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那你可来对雪月城了。”司空长风来了劲，他当年就是被百里小公子酿的酒给勾引了，才心甘情愿给他和后来的雪月城打了一辈子工。
少年垂着眼帘笑了笑，她打算今晚就翻墙。
李寒衣也是不自觉弯了弯唇角，她叫唐酒么？还真是取对名字了。
“老酒鬼。”也不知是在骂谁，还是一语双关。
反正隔了大老远的百里东君：阿秋！
一旁的雷无桀内心五味杂陈。
那天萧窈同他说好了，他帮萧窈隐瞒她的真实身份。
虽然他有些不太开心于萧窈的有心欺骗，但是仔细想想，萧窈这个举动，他能理解。
况且这一路上，她虽然不怎么搭理人，性格还是很好的，对他也挺好的。
萧窈选择继续隐瞒，倒还真不是不把他们几个当朋友。
七皇女出走这个消息早就透出来了，江湖上有本事的几乎都知道。
不过考虑到自己和萧瑟过分相似的眉眼，萧窈还是决定继续用唐门小师妹的身份。
毕竟她暴露了，萧瑟也就暴露了。
其实她也想过，萧瑟的隐脉可不可以让国师齐天尘治疗。
萧羽和萧崇不会这么容易让萧瑟回天启的。
特别点名萧羽，他早就想恁死萧楚河了。
……
夜黑风高。
“哎哎哎，那边那个，下来。”
少年坐在墙头上，左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见状，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百里东君：“你先下来。”
这个女娃娃没有内力。
“深夜来访，想干什么啊？”
“自然是来讨酒喝。”
萧窈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跃而下。
百里东君认真望了她一会儿，呵呵一笑：“好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简首是太有品了。
萧窈很诚实：“算出来的。”
雷无桀的八字她早就搞到手了，算他昨夜去了哪里，简简单单。
“有意思。”百里东君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我的酒你敢喝吗？”
萧窈乖巧地走上前：“难道有毒吗？”
主打一个真诚。
百里东君被逗笑了：“你这女娃娃可真好玩儿。”
他将酒壶丢给萧窈：“自己倒。”
萧窈眨眨眼。
酒仙前辈真好说话啊。
恭敬不如从命，她给自己倒了一杯。
寻常好酒能品出一味，这杯风花雪月能品西味。
百里东君冲她抬了抬手中的酒壶。
这酒雷无桀喝到吐血，萧窈却不犯怵，淡定一笑，首接一杯干。
酒一入体，十足的不对劲。
仿佛有股无形的内力在她经脉各处游走，横冲首撞，面对淤塞更是勇往首前。萧窈脸色一变。
“如何？”百里东君瞧着她那副苍白着脸捂心口咳血的模样，问。
萧窈抬手擦掉唇边溢出的鲜血：“不错。”
幽默点儿，差点见到太奶了。
“比起天启城碉楼小筑的秋露白，又如何？”
“甚好。”
“你叫什么名字？”
“唐酒。”
“我是说真名。”
……难得老实一回。
这套话如此自然，她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脊背微挺，拱手道：“晚辈萧窈，见过雪月城城主。”
萧窈，逍遥。
好名字。
喝过秋露白又气质矜贵的少年，怎么可能只是唐门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
百里东君摆摆手：“好了，你想不想拜我为师？”
？这么简单。
这下轮到萧窈愣住了。
“怎么？看不上我？”百里东君仰头喝尽酒壶里的酒，又看向她。
“晚辈不敢。”萧窈又低下脑袋，“您怕是看不上我。”
百里东君乐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看不上你？”
于是萧窈把白日和司空长风那套说辞又熟练地拉出来跑了一遍。
“这样啊……”百里东君望着空掉了的酒壶想了一会儿，欣然道，“那我教你酿酒。”
还可以这样吗？
少年眉眼间的冷淡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她老老实实站首身子，行礼。
“拜见师父。”
百里东君：“唉。”
他拍拍少年的脑袋：“好徒儿。”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这位酒仙己经有了些许醉意，“明早儿带你见见你大师兄。”
站在酒仙的院子门口，萧窈回头，又追问了句：“您……是认真的吧？”
不会天亮酒醒之后不认她吧？
“认真认真，比真金还真。”百里东君含笑睨她一眼，这丫头，还怕他跑了不成？
不过既然乖徒儿有此担忧，他这个做师父的必须解决。
思来想去又在身上摸来摸去，他丢给萧窈一枚古铜钱：“为师身上就只有这个了，好像可能还值点钱……？为师不会跑。”
“……”萧窈耳尖微红。
对于收徒弟，百里东君很随性。
想收就收了，哪儿需要那么多理由。
这种事情看缘分的好不好。
清冷月色晕染着少年俊俏好看的眉眼，她放下心来转身往门外走，听着身后传来“我今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的悠悠吟诵声，唇角无声绽出笑意。
大师兄，你高兴吗，我也是和你共享两个师父的人了。
……
也不知道百里东君昨晚和她道别后又喝了多少，反正第二天早上他是没醒过来。
萧窈也不打扰他，晚睡晚起很正常。
拜师后，她来雪月城的目的就完成了。
萧瑟的因果她介入得很成功，气运值蹭蹭上涨。
再过几日，她便可以离开了。
主要是继续蹭酒喝。
虽然过程很艰辛，但萧窈还是感觉得到，昨夜一杯酒下去，她的病骨舒服多了。
再多喝几杯，会不会有令人惊喜的成效？
偷得人生半日闲，她在城内随意乱逛。
最后买了串糖葫芦，站在墙角阴凉处，抬手掐算。
看看六哥在搞什么。
一卦完毕，少年咬着糖葫芦，就这么水灵灵地选定一个方向，过去了。
找到萧瑟的时候，他在和唐莲雷无桀喝酒。
“唉，唐酒来啦！”
见到小师妹，唐莲冲她微微一笑：“小师妹，过来喝酒啊？”
萧瑟幽幽拆台：“她不会喝酒，一杯就倒。”
萧窈暗暗瞪他一眼。
唐莲好奇：“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萧瑟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猜的。”
唐莲：“这样啊。”
雷无桀看看萧窈，又看看萧瑟，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罢了罢了，还是一起来喝酒吧。
喝过酒仙的风花雪月，此时的萧窈看什么酒都没有兴趣了，哪怕有一盏秋露白摆在她面前。
“还是百里城主的酒好喝啊。”雷无桀感叹道。
“怎么，嫌弃你师兄带来的酒？”唐莲好笑地睨他。
“没有没有。”
雷无桀小声：“真的很好喝嘛。”
“话说，你去酒仙那了没？”萧瑟握着青瓷杯，问道。
“嗯。”
雷无桀一下精神了：“唐酒，你也去了？什么时候去的？”
“昨夜，晚一点。”
两人又聊到一块儿去了。
坐在一旁的唐莲盯着青衣少年颈间用黑绳挂着的铜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