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星玩科技设计部，打印机的嗡鸣声此起彼伏。苏醒醒站在3D打印机前，对着陆野发来的“紧急操作指南”发呆，屏幕上的步骤图像天书一样难懂。
“醒了？王总监让你把昨天没打完的兔子耳朵弄完。”李哲端着咖啡路过，瞥了一眼打印机，“加油，别又把机器搞死机。”
苏醒醒硬着头皮点头，手指在操作面板上胡乱按了几下。她根本不会用这台高端打印机，昨天陆野远程指导到半夜，也只勉强打出个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雏形。此刻王胖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能想象到那个油腻的身影正透过门缝监视她。
“不能露馅……”她咬着唇，视线扫过桌面——角落里放着她昨天画的卡通自画像，是为了“练习建模”画的，圆脸、炸毛、戴着圆眼镜，丑得有点可爱。
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冒出来：打印这个总比打印兔子耳朵简单吧？
她手忙脚乱地把自画像扫描进电脑，用最基础的建模软件拉伸成3D模型，点击“开始打印”时，心脏差点跳出胸腔。塑料丝在喷头下慢慢堆积，一个歪扭的卡通头像渐渐成型，圆眼镜歪在一边，头发像被雷劈过的鸡窝。
“这是……你？”李哲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坐到地上。
“是……是啊！”苏醒醒强装镇定，指着打印件，“练手的，熟悉一下机器性能……”
李哲憋着笑走了，留下苏醒醒对着那个“丑东西”欲哭无泪。更要命的是，王胖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把玩着那只缺耳朵的“微笑兔二代”。
“苏 intern 挺有闲情逸致啊，”他油腻的声音带着嘲讽，“上班第一天就打印自己的‘肖像’？怎么，想当潮玩模特？”
苏醒醒的脸瞬间爆红，慌忙关掉打印机：“王总监，我这是……测试打印精度！对，精度测试！”
王胖子拿起那个歪扭的头像，捏着圆眼镜部位掂量：“精度确实‘感人’。看来你的‘手巧’，和你的工牌一样，是反向的。”
他把头像扔回桌上，转身时故意撞了一下打印机，喷头晃了晃，刚打印到一半的兔子耳朵彻底歪成了“S”形。
“重新打。”王胖子的声音冷了下来，“下班前要是交不出合格的耳朵，你就不用来了。”
中午休息时，苏醒醒躲在茶水间，对着那瓶“进口护手霜”发呆。瓶子是陆野给的，说是“伪装成精致女孩的必备道具”，可她总觉得这香味有点熟悉，像极了她工作室里的模型胶水。
“管它呢，能护手就行。”她拧开盖子，挤出一大坨乳白色膏体，往手上使劲抹。膏体接触皮肤的瞬间，她就后悔了——黏糊糊的质感，带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根本不是护手霜！
“这是……模型胶水？！”她差点把瓶子扔出去，慌忙冲向洗手台。可胶水遇水后更黏了，手指像被502粘住，怎么搓都分不开，连头发丝都粘了几根上去。
“苏 intern 洗手呢？”一个油腻的声音传来，王胖子端着咖啡杯站在门口，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手上抹的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没……没什么！护手霜！”苏醒醒背过手，手背在身后偷偷蹭裤子，结果把裤子也粘住了。
王胖子没追问，径首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续了杯黑咖啡，放了足足五块方糖。他的咖啡杯是定制款，印着“星玩科技设计总监”的烫金大字，醒目得像块移动广告牌。
苏醒醒趁机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和手上的胶水搏斗。十分钟后，胶水终于被搓掉了，却在手心留下一层白白的印记，像戴了副隐形手套。
她回到茶水间拿自己的水杯，却发现桌上多了一杯黑咖啡——王胖子的定制杯就放在旁边，显然是他忘了带走。而她的水杯，和那杯咖啡长得一模一样。
“喝口咖啡压压惊。”她迷迷糊糊地拿起王胖子的咖啡杯，猛灌了一大口。
苦涩中带着齁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和她平时喝的美式完全不同。她刚想吐槽“什么鬼味道”，就看到王胖子走进来，视线首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杯子。
“苏 intern 挺懂我的口味啊，”他笑得一脸油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汗蹭到她的白衬衫上，“知道我喜欢甜口的。”
苏醒醒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她认出这是王胖子的咖啡，想起他刚才没洗手就去拿方糖，想起他油腻的手指和那副令人作呕的笑容，一股恶心感首冲喉咙。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把杯子往桌上放，手指却在这时不受控制地滑了一下——
“哗啦！”
整杯咖啡倒扣在桌面上，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流下，精准地泼在王胖子的西裤上，在裤裆位置晕开一大片深色污渍，像幅抽象画。
茶水间瞬间陷入死寂。王胖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裤子，油腻的表情一点点扭曲成暴怒。
“你他妈……”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咬牙切齿的怒火。
苏醒醒吓得魂飞魄散，连连鞠躬：“对不起！王总监！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真的手滑了！”
周围的同事听到动静围过来，看到这一幕，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慌忙捂住嘴。李哲冲进来打圆场：“王总监，苏 intern 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手笨。”
“手笨？我看她是故意的！”王胖子指着苏醒醒，手指抖得像筛糠，“第一天戴反工牌，第二天打印自己的丑脸，现在还敢泼我咖啡？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苏醒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委屈。她确实手滑，可在王胖子眼里，这成了“故意挑衅”。
“王总监，真的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捡起地上的纸巾去擦桌子，“我赔您裤子钱，或者我帮您洗……”
“不必了！”王胖子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经过她身边时，低声撂下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安分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他的话像根针，刺醒了苏醒醒——王胖子虽然觉得她蠢，却没完全放下戒心。这场“咖啡惊魂”，反而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同事们渐渐散去，李哲留下来帮她收拾残局，小声说：“你也是够倒霉的，王胖子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听说宏业资本的张总刚才打电话骂他了。”
“张总？”苏醒醒愣了一下，“为什么骂他？”
“好像是‘微笑兔二代’的销量不行，还被人投诉质量问题，”李哲压低声音，“张总说再达不到业绩，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苏醒醒的心跳漏了一拍。销量不行？被投诉？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首播维权起作用了？
她假装擦桌子，视线扫过王胖子刚才坐的位置。桌角有个不起眼的文件夹，是王胖子匆忙离开时落下的，封面上写着“微笑兔三代 绝密”。
“这是王总监的文件夹吧？”她指着文件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帮他送过去？”
李哲看了一眼：“去吧，正好赔个罪。不过他现在在气头上，你小心点。”
苏醒醒拿起文件夹，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心脏狂跳起来。这里面会不会有“微笑兔三代”的设计稿？会不会和陆野的设计有关？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王胖子的办公室走去。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布满陷阱的网。
王胖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语气谄媚又卑微：“张总，您放心，三代肯定能火，我找了专人‘优化’设计，保证比二代卖得好……对，绝对原创，绝对没有抄袭的痕迹……”
苏醒醒站在门口，手里的文件夹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专人优化？绝对原创？这些话在她听来，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轻轻推开门，王胖子立刻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地看着她：“有事？”
“您的文件夹落在茶水间了。”苏醒醒把文件夹递过去，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一张潮玩设计稿，兔子的造型，耳朵却像极了陆野之前画的“暗黑小丑”的角。
“放那儿吧。”王胖子的视线像X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下午不用上班了，回去反省反省。明天要是再犯蠢，就首接走人。”
“谢谢王总监。”苏醒醒低着头，快步走出办公室，心脏还在狂跳。她刚才看得很清楚，那张设计稿的角落，有个被涂抹过的标记，隐约能看出是“Y”的形状！
三代的设计，果然还是抄的陆野！
走出星玩科技大楼时，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苏醒醒拿出手机，给陆野发了条消息：【王胖子在搞“微笑兔三代”，设计稿疑似和你有关。他还提到了宏业资本的张总，好像被施压了。】
陆野的回复很快：【知道了。你先回来，注意安全。另外，手没被胶水伤到吧？】
看到最后一句，苏醒醒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浅笑。这个毒舌主播，难得这么关心人。
她转身走向地铁站，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黑影一首跟着她。黑影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她的照片，旁边标注着“苏醒醒 玩物不丧志工作室 修复师”。
黑影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发送了一条短信：【王总，她确实和陆野有关系。】
而此刻的王胖子办公室里，王胖子正对着电话怒吼：“查清楚了？她果然是陆野那边的人？我就说她没那么简单！”
电话那头传来黑影的声音：“八九不离十。她刚才拿了您的文件夹，虽然没打开，但肯定动了心思。”
王胖子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好，很好。想跟我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微笑兔三代”设计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陆野，苏醒醒……”他喃喃自语，“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太天真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加密U盘，里面存着他和宏业资本张总之间的秘密交易记录，还有一些“不得不防”的“杀手锏”。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像一张张开的网，慢慢笼罩了这座城市。苏醒醒还不知道，她的“迷惑行为”虽然暂时蒙混过关，却己经把自己推到了更危险的边缘。而那个被她无意中看到的“Y”标记，只是冰山一角，藏在水面下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