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2025-08-16 2635字 3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除夕这天,申江下了点小雪,没积,风也不大。

陆家老宅没贴春联,只换了几盏灯。

灯也不红,选的是米色的暖光,远看像旧年头用惯了的灯泡色,不打眼,却暖得稳。

这一年的年夜饭,范向东坐在主桌。

没有宣布,也没人特意安排。

只是开饭前仆人端菜,他接过一盘,陆怀中点了点头:“放中间。”

然后饭桌就开了。没人再说什么。

桌上没敬酒,也没人讲吉利话。

陆谨言吃饭一贯安静,筷子落得极轻,声音比外面的雪还小。

她没穿红裙,也没化妆,只披着家里那件米白色羊毛长衫,像是从小在这桌上吃到大的一员。

范向东没喝酒,也没刻意让自己安静。

他像平时一样夹菜、喝汤、低头咀嚼,稳,没客套。

因为这桌上,己经没人把他当客人了。

不是宣布的,是默认的。

这一桌饭,从今天起,是他的除夕饭。

饭后,陆怀中没让人撤桌。

只是抬手把烟灰缸往边上一挪,然后坐在原位,端了杯温水。

“你要真打算接着干。”

“我这边早几年就留了一笔钱。三千万,不多,也不少。”

他没看范向东,说这话时像是念账,不是商量,更不像是提条件。

“钱不是现在给你花的,你也用不着急着动。

备着,用不用随你。”

范向东没接话,只点了下头。

他知道,这不是资金安排,这是陆怀中把话挑明了——

从陆谨言决定扛事的那天起。

陆家这边就己经在做准备。

不是信他,而是知道,这一代要接,就得有人能顶。

三千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了你能扛得起。”这才是今天这句的底。

陆怀中说完没再继续,只低声咳了一下,慢慢起身回房。

范向东看着他背影,没出声。

资源有没有,不在钱。

落不落位,看的是人。

他明白,这笔钱,就像除夕夜的那一桌——

没有说破,却己经算数。

那顿年夜饭之后。

陆谨言再没提过“孩子”的事。

不是放弃,也不是忘了。

只是两人都清楚,现在这状态,不合适。

范向东还在全城调度线上悬着。

年后一开盘,十五个项目要落地、节奏要统一、人事要稳——

哪里腾得出手来照顾另一个生命。

她比谁都明白,养孩子不是“养”,是得空出来一整块心思——

她不愿让一个孩子降生在,“没人顾得上”的节奏里。

那晚睡前,她没多话,只在灯灭前随口说了句:“今年就不提这个了。”

范向东应都没应。

这话听着像在讲未来,其实是在把过去那点不成熟的念头,收起来了。

范向东也清楚,陆谨言不是不想,而是懂分寸。

两人现在都不是“靠情绪往前走”的人。

真有了,就留下,安排人照顾;

没这个孕气,那就过几年再说,到时候再准备,再接得住。

这才是他们两个人的节奏——

不靠安排,也不靠逃避,合适才动手,不合适就不扯。

陆家老宅冬天不冷。

不是因为暖气开得足,而是整个屋子早就被打理得妥妥当当——

窗缝补了、地毯换了、楼梯踏脚垫全新装了。

连地下库房都重新做了除湿。

仆人安排换了几拨,最终留下来的,都是动作轻、话不多、眼里有数的那种。

陆谨言没下过命令。

但每次她一转身,该准备的东西都己经就位。

账册、备用物料、连她房里常穿的拖鞋颜色都换得干干净净。

老宅不张扬,灯是暖光、窗是半掩、器皿也没添新。

可真正的分寸,不在装饰。

而在于“所有细节都己经为接下来的节奏铺好”。

她妈早年离世,陆怀中性子冷,这屋子一向冷清,但今年过年却像是突然有了气。

不是热闹,是稳。

陆瑾言心里清楚——

这房子是为范向东准备好的。

不是改装,也不是欢迎,是默认为“这里以后有他的位置”。

而范向东从不问,也不谢。

他来这屋子,不是客人,也不是上门女婿。

他是来落节奏的——

这一点,全宅都知道,没人说破,但都提前照做了。

整个正月,范向东一次都没提项目。

陆谨言也没提招人、谈合约、看图纸的事。

甚至连手机都调了静音,仆人有什么要转达的,也都记在小册子上,等过了年再一块说。

陆怀中则彻底隐身了。

除夕夜之后便不再出现在主厅,偶尔在花园散步,也不叫人陪。

他这一年本该退了。

要不是还得替这对年轻人挡两年,他现在早回自家宅子喝茶写字去了。

但他没走,就说明一切都还在他手上——

不是控,而是撑。

年初一到初七,范向东过得出奇安静。

没人来敲门,也没人发来“请示”。

所有圈里人都知道,这一段时间他在“休息”,真正的节奏要年后才启动。

这七天,他睡饱了每一觉。

看了两本旧书,煮过三次茶,还试着给陆谨言做了顿饭。

没人催他动,也没人劝他歇。

但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就等他一点头。

节奏己经拉满,气口还没开。

这个年,就这么稳稳地过完了——

像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个无风日。

年初八一早,天还没亮透,范向东就睁开了眼。

没有闹钟,也没人叫他。

他醒得很准,像是身体自己知道:该动了。

陆谨言也早早起床,没说一句话。

只在衣柜前站了几秒,挑了一件剪裁利落的深灰色外套。

头发束得整整齐齐,妆没化重,但神色己经回到了“做事状态”。

范向东洗完脸从书房出来时,她己经坐在餐桌边喝水。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笑。

不需要。

状态己经对齐。

这个年不是为了放松,而是为了现在。

他们不是等着节后再收拾残局,而是准备从节后第一天,打一场漂亮的仗。

这一仗,不是争谁出手快,而是看谁节奏稳、谁收得住。

他们站起身,穿上外套,没带人,只关门。

这一年的主线,从今天开始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