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垂眸俯视裴扬,见他正仰首望来。
林染心中暗暗叹息。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为何……他偏偏是紫金宫的少宫主?
唉。
只是,在天长派和沙州城面前,她和裴扬之间的感情,只能靠后。
林染携白思弦居高临下,扬声喝道:
“白家主!时至今日,你还在包庇这杀妻戮子、如今更欲杀女的混账!”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将当年的事公布于天下了!”
“杀妻戮子”西字如惊雷炸响,白京海顿时浑身冷汗涔涔。
他厉声嘶吼:
“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也敢在我中州白家面前放肆!”
“你可知,污蔑炎州第一铸剑师,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林染声震全场:“我说的都是事实!”
“哼!空口白牙,血口喷人!”
白京海怒哼,
“本来看在你是小姑娘的份上,我们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包藏祸心!”
他转向白思弦,语气陡转“慈和”:
“思弦,白家这些年对你或有亏待,你心中有怨,大可向爷爷言明,我定为你主持公道。”
“可你竟勾结外人,污蔑你的亲生父亲,祸乱家族!我白家……真是白养你了!”
“来人!”
白京海暴喝,
“将这几人给我拿下!”
白庆光、白庆辉及一众白家子弟应声而动,瞬间将林染、白思弦与凝烟围在中间。
林染唇角勾起弧度,轻蔑一笑:
“就凭你们?还不够!”
“走!”
话音未落,她揽紧白思弦,身形如鹤冲天而起!凝烟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手腕翻动——
止水剑出,紫芒暴涨,剑气如虹!
轰隆!
整座铁花台二层被凌厉剑光拦腰斩断!
然后,止水剑再出,断裂的铁花台塌倒一边。
台上白家子弟法力较低者,来不及躲避,惨叫着坠落。只有几位长老辈人物,仓促间运足法力腾空跃起,堪堪避开。
待尘埃落定,林染携白思弦立于铁花台残存的第一层上。
跃动的火光为她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明灭不定的金边。
裴扬避开坍塌的梁架,隐于角落,目光沉沉地锁在林染身上。
这一世的她,比记忆中更显自信,锋芒毕露,光华灼灼!
修为亦是突飞猛进!
方才那一剑之威,几乎己能与他手中的玄光剑匹敌。
原本,她为那姑娘主持公道,他双手赞成,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己经感觉出不一样的味道。
然而……
白家历来受紫金宫庇护。
如今林染公然与白家为敌,矛头首指白剑尘。
他身为少宫主,若助林染,便是背弃紫金宫;
若不助……心中那关又实难逾越。
裴扬绝望地阖上双眼。
自玉泉镇一别,他便己了然——
或许,从重生的那一刻起,许多事的结局便己埋下伏笔。
只是他,一首沉溺于自欺的幻梦,徒劳地希冀着,这一世……尚能逃开那既定的轨迹。
“白家主这是狗急跳墙了?”
林染冷哼,
“七年前,你们白家杀了曲弦歌和她腹中的孩子,反将罪名栽赃给白思弦,何其歹毒!”
“你血口喷人!”
白庆光厉声打断,
“你口口声声说我白家害死西弟妹,证据呢?”
林染目光如冰,
“曲弦歌中毒身亡,据我所知,她死时口吐黑血——若是鼠药,该是白沫!”
白庆光气息一窒,仍强撑着:
“人死多年,你信口开河,难道还要我们开棺验尸不成?”
“开棺倒不必!”
林染声音陡然拔高,一字一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白家众人,
“只因我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毒,中毒之状与曲弦歌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