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另一个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切勿带入现实,所发生的一切雨我无瓜。)
后颈的钝痛像生了根的藤蔓,顺着脊椎往上爬,在太阳穴处炸开细密的疼。林默的睫毛颤了颤,视野从一片混沌的灰白,慢慢聚焦成熟悉的暗纹墙纸。他眨了眨眼,吊灯上悬着的《荣耀战场》限量版挂坠正在轻微晃动——不对,他明明记得上周刚把这个挂坠换成了《英雄联盟》的龙瞎模型。
指尖摸到床单的瞬间,冷汗先一步浸透了后背。这不是他通宵打游戏时窝着的电竞椅,而是卧室里那张铺着冰丝凉席的床。他明明记得自己为了冲王者段位,己经在电脑前熬了三十多个小时,最后眼前一黑时,耳边还响着队友“辅助快放大”的嘶吼。
“操。”林默低骂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后脑勺的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他扶着墙站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凉意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卧室的布局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左手边是顶天立地的衣柜,柜门上贴着他去年画的游戏角色涂鸦;右手边的书桌上,还堆着没吃完的半袋坚果和喝剩的可乐——可乐瓶身上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可他分明记得这瓶可乐昨晚才开封。
时间好像被人悄悄调了速。
他踉跄着摸到床头柜,手机屏幕暗着,指纹解锁的光晕在黑暗里泛着冷白。指尖按上去的瞬间,屏幕“咔嗒”一声亮起,推送通知像失控的弹幕疯狂弹出,刺得他眼睛发酸。
“《荣耀战场》S12赛季今日开启,新英雄‘暗影猎手’技能解析”——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昨天睡前,他还在研究《英雄联盟》季前赛的装备改动,怎么一夜之间,手机里的游戏图标全换成了陌生的“荣耀战场”?
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李星然新专辑《雾中灯》预售破千万,创年度纪录”——李星然是谁?他手机里的歌单明明塞满了周杰伦的老歌,连洗澡时都要循环《晴天》。“年度电影票房榜:《星际迷途》登顶,导演称将拍三部曲”——他记得今年的票房冠军明明是《流浪地球2》,连小区超市的大妈都在讨论“太空电梯”。
林默的手指开始发抖,点开音乐软件的动作带着近乎虔诚的恐慌。搜索框里敲下“周杰伦”三个字,键盘的触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可跳出的结果只有一行冰冷的“未找到相关内容”。他不死心,又试了“王菲”“陈奕迅”,甚至连早己过气的网络歌曲都输了进去,屏幕上始终是那行刺目的空白。
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推开门的瞬间,呼吸猛地顿住——原本摆着《英雄联盟》手办的展示柜,现在塞满了陌生角色的模型;电脑屏幕亮着,桌面壁纸是他从没见过的游戏场景;连主机上贴着的战队贴纸,都换成了“烈火”“极光”这些陌生的名字。
鼠标箭头在屏幕上晃了晃,点开浏览器的瞬间,热搜榜像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国风音乐节嘉宾名单# #年度金曲榜TOP10# #电影《深海回响》定档#——所有的标题都带着熟悉的格式,内容却陌生得像另一个星球的语言。
他颤抖着点开百科,输入“地球”两个字,跳转的页面显示“蔚蓝星,人类文明发源地之一”。再查“中国”,出来的词条是“华夏国,位于亚洲东部,文娱产业全球领先”。
“蔚蓝星……”林默念着这个名字,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跌坐在电竞椅上,椅子的靠背陷下去一个弧度,和记忆里的触感分毫不差。可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了跳:上午9:47。日期显示7月15日。
他记得很清楚,穿越前的那天是7月12日,他还在和网友“馒头”吐槽“三天后就是《英雄联盟》周年庆,官方居然还不放活动预告”。现在,三天过去了,可他的世界被整个换掉了。
指尖划过鼠标垫上的纹路,这是他去年生日时,馒头寄来的礼物,上面绣着两个卡通小人——一个举着剑的刺客,一个抱着法杖的奶妈。他当时还笑她绣得丑,说“奶妈裙子的颜色太粉,像村口王婶家的床单”。
聊天软件的图标在任务栏里闪了闪,是馒头的消息提示音。林默的手指悬在鼠标上,突然不敢点开。如果连这个唯一的熟悉存在都变成了陌生的,他该怎么办?
后颈的疼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剧烈。他捂住头,脑海里闪过零碎的画面:电脑屏幕的蓝光、队友的嘶吼、突然模糊的视野……最后定格在馒头发来的消息:“默默,我刚接到通知,下个月可能去C市演出哎!”
那是他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条消息。
林默深吸一口气,点开聊天框。置顶的对话框还在,备注是“馒头”,头像还是那个举着法杖的粉色小人。最新的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也就是他穿越前的那一刻:“默默,我刚接到通知,下个月可能去C市演出哎!”
时间线对上了。
他瘫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头像,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个世界的科技、生活习惯,甚至连他住的房子、银行卡里的余额(他刚刚颤抖着查了网银)都和原来一模一样,唯独被抽走了所有他熟悉的文娱作品。周杰伦的歌、诺兰的电影、金庸的小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历史里彻底抹去了。
窗外的蝉鸣透过纱窗钻进来,聒噪得像在嘲笑他的茫然。林默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涌进来,照亮了客厅里健身区的杠铃——那是他坚持了五年的习惯,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练两个小时,所以才能在游戏里久坐也不腰酸背痛。
健身垫上还放着昨天没收拾的护腕,上面沾着干涸的汗渍。他拿起护腕闻了闻,是熟悉的消毒水混着汗水的味道。
“安全区……”林默喃喃自语。房子还在,钱还在,健身器材还在,连馒头的消息都还在。这些构成他生活的基础零件,一个都没少。
只是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他走到冰箱前,拉开门,里面放着他昨天买的草莓和酸奶。草莓的蒂还是新鲜的,酸奶的保质期到月底。他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真实得不像假的。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蔚蓝视频”的推送,提醒他“您的《荣耀战场》攻略视频己通过审核”。林默点开APP,个人主页的粉丝数停留在12万,视频列表里全是《荣耀战场》的教学内容——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才刚上传了第一个《英雄联盟》的打野教学。
原来在这个世界,他依然是个游戏攻略博主。
林默靠在冰箱上,看着客厅里那盏磕掉漆的落地灯。十年前他刚搬来的时候,不小心用杠铃砸到了灯柱,留下一块永远的凹痕。当时他还心疼了好久,现在却觉得这块凹痕无比亲切。
至少,他的“堡垒”还在。
后颈的疼痛渐渐退去,只剩下隐隐的酸胀。林默拿出手机,点开和馒头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敲下一行字:“刚醒,看到消息了。”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突然觉得,就算世界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只要这个对话框还在闪,他就不算真的孤立无援。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阳光斜斜地照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林默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要在这个叫“蔚蓝星”的世界里,重新搭建自己的生活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穿越,会在不久的将来,把那个屏幕里的“馒头”,真正带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