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没有见她。
正合萧窈意。
此刻，少年正坐在暗河的议事厅里，平常萧羽坐的那个位置上，明明有椅背，她却依旧挺首着脊骨，身姿劲拔如松。
苏暮雨内心思绪纷杂。
他听闻，这位七皇女是个病秧子。
可观她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颓气。
只是脸色明显比正常人苍白，带着些许病气。
“不知殿下来暗河，有何贵干？”
“互利共赢的生意，苏长老谈不谈？”
苏暮雨眼神忽地锐利。
“请殿下指教。”
少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座椅右边的扶手，声音依旧冷淡平稳，却莫名令人感到信任：“谈不上什么指教，一桩生意罢了。我兄长欲争皇位，暗河此时投诚，是想从龙？”
苏暮雨摇摇头。
“不过是想让暗河改头换面，迎来光明罢了。”
他们对从龙之功没兴趣。
更何况萧羽并不是皇位的唯一人选。
“我兄长答应了你们这个？”萧窈语气疑问，心下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果然，苏暮雨没有否认。
他也没有承认：“如殿下所见，这似乎己经是暗河能谈到的，比较好的生意了。至于暗河答不答应，殿下以为呢？”
完全做到互利共赢，他还没这么天真，不会被骗了。
萧窈微微眯起眼：“这样做，对暗河真的好？不过是又变回去了。你们暗河还想做皇家的影子？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的。”
“殿下是想让我们退出皇家之争？”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浪费时间。
萧窈不喜欢说太多废话，所以她对苏暮雨感观还不错。
“不错。”
“可是依殿下所言，暗河能得到的，似乎没有比目前的选择多。”
“苏长老。”少年又敲了敲把手，她目光冷清淡漠，缓声道，“从黑暗中来，披一身光明，需要付出代价的。”
苏暮雨没有再接话。
他凝着茶杯里的水，似乎在权衡利弊。
萧窈也不催，仍旧淡定地喝茶。
“殿下今日所言，暗河会考虑的。”
这意思，现在的暗河依旧会听从萧羽命令，按时派人截杀李寒衣。
萧窈挑眉，话己至此，她也不多留，旋即起身：“苏长老是聪明人。”
“恭送七殿下。”
苏暮雨微微垂首，道。
几日后。
一道光自天而降，落在望城山赵玉真的小院子里。
温润如玉的青年睁开眸，漆黑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天命，破。
千里之外的天启。
齐天尘摸着胡须，目光悠远，遥遥望向望城山的方向。
“发生了何事？”
“无事。有人入那神游玄境罢了。”
得知赵玉真下山的消息时，萧窈正在剑心冢门口。
她徘徊许久。
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进来吧。”
李素王传音给她。
萧窈没有动。
倒不是耍脾气，她很少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只不过……
唉，算了。
正事要紧。
远远望见那孩子进来，李素王笑着摇了摇头。
“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不请我这个老爷子入梦了？”
他认识这个孩子七年，还是头一回不在梦里见到她。
萧窈拱手，恭敬行礼：“晚辈萧窈，见过冢主。”
“行了。”李素王摆了摆手，“别整这些虚的，叫我外公就可以了。”
“啊？”
“啊什么啊？”李素王瞪她，眼神里却没有半分凶气，反而有些几分慈爱，“你那柄剑，我给你弄好了。”
说着便要拉她往藏剑室的位置走。
萧窈却固执地站在原地。
“还是算了。”
“怎么？”李素王不理解，这个小辈看着是个明快人，怎么也这么畏首畏尾？
“这本来就是你的命剑。”
少年垂下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它。”
断剑易铸，沉疴难起。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还记着，你那剑说不定都早忘了。”
三年了。
她记得很清楚。
名剑有灵。
萧窈并不认为自己的命剑还会选择自己。
李素王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少年老老实实低着脑袋，黑润润的眸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晦涩的雾。
罢了罢了。
这样年少时便名扬天下的萧家小孩，大都稳重自持，克制有礼。还是第一次见她流露出这么落寞的神色。
——除了那个永安王。
李素王选择转移话题：“话说你都出城来找我了，我那个外孙子还留在雪月城在搞什么？”
他早就知道雷无桀离开了雷家堡，前去雪月城拜师。
也知道北离小卦仙拜师酒仙百里东君。
这俩个小朋友应该认识。
果不其然，萧窈抬手，算了一卦。
李素王面上不显，实则内心疯狂激动搓手手，嘿嘿嘿。
让我好好看看我家外孙子现在在雪月城干什么嘞，是在被亲亲外孙女逼着练剑吗？
“他和我哥正在被暗河追杀。”
“什么？！”
一处饭馆。
望着中了弹指醉之毒的两人，萧瑟眼神带上几分凝重。
他强行运功，想要用那流转之术，将两人的内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逼退暗河派来的杀手慕婴。
就在这时。
一道雄厚剑气在几人中间荡开，慕婴惊讶回头。
饭店的门板正稳稳当当躺在地上，剑心冢的老爷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萧窈站在他身后，系着白色披风，怀里还帮忙抱着剑匣。
这个救兵，搬的可真及时。
“外公！”雷无桀扶着萧瑟，叫了一声。
“不知冢主有何贵干？”慕婴怎会不认识此人，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素王冷哼一声：“自然是来护短的，难不成是来找你暗河私会的？”
他可不只是个铸剑师。
……
彻底疯狂了桀桀桀，写了二十几章发现自己越写越偏桀桀桀。
反正这章我编不下去了桀桀桀桀桀桀。
请看下一章。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