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请大家喝一次好酒,算是践行,今日便不醉不归。”
沐老板大气,前几日的酒就己经很好了,他说是好酒的酒,肯定不会差。
爱喝酒的眼睛都亮了。
“说不定我们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了。”
萧瑟接过酒瓶。
沐春风正色:“海上分别,从来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沐公子,你在青州帮我挡了一次掌剑监。”
“那老家伙居然要抓你回去当太监,真是孰不可忍。”
“我那时说的话,是骗你的。”
一时寂静过后。
“无妨。”
沐春风笑了笑,指指楼上正在看无心钓鱼的萧窈,“你是那位的兄长,想来身份极为尊贵。后来我替你诊断后就猜测,你定然不是普通的皇子。”
不然也不会被高手废了隐脉。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萧瑟低垂着眼帘,意味不明地唇角,调侃,“怎么样,后悔了吗?你现在想把我们扔下船也来不及了。”
“春风不会把永安王给扔下船的。”沐春风拱手行礼,“不知这道礼行得算不算太晚。”
“萧瑟如今不过是一个普通草民罢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来。
沐春风道:“你一首都是永安王。”
那个为琅琊王庇护,甘愿获罪丢掉皇子身份,被流放出天启,也不肯回头的永安王。
“我听闻你的故事很久了,我很欣赏你。”
不知道这算不算追星成功。
曾经天下闻名的大人物隐去了一身光芒,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连风也为他停留。
“世俗所论,我乃获罪之身。”
“那只是世俗所论。”
沐春风道,“琅琊王是何人,怎会谋逆?”
听到这句话,萧瑟眼睛动了动。
这位沐家金枝玉叶的三公子有着自己的思想。
“我曾经读过许多圣人书。虽是草民之身,却也知道何为忠义,何为清白。琅琊王含冤而死,书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天下间更不应该有这样的荒唐事!”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我只恨当年,无法与你并肩而站,去论一论那人间的公道。”
不知什么时候,萧窈也从那楼上下来了。
刚好听到这一句,她吓唬道:“你果然是财主家的傻孩子。妄议圣人,可是要诛九族的。”
“我不怕。”沐春风很实诚。
萧瑟安静了半晌,随后笑了:“我也很欣赏你。”
敢说世人不敢说的。
试问这天下,能有几人?
“这是什么酒?”
萧窈这样问。
她那本来还在愣神的六哥立即抬眼,看了过去:“谁允许你喝酒了?”
萧窈无奈地看着他。
无心这时微微上前一步,笑着解围:“我给她的。
萧瑟无端觉得这和尚笑得很欠揍。
“等我从海外仙山回来,一定把你揍得躺在地上起不来。”
无心:“好,我等着你。”
只有沐春风在认真回答问题:“此酒名寒潭香,乃是南决落湘城的名酒。”
雷无桀:“哇,听着好高级的样子。”
“酿制后藏于百尺寒潭,封存一年取出。味凛冽,还有淡淡的桃花香。”萧窈喃喃接话。
她二师父可是那酒中仙,在雪月城天天带她喝酒。
“不错。”沐春风笑,“敢问小殿下,我这寒潭香,比起天启城碉楼小筑的秋露白如何?”
萧窈答道:“我师父说,更胜一筹。”
若是她说,那便是都没有酒仙的风花雪月好喝。
“好酒!”雷无桀一饮而尽,少年许是醉了,竟然拿起心剑便冲了出去。
周围人被这死孩子弄出来的死动静吓了一跳。
“那个,在下冒昧问一下。”沐春风看着他那潇洒的背影,礼貌发问,“他是不是喝高了要跳海?”
萧瑟手指轻点脑袋:“他这儿有问题。”
嘴上这么说,却弯了眉眼,颇有些自得。
这是他家小夯货。
天上地下,只找得着这么一个。
沐春风点头:“嗯,那便是了。”
很可惜雷无桀并没有跳海,而是来了段剑舞,还大声吟道: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无心挑眉,这不是他离开前的即兴诗作吗?
千落和看猴一样地看着雷无桀:“嘿,还挺有意思的。”
唐莲也望着,眼底笑意渐浓:“确实。”
若说少年气,怕是没有比雷无桀更少年气的少年了。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无心微微侧身,对萧窈悄声:“怎么回事,听着自己的诗,我还有些尴尬。”
萧窈心里乐不可支,面上浮现淡淡的笑:“哦?那你要不要找雷无桀要出场费。”
无心居然还真就思考起来:“也是。不能让他白出风头。”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萧瑟轻声呢喃:“小夯货。”
蓝衣青年靠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万一他醉倒了也好接住。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不见天涯人不回。
念罢,雷无桀收回心剑,身形一晃便要倒。
萧瑟接住了他。
少年下意识抱住萧瑟的腰,歪着脑袋蹭了蹭他。
萧瑟面无表情地把他脑袋扶正。
原来踏云步还能这样用。看完全过程的萧窈心想。
不只有逃命啊。
“啪啪啪!”
沐春风激动鼓掌:“真是好诗!如此激昂澎湃,不知是何人创作的,我竟然未曾听过。”
千落很赞同,她此刻亦是心绪起伏,胸中慷慨之气澎湃:“你认识的。”
“啊?”沐春风好奇心更加,“到底是谁?你是说这世间少有的奇人,我竟然还认识!”
萧窈抱着手臂,侧目看着身旁暗爽的某人。
“大师?要不要出来说几句?”
无心咳了一声:“不过是在下随心之作罢了,不足挂齿。”
沐春风星星眼:“你何须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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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爽哥:雷无桀,出场费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