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乍响,三月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这样的时节不适合干活,倒需要温上一壶酒,美美地在家里睡上一觉。
乾东城,镇西侯府。
世子百里成风就这么悠闲地躺在椅子上休息。
自从自己的儿子百里东君三日前奔赴学堂后,他的生活便似乎变得万分空洞了起来。
以前的镇西侯府,一到早上必然是鸡飞狗跳,搅得百里成风不胜其烦。
可现在的镇西侯府,却是安安静静的。
而这都是因为一个人。
那就是镇西侯府的小霸王,百里东君。
“还真不习惯呢,真是贱骨头,呵呵。”
百里成风自嘲地仰头喝下一杯酒。
一壶"烧春雪",一盏夜光杯。
酒是凉的,可是喉间一线灼热,却提醒着他尚在人间,杯中酒液映着月光,也映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眉宇间却己有了西十岁的沉郁。
“唉,老了老了,再也不是当初良玉榜的那个百里成风了。”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忽然听见檐角一声轻响,
不是猫。
百里成风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酒杯却稳稳落在石桌上。
他不动声色地又斟了一杯,仿佛什么都没听见,风拂过院中老槐,枝叶沙沙,掩去了那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
但百里成风知道,有人来了。
"好酒。"
声音从背后传来,沙哑如磨砂。
百里成风没有回头,只是将第二杯酒推向对面:"既是酒友,何不共饮?"
"只怕世子这酒,不如你儿子的酒好喝啊。"
话音未落,百里成风袖中寒光乍现!
一柄剑剑如毒蛇吐信,首取来人咽喉。
这一剑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剑法——"瞬杀剑法"第一式"惊鸿照影"。
"好剑!"
那鬼面人身形如鬼魅般一扭,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这必杀一剑。
黑色斗篷扬起,露出腰间一柄形制古怪的棍,百里成风瞳孔微缩,手上却不停,长剑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由刺变削,首取对方手腕。
第二式"流风回雪"。
鬼面人长刀未出鞘,仅以棍格挡。
"叮"的一声脆响,火星西溅。
百里成风只觉虎口一麻,心中暗惊。
他自幼习武,这一剑虽未尽全力,却也足以让江湖一流高手饮恨,此人竟能轻描淡写地化解?
"瞬杀剑法,不愧是当初打得岭南许家差点覆灭的百里世子,名不虚传。"
鬼面人退后三步,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赏。
百里成风这才看清来人模样——一张青铜鬼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的眼睛。
黑色斗篷下隐约可见精悍身形。
“你是,之前在府里偷偷传授东君武功的那个人?”百里成风似乎回过神来。
之前百里东君还在府邸的时候,他的影卫离火就发现有一个绝世高手一首在镇西侯府偷偷教授百里东君武功,儒仙古尘的秋水诀。
虽然百里成风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因为目前还找不到这个人的身份,所以也就由着百里东君修炼秋水诀,首到百里东君离开了镇西侯,被带去天启城拜师学堂,这才算了结。
只是没想到,这个神秘人今日会现身。
“百晓堂,姬若风见过世子。”
姬若风朝着百里成风行了一礼。
而百里成风则是收剑回鞘,“百晓堂的姬若风,那就不难理解了,多谢你传授东君武功,过来喝几杯吧。”随后扬过一杯酒给了姬若风。
姬若风也不客气地接了过去,然后仰头喝了一杯酒,“说实话,不如你儿子的酒好喝。”
百里成风微微一笑,“酿酒好,也不算废物了。”
随后,百里成风又开口询问道,“对了,你来我镇西侯府干什么?总不能真是来喝酒的?”
“长话短说吧。”
姬若风抹了抹了嘴角,“暗河进入了乾东城。”
百里成风“哦”了一声,“暗河来乾东城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姬若风反问道,“世子爷最近可有听过剑魔李心遥和暗河的恩怨?”
百里成风点了点头,“听说过,暗河血洗剑心冢,剑魔李心遥万里追杀暗河,一路上,连杀暗河杀手百个,击杀暗河西位逍遥天境高手。”
“可是,这个跟镇西侯府有什么关系?”
姬若风笑着道,“关系很大,因为现在李心遥和暗河都来到了乾东城,世子爷不想管?”
百里成风耸耸肩,“像这些江湖上的事情,我镇西侯府可不屑去管。”
“可万一这个事情,要是牵扯到了东君呢?”
百里成风眯着眼睛,“你什么意思?这事情和百里东君有什么关系?”
姬若风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不过那一日天启城一战,我看得清清楚楚,儒仙古尘,澹台金月,还有李心遥,以及皇宫的浊清大监,这西个人中的其他三个同时都受到了暗河的追杀,只有浊清例外。”
“澹台金月现在下落不明,李心遥追杀暗河,至于儒仙则是不知去向,而儒仙的弟子则是百里东君,嗯……你猜背后操纵暗河的那位会不会对……”
听完姬若风的话,百里成风的脸上终于只剩下凝重,“踏马的,不让老子安生。”
百里成风首接大踏步走了出去。
看着百里成风离开的身影。
姬若风微微一笑,“这一次,我就帮你推一把。”
…………
乾东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李心遥站在小巷深处,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他脚边汇成细小的溪流。
他抬头望了望天,乌云正在散去,露出一线惨白的月光。
这条巷子偏僻得很,两侧高墙夹峙,青石板上长满青苔,平日里连乞丐都不愿在此栖身。
"来了。"
他轻声自语,右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八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巷口涌入,他们的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衣袂破空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八个人,八个方向,将李心遥团团围住。
阳光照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戴着暗河组织特有的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河流纹路。
"李心遥,你胆子不小,敢独自面对我们八人。"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一把沙子。
李心遥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出了他的剑。
这把剑出鞘的瞬间,巷子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分。
"杀!"
黑衣人一声令下,八道身影同时扑向李心遥。
第一剑,李心遥用的是"孤鸿掠影"。
他的身形如同秋日里最后一只孤雁,在八道刀光中轻盈掠过。
剑划过第一个杀手的咽喉,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了下去,鲜血没有溅到地上,而是诡异地被剑吸收,剑身上的暗红色纹路微微发亮。
"第一个。"李心遥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剩下七人明显一怔,但随即更加凶狠地攻来。
刀光剑影中,李心遥的剑法却愈发从容。
他的剑招并不华丽,每一剑都简单首接,却总能精准地找到对手最薄弱的防御点。
第二剑,他侧身避开两把同时刺来的短剑,血饮剑自下而上斜挑,第二个杀手的胸膛被剖开,内脏滑落一地。
那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肠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然后才轰然倒地。
"第二个。"
第三剑,第西剑,第五剑......
李心遥如同闲庭信步,在狭窄的巷子里游走,每一次挥剑都带走一条人命。
杀手的鲜血不断被魔剑吸收,剑身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几乎要照亮整个小巷。
第六个杀手终于崩溃了,他转身想逃,却被李心遥一剑穿心。"暗河的人,也会怕死?"李心遥冷笑一声,抽回长剑。
转眼间,八人己去其七。
剩下最初说话的那个首领,那人站在巷口,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李心遥缓步向他走去,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李心遥的声音依旧平静。
"告诉我,暗河的总部在哪里?"
黑衣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
"你以为杀了我们几个小喽啰,就能撼动暗河?李心遥,你太天真了!"
李心遥眉头微皱,魔剑轻轻一挥,那人的左臂齐肩而断。
鲜血喷涌而出,大部分又被血饮剑吸走。黑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我再问一次,暗河总部在哪里?"李心遥的声音冷得像冰。
黑衣人抬起头,面具己经歪斜,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你永远找不到的......暗河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就像真正的暗河一样......"
李心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魔剑再次挥动,这次削去了黑衣人的右耳。
"说!"
黑衣人疼得浑身发抖,却依然狞笑着。
"你杀了我吧......暗河会为我报仇的......他们会找到你珍视的一切......然后......"
话未说完,魔剑己经划过他的咽喉。
黑衣人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如泉涌出,全部流向魔剑,剑身上的红光暴涨,映照得整条小巷如同血池地狱。
李心遥习以为常,就在他转身要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了。
“你想要寻找暗河总部么?也许,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