜挤碎了，和他剧本里的习惯如出一辙。
“这个。”撒曼迪把单子举到他眼前，指尖点着“尾音要飘一点”，“和你给《一生入画》写的舞台提示一模一样——‘转音像草莓酱抹面包，要匀着点甜’。”她突然笑出声，耳后那颗草莓痣在灯光下闪了闪，“粉丝说，光看标点就知道是你，句号总带个小尾巴，像你弹钢琴时的收尾泛音。”
林默的耳尖突然发烫，转身去翻背包：“带了新鲜草莓，给大家分点。”撒曼迪却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镜子前。镜中的两人挨得很近，他的背包还没放下，里面的草莓保鲜盒撞出轻微的响声；她的发梢扫过他的肩膀，带着刚洗过的洗发水味，和十年前教室后排的味道重合。
“你看。”她指着镜子角落，那里贴着张外卖单的复印件，是他上次给她点奶茶时的备注：“三分糖，像她笑起来的弧度，多一分太甜，少一分不够。”下面被粉丝画了个箭头，标着“对比莫林剧本第17页”，那页的空白处写着“女主的笑要像草莓蛋糕的奶油，三分甜刚好”。
“藏不住了吧。”撒曼迪转过身，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你的字比刺客的刀还容易认，偏要藏。”林默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跳处，那里的节奏和《桃花林副本BGM新编》的鼓点重合，像在给十年的秘密打节拍。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小陈举着手机闯进来：“曼迪姐！#林默式备注# 上热搜了！”屏幕里的词条后面跟着个草莓表情，点进去全是粉丝的截图对比，从外卖单到剧本批注，再到编曲手稿，那些被他藏在字缝里的习惯，被一一摆在阳光下。
“别管了。”撒曼迪把手机按灭，抓起颗草莓塞到他嘴里，“尝尝，比你带的甜。”林默嚼着果子，突然想起十年前桃花林副本的深夜，她也是这样把虚拟草莓塞到他的刺客背包里，说“现实里的草莓，要等我们一起吃”。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晨光漫过编曲台的琴键。撒曼迪靠在他肩上翻剧本，指尖划过“樱花落时”的台词，突然说：“今天拍这场戏，你给讲讲怎么演？”林默点点头，视线落在她手边的奶茶杯上，外卖单还贴在杯套上，“少冰”两个字被她用口红圈了起来，像给这个深夜的秘密盖了个章。
他的指尖在剧本上画了个小草莓，刚好落在“递草莓的手”旁边：“就像这样，要留着点温度。”撒曼迪笑着点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呼吸吹得他的皮肤发痒，像《荣耀战场》里奶妈给刺客加的治愈术，带着点甜的暖意。
手机在桌角震动时，剧组的早餐己经送到了。是音乐平台的推送：“《桃花林副本BGM新编》合唱版预约破亿，粉丝呼吁‘刺客奶妈线下首唱’。”林默的指尖在“确认”按钮上悬了悬，撒曼迪突然抢过手机，点了“同意”，然后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桃花林副本的荧光草：“就定在巡演最后一站，好不好？”
他看着她嘴角的草莓汁，突然想起昨晚外卖单上的备注。原来有些温柔从不需要刻意标注，就像他给她的每颗草莓，像藏在旋律里的游戏音效，像这个被晨光吻过的清晨，懂的人自然会懂。
林默把最后一颗草莓塞进她嘴里，抓起背包：“走了，给演员讲戏去。”撒曼迪嚼着果子跟在他身后，银色裙摆扫过走廊的地砖，发出轻快的声响，像《第十西年》剧本里写的：“有些脚步声，从线上到线下，一走就是十三年。”
片场的樱花树被风吹得晃了晃，花瓣落在他的背包上，像给故事撒了把粉白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