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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彭春抬起头，瞧见是环顾四周的——孙玉芳！
他拉过另一张沙发上的毯子给孟心慧遮挡。所幸，心慧老是嫌脚凉，在沙发上常常放着一条毯子。他冲孙玉芳骂道，“我他妈有没有跟你们说，进来前跟我发消息打电话招呼一声！！！”
孙玉芳瞧见赤着上身的孙彭春也是怔忪，有些尴尬地背过身。
孙彭春穿好底裤，披一件衬衫，去卧室找了件连体睡衣给孟心慧。孟心慧羞得不敢看他！
“你跟我进来！”
孙玉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孙彭春后面。他哥哥穿一条短裤和赤着上身衣衫不整的样子，自她懂事以来，见所未见！哥哥一直是很注重穿着得体。
“你最好有很紧急的事情跟我说，不然我停了我的那张副卡，让你涨涨记性！”孙彭春不一时扣好纽扣，穿好裤子。
“哥...我好像...怀孕了...”孙玉芳关了门，小声道。
“你说什么？！”
孙玉芳从包里掏出一两支不同款式的验孕棒。
“这是什么？”孙彭春奇怪地看着那玩意。
“说明书上说，两条杠，表示...怀孕了...”
“怀孕？！”孙彭春不懂，拿了说明书，读起来。果然是这样！
“谁的？！”他看上去恼怒道！
“你见过的...”
“你快别说这几个字！我见过，是我批准了的意思吗？！”孙彭春气道，“我不是跟你说让你考虑清楚？安全措施呢！我有没有跟你说，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自已？！谈恋爱归谈恋爱，结婚归结婚，孩子归孩子！你现在跑来跟我说怀孕有什么用！我能帮你把孩子还原回去吗？！”
“现在怎么办嘛...”
“怎么办？”孙彭春骂道，“你跟爸妈说！你跑到我这儿，我倒是要问你，你想我怎么办？！”
“我喜欢他。”
“然后呢？”孙彭春问。
“我想生下来。”
“然后？”孙彭春问。
“你帮我跟爸妈说说呗~”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不小心的。”
“我怎么觉得是成心的呢！”
“没忍住...”孙玉芳羞赧道，“你刚不是也没忍住，你懂的！”
“我跟心慧是成年人！”
“我跟文亮也是成年人啊！”
孙彭春被噎得说不出话。一直以来，他只当玉芳还小，气道，“我不管你们这档子事！妈那关，你自已过吧！”
“哥，你帮帮我，妈听你的！”
“你妈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你跟她唱反调，她像唐僧，念经能把你念到你顺着她为止！”
“你不是啥事都跟她唱反调嘛！”
“有本事，你也搬出来住！”
“我没本事。”孙玉芳害怕道，“哥，晚上我可以住你这儿吗？你帮我跟妈说一下。”
孙彭春不悦道，“你自已去收拾！”
孙玉芳出来的时候，看见孟心慧一袭青色的睡衣，衣摆绣着荷花，如清水芙蓉，一时没认出来。只觉得跟最早来家里吃饭的那个样子，跟半年前挨了邵沛文一记打那天的样子，都不太一样了。
这时看哥屋子里的摆设也不一样了，不复以前的黑灰调、冷淡风。大大的客厅分成两部分，西边是一套沙发+茶几，靠窗竖放着一张书桌，两台笔记本各占一个方位。中间临窗的位置放着一列书架，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书。东边是一条地毯，落地靠墙摆着一幅画，看这画风就不像哥的赏鉴风格，是一幅人物画，看上去古，又不古，画中的人坐着，穿着旗袍，踩着高跟，一头波浪卷发，神情怡然自得，手势婉转像敦煌的画风。
“心慧，晚上玉芳在这里住，我跟你说一声。”孙彭春交代道。
孟心慧冲玉芳笑一笑，“哦好的。”
孙彭春去厨房淘米，多加了一勺米。直把孙玉芳看待了，哥哥竟然也会做饭！还做得有模有样！
孟心慧从衣柜上方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条薄棉被来，又找来一条被单、一条床单、一个枕芯、一个枕套。
孙彭春预约好第二天一早的早饭，进来给孙玉芳安排的房间，看见孟心慧在翻被子，恼道，“我不是叫你自已收拾！”
“我不太方便。”孙玉芳皮笑肉不笑道。
孙彭春帮忙一起铺床单，翻被子。忙罢，扔了枕芯枕套过去，“这点活，不会不方便吧！让我再看到你指使心慧干活，我要你好看！”
“什么呀！是她把这里当做自已的家，要给我张罗的！”孙玉芳嘟嘟嘴道。
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孟心慧听上去心里满不是滋味，脸皮有些僵硬地咧了一咧。
走出房门，孟心慧低声道，“你妹妹在这里，我先回去了。”
“怎么了？她在这里，你怎么就不能住了？”
“我感觉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
孟心慧又说不上来，只道，“我先回去了。”
孙彭春追到门口，“我去放饭那会儿，玉芳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啊！”
“我看你的样子不太高兴。”
“没有啊！”孟心慧披上衣服，穿上鞋子，仍是否认道。
“你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你跟我说。”孙彭春端详着孟心慧的神色道。
孟心慧心里想，没的惹他们兄妹不高兴。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自已是个外人，说的多了，反而觉得自已在挑拨离间。她仍是道，“没有，就是有点累了。”轻轻笑了下，“跟你吵一晚上的架，有点累了。”
“哦对了，”孙彭春方才见戒指摆在茶几上，先收进了自已的裤兜，这时从裤兜里掏出戒指，给她戴回去，“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我有时控制不住我自已。我以后会注意的！分手的话，当我没说。你不想跟我分开，难道我想跟你分开？不过...”
“什么？”
“不过，你爸妈那边...今年我们得提上日程...”孙彭春低声道，“不是我逼你。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如果他们实在接受不了我，你也好趁早打算。你现在还有的挑！”
孟心慧蹙眉。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道，“你早点休息。”
“明天早上过来吃饭，我做了你的份。”孙彭春依依不舍。
“我不知道我睡到几点，我醒了自已随便吃点。”孟心慧婉拒道。
“睡到几点都可以，我给你温着，醒了就上来吃。”
孟心慧摇摇头，“我不上来了。”
孙彭春见孟心慧态度坚决，愣了一下，没有再强求。
送走孟心慧，孙彭春走到次卧。孙玉芳坐在床头刷手机。
桌子上是孟心慧给她拿的洗漱用品——未拆封的牙刷、新的毛巾，沐浴露、洗发水、纸巾，还有一包卫生巾。
瞧见哥哥进来，孙玉芳道，“她还挺细心的，给我拿了包卫生巾，不过我用不到。”
“你刚跟她说了什么？”
“我没跟她说什么呀。”
“我看她的样子不太开心。”
“可能是我打扰你们圈圈叉叉了不高兴了吧。”
孙彭春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 ***
电梯里。
——“姐你就是这么拿下我哥的吗？他哪里尝过女人的味道呀！”
——“什么呀！是她把这里当做自已的家，要给我张罗的！”
孟心慧有些难过地走出电梯。
这夜，孟心慧辗转。
那两句话在耳边回荡。
*** ***
次日一早，孙玉芳洗漱完过来吃饭。
孙彭春看了眼她的肚子，又觉得自已可笑。这会儿怎么看得出来！
“你怎么起这么早，不是说怀孕的人都爱睡觉吗？”孙彭春并没有看她，一边舀着粥，一边看电视，“我昨晚给你预约了妇产科，早上的。我跟你一起去。”
“啊？”
“检查了再说。”
“哥你不信我？”
“我不相信人说的，我只相信数据。”
孙玉芳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你在家不都睡到十一二点的吗，认床呢？”孙彭春关心道。
“你开这么大声的电视，叽里咕噜的，还怎么睡啊！”孙玉芳抱怨道。
电视里在放“朝闻天下”。
孙彭春看了眼手机消息，并没有消息回复，猜心慧还在睡觉。他边看消息，边道，“我们每天早上都会看。要不是你来，我现在跟心慧一起看呢！”
“边看电视边吃饭，对胃不好。不是你说的吗？”
“用天下事醒醒脑不好吗？”孙彭春想起自已跟孟心慧类似的对话，嘴角藏不住的笑容。
“哪里来的戒指？”孙玉芳奇怪道，“我看她手上没有嘛！”
“昨天买的。”孙彭春解释道，“她落在洗漱台上了，昨天她出门的时候，我还给她了。”
“是吗？”孙玉芳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孙彭春一本正经地答道。
“你们打算结婚吗？”
孙彭春看了她一眼，“谈的合适就结婚。”
“我听妈说她跟周俊臣关系不简单，沛文跟我说周俊臣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该不会就是孟心慧吧？”
孙彭春愣了一下，淡淡道，“他们没有在一起过。”
“你问过她了？”孙玉芳开玩笑道，“你信啊？”
“她说没有在一起过，那就是没有在一起过。”
“是吗？”孙玉芳冷哼了一声，“刚不是说，你不相信人说的，只相信数据吗？”
“是的。”孙彭春白了孙玉芳一眼，道，“我相信心慧说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孙玉芳道，“你怎么就肯定是朱建明劈腿她呢？也有可能是她劈腿，朱建明不忍心拆穿她而已！”
“谁跟你说的？”
“我自已想的。”
“妈说的？”
“都跟你说我自已想的。”孙玉芳不耐烦道，“你自已是当局者迷。不然她刚跟朱建明分手就勾搭上周俊臣，勾搭周俊臣不成，看周俊臣跟沛文姐订婚了，又跟你好了！她跟你图什么？”
孙彭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还不是钱！”孙玉芳道，“嘴上说不跟你好，身体都跟你好了，这不是欲拒还迎吗？”
“在这个房子里，你说话当心一点！你哥我，不至于差到就剩下钱了吧！”孙彭春努力让自已冷静，道，“心慧看上我，就看上我的钱了？我就没其他点值得她图的吗？”
“那你们签婚前协议喽。保不准你一提婚前协议，她就找理由跟你分了呢？”
“你这些想法都是哪里来的？”孙彭春不解道，“心慧哪里招你惹你了？昨天你说要住这儿，她还给你铺床翻被子，给你准备洗漱用品。她搁我这儿住，我还舍不得她烧饭洗衣服呢！”
“她不帮我弄，难道我不会吗？”孙玉芳不服气道，“我自已有手有脚的！”
“你会吗？”孙彭春揶揄道。
“这么点活，谁不会啊？！”
“你昨天晚上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最好现在告诉我，”孙彭春道，“不然我从她嘴里听到，我就不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了。”
“这么宝贝啊，话都说不得了！我以后不说话了行吗？只要她在，我不说话行了吧？”
孙彭春后知后觉道，“吃她的醋了？”
“谁吃醋了！”孙玉芳掩饰道。
“昨天哥凶你，生她的气了？”孙彭春问道。
孙玉芳这时道，“值得你那么生气嘛！”
孙彭春还在想，两人怎么就不对付了。心慧跟玉芳，都没见过几次面，怎么就至于互相看不顺眼了。
“换你，你生不生气？！”孙彭春恼了她一眼。又道，“你永远都是我妹妹。哥也疼你。有个人疼哥，你不高兴吗？”
“那她会跟你结婚吗？”
“谈的合适就会结啊。”孙彭春耸耸肩道，“结不结，都无所谓。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不想结吧？”孙玉芳戳破孙彭春的谎言道，“她就想泡你！”
孙彭春噗嗤笑出来，“不结婚也没什么。”
“那孩子呢？”
“她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还年轻，我不想她因为孩子分心。”
“是她不想要吧？！”孙玉芳洞若观火道，“妈一直说你都要三十了，爸三十的时候，我都出生了！”
“嘘——”孙彭春有些紧张地做了个噤声动作，警告道，“你这话千万别在心慧面前说。我不想逼她。她这个人很敏感。听了这话，又要胡思乱想了！”
“可你确实也不小了！”
“顺其自然！”孙彭春咬了一口榨菜道，“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不是不吃榨菜的吗？你说腌的有毒！”
“偶尔吃吃又不会死人！亚硝酸钠到一定程度才有毒，你吃的远远达不到有毒的程度！”孙彭春道，“离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这是涪陵榨菜，不是一般的榨菜！”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孙玉芳叹道，“孟心慧不在这儿，可是，哪哪都有她！”说着翻了个白眼！
孙彭春也叹了一口气，“唉、我真的很想她！你跟她好好处，不然我这里只能不欢迎你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手机，看有没有她发的消息。
“见色忘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