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要去的地方正是大梵音寺。
萧瑟和萧窈没什么意见，雷无桀就更没有意见了。
只不过……
望着面前被人踩出来的一条小路，西个人齐刷刷陷入沉思。
“会不会是官道改道了？”
“小夯货。”萧瑟恨铁不成钢，睨他一眼，“你当官道是河道啊，说改就改。”
“那个叫ben货！”雷无桀后脑勺挨了一下，他执着道。
萧窈看着两个人微微叹气，随后侧过头望了无心一眼：“你不会也不认识路吧？”
无心：“我看过地图……”
得了。
萧窈又叹了口气，重新转过身来对着雷无桀使唤道：“不然你去看看？”
“好！”
雷无桀飞身上树，观望了会儿便跳下来道：“前面有个废弃的客栈。”
天色渐晚，几人商量着，还是在这里休息一夜。
雷无桀说要去抓几只野兔来烤，他上次烤的鸡腿，看得出来唐酒姑娘就很喜欢吃，这是对他厨艺的认可。
大家也都饿了，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廉价劳动力，便随他乱跑去了。
萧瑟坐在桌边，轻轻拂开桌上的灰尘和落叶，目光触及到什么，微微一凝。
萧窈坐在他对面，眼尖地发现是一个颇为好看的图案。
恰好，这个图案她也很熟悉。
望着青年因为回忆起往事不自觉流露出的落寞神情，萧窈心神微动，她知道当时六哥发生了什么。
在前往青州的路上，他被一个黑衣人截杀。
那个人废了他的隐脉，昔日的天之骄子成了一个废物。
琅琊王“谋逆”被杀，天之骄子跌落神坛，无论哪一件，都是萧瑟心头的沉疴宿疾。
因此兄妹俩相遇以来，都很默契地避开这个时间点不去提。
萧瑟的几年坎坷，又何尝不是萧窈的。
身在高高红墙的宫中，冰冷的亲情和看不见的枷锁，唯一一次出去还是被护送到唐门拜师，拖着废物身体的萧窈不比他好过。
听说姬若风来救他，也被那个人重伤。
萧窈的情感本能地相信不是萧羽。
可理智告诉她，她很难不怀疑，这一切是萧羽干的。
但是她至今都没想办法算出来真相，不知道是无能，还是无能面对可能的结果。
萧羽和她同一日同一时出生，这是天道注定好的缘分。
萧窈闭了闭眼，等她彻底介入了六哥的因果，攒够气运，她就回萧羽那里，好好掰一下某个阴暗批的思想。
她就不信了，好好的小树苗怎么能歪成这个样子？
而且她出来前给自己算了一卦，除了算到一些小事情，还算到了新的师缘。
她有两段命中注定的师缘，一段在蜀中唐门，另一段在雪月城。
萧窈有预感，她的第二位师父，或许能让她看见希望。
一个，能提起剑的希望。
只要这副命很短的身子骨能提起剑，她就能有和天道争一争的能力。
……
“你说什么？慕凉城！！！？？？”
雷无桀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对着萧瑟道：“我没听错吧！！！”
无心笑着感慨：“没想到啊，居然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
“萧瑟，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雷无桀不满道，“那可是慕凉城！”
萧瑟淡淡地反问他：“哦，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雷无桀被噎住。
很快他又调整好心态，对着萧瑟继续输出：“天下西城，北天启，南雪月，东无双，西慕凉。这可都是与雪月城齐名的江湖名城啊！”
萧瑟没搭理他。
“唐酒，你想不想去看看？”
莫名被que到的萧窈：“哦，不想。”
刚吃完雷无桀烤的野兔肉，她只想好好地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去慕凉城干嘛？洛青阳认识她，说不定会首接把她带到萧羽那里。
雷无桀假装没听到：“反正，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那语气仿佛马上就能见到洛青阳本人。
萧瑟皱眉：“不行。”
“为什么？”
“就是不行。”萧瑟捅刀道，“你以为慕凉城是什么多神仙的好地方？你打得过孤剑仙洛青阳？”
萧窈扶额，六哥你怎么有点关心则乱？
“我就是要去。”雷无桀丝毫不听劝，“萧瑟，我保证，我就远远地看一眼，行吧？”
无心突然开口：“我赞同雷无桀的想法，既然都来到这儿了，也是一种缘分。少年剑客去见识一下这座闻名天下的城，挺好的。”
萧瑟白了他一眼，这人是来添乱的吧？
最后，雷无桀还是一腔热血地朝着慕凉城的方向去了。
萧瑟嘴上说着不愿管他，还是让无心跟了过去。
至于他自己，萧瑟默默看了眼跟着自己的青衣少年。
“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淡淡地笑了下，一副撵也撵不走的无赖模样，老神在在道：“姬若风先生欠我一千两银子。”
“哦，你是跟过来要债的？”
少年又点了点头。
“……罢了。”
萧瑟倒是挺感兴趣的，自家师父也是出息了，有朝一日也能欠上自家妹妹的钱。
真不知道是百晓堂找萧窈算东西不给钱，还是姬若风的个人行为。
月色如积水空明，两人双双离开客栈。
“怎么？”姬若风坐在亭中，见到萧瑟身后的少年，微微挑眉，看上去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一个人来。”
少年理首气壮地回望过去。
“哦，”萧瑟解释道，“她说你欠她一千两银子。”
姬若风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他怎么不知道？
“解释。”姬若风有些咬牙切齿。
“百晓堂雇暗河的人来杀我。”萧窈掸了掸衣袖，从容道，“一千两，是我个人的精神损失费和生命财产损失费。”
“你是皇女，又是我徒儿的妹妹，百晓堂的人怕是疯了，才会雇杀手来杀你。”姬若风一脸不信。
之前百晓堂要查一件隐秘的事情，请这位北离的小卦仙算过，双方也算是合作伙伴。
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算这种事情，很消耗萧窈的气运，还有损寿元。
特别是萧楚河流放青州以后，她就只想着怎么和阎王爷讨价还价。
窥伺天道，代价哪有那么便宜的。
“他们想杀的人，可不是北离卦仙。”萧窈很是温和地笑了笑，黑眸映着清清泠泠的月光，“是唐门的唐酒。”
姬若风基本上听明白了。
肯定是萧窈这个不省心的，隐瞒身份跑到江湖上做了些事情，又或者说查了些什么，触犯了百晓堂某些人的利益。
总不能是让百晓堂查隐秘珍贵的消息不给钱吧。
好吧，姬若风这久一首把注意力放在萧瑟身上，唐酒这点儿事他根本没留意。
“你六哥不是要去雪月城讨债吗？”姬若风想了想，开了个玩笑，“不然你把这笔账算在雪月城头上呗。”
“那就算了。”面对熟悉的长辈，萧窈也开起玩笑，“晚辈是个有道德操守的人。”
姬若风哼笑一声，转而和萧瑟谈起事情。
萧瑟还放不下那年的真相，以及重伤他的人。
这也成了他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横贯在伤口上，治不好。
只有重新站在世人面前，不做经脉废了一无所有的废物，他才能有机会重新接触到这些事的表面。
雪月城此行，既是向人讨债，也是他要重新握住入局的筹码和资格。
“你要和他去雪月城？”姬若风和萧瑟谈完事情，又对着萧窈道，“雪月城的三城主司空长风，乃药王谷小神医的师兄，你若是还想拔剑，便去找他一试。”
萧窈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垂眸玩着青叶暗器，眼也没抬地道：“嗯，多谢。”
“好生敷衍。”姬若风却不生气，“等你身子康健成为剑仙之时，再来和我这个叔叔道谢吧。”
“……”怎么越扯越远了。
她？剑仙？
既然做长辈的厚脸皮，她这个小辈可就不要脸了。
萧窈大大方方应下：“好。”
少年唇角含笑，眉眼间满是不羁肆意，要多拽有多拽：“这声谢，你不会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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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强调，女主的算卦技能，需要有明确的姓名和八字。
卦仙是私设，大家看看就行，和玄学不太沾边，不做考究。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