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时太沉重
轻易占据了全部天空
——《父母的爱》
1
“彭春你怎么来厨房了？”耿嫂奇怪孙彭春来厨房，问，“你妈让我煲了老鸭汤，我刚准备好。”
见耿嫂抿开开关调时间，调好一脸奇怪地望着他，等他说话，孙彭春有些尴尬地说，“阿姨我看你今天买了茄子。不要炒的，蒸几片茄子吧。”
“蒸？”
“对，把茄子洗干净，把茄子撕对半，在上面撒点盐，洒匀了；再倒掉豆瓣酱，不要多，会咸，差不多涂一层就好了；然后蒸熟了就好了！”
“家里黄豆酱刚刚用完了，还没有买新的。”
“哦，一点都没了？”
耿嫂把冰箱里的黄豆酱拿出来，打开盖子，只有薄薄的一层，“不够用的。”
“那我去买。”
“彭春我去买，”耿嫂摘下围裙道，“家里一直炒茄子吃，突然说蒸茄子，我也没做过。这样做，好不好吃啊？”
“味道不错的。”
耿嫂没有再问。
晚上上完菜，大家对着一盘蒸茄子像是看西洋物一样。玉芳尝了一口，意思不错。彭敏珠也尝了一口，还行。孙耀国也夹了一块。蒸好的茄子味道相对清淡，口感软糯，既有茄子本身的清甜也有调料带来的鲜香。
吃完饭，彭敏珠对耿嫂说，“下次茄子还这么做，耀国也觉得味道不错。家里一般不随意变花样，怎么想起今天把茄子蒸着吃了？”
“彭春在外面吃到好吃的，让我学着做，我还担心你们不喜欢。”
“不管我们喜不喜欢，他喜欢就好，你照着他的意思来！”
耿嫂应下。
又过了一个礼拜。孙彭春又踱进厨房。耿嫂见了他道，“你之前让我买的猪心干荔枝我都买了，家里红枣枸杞生姜黄酒都还有，要怎么做？”
“把猪心洗干净，血水洗掉，焯水；然后把干荔枝，红枣喂进猪心里；再放点生姜片，枸杞，散点红糖，倒点黄酒；煮熟后小火慢炖。”
“各个份量和炖的时间呢？”
“你看着办。”孙彭春道，“不用太甜，红糖少放点，荔枝本身就很甜了。不能放盐，不然又甜又咸，很怪！”
“我看着办？要是不好吃…”
“不会不好吃的，你看着你放，差不多就行了，没那么多讲究。我还拿秤称，拿量杯量吗？中餐主打一个随性。”
晚上大家又惊讶于一份猪心干荔枝汤。此时每个碗里的猪心都已经切作片。大家都尝了一口，都觉得不错。
这个汤融合了猪心的肉质鲜美和果干荔枝的甜美，带有淡淡的酒香和红糖的焦糖味，以及红枣，枸杞附加的营养价值。猪心炖煮后肉质软嫩，散发着较为浓郁的肉香味。干荔枝糖分高，口感香甜。猪心的肉香和干荔枝的甜香互相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滋补口感。大家都对耿嫂的手艺赞不绝口。
又过了一个礼拜。孙彭春又踱进厨房。耿嫂见了他道，“你之前让我买的螃蟹我买了，我已经按你说的用刷子把螃蟹都刷干净，螃蟹也喂了一晚上的黄酒了。”
“然后再倒入黄酒煮沸就可以了！”
晚上点心是每人一份醉螃蟹。大家又都赞不绝口。螃蟹的味道鲜美醇厚，酒香浓郁，蟹肉鲜嫩多汁，质地细腻，带有一定的甜味和微辣感。因酒液渗透进蟹肉中，吃起来既有蟹肉的鲜甜又有酒香的回味。
吃完后，彭敏珠在厨房问耿嫂道，“耿嫂，你这些菜都从哪里学的？抖音？味道都还不错！这个季节吃螃蟹也应景！”
“是彭春教我的，”耿嫂凑近道，“上上周是蒸茄子，上周是荔枝喂猪心，这周是醉蟹，下周的菜品，我还等着彭春给我指示呢？！”
“彭春？”彭敏珠疑道。
“他好像谈恋爱了。”耿嫂偷偷道，“我之前问他平时在哪里吃，他说在外面吃。上次我问他，他说偶尔在家吃。我问他自已做吗，他没回答我。”彭敏珠想起之前去的时候他的冰箱满满当当的材料，可见跟孟心慧在一起的时候是自已做饭吃的。
从厨房出来，孙彭春已经不在客厅了。
彭敏珠上楼，他房门开着，自已躺床上玩手机。彭敏珠敲了敲门进去，孙彭春见到她收起了手机坐了起来。彭敏珠在他的床沿坐下。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复合了？”
孙彭春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嗯”了一声。
“之前为什么分？谁提出来的？”
孙彭春没有说话。
“说不出口？”彭敏珠仿佛洞察道。
“是我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彭敏珠追问道。
“妈，总之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我现在跟她和好，我很开心，你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她劈腿了？三心二意了？”彭敏珠看着孙彭春变幻的表情，猜了七七八八，道，“她人品靠得住吗？”她劝道，“你不是小气的人，一般的问题，你会跟她分手吗？”
“妈，别这么说她。”孙彭春维护道，“在其他方面，我粗线条，不计得失，但是在她的事情上，我没办法。我太敏感，我太患得患失了。我喜欢她多一点，我老想着不吃亏，这可能吗？谁喜欢的多一点，谁吃亏，就是这么个理！”
“她值得吗？”彭敏珠道，“她是不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呢？”
“你不了解她。”
“你了解她吗？”彭敏珠反问他。
“我信得过她，她人品没问题。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因为周俊臣跟她闹矛盾了。他们两个是同学，以前是一个舞蹈俱乐部的，周俊臣喜欢她，她也喜欢周俊臣，但他们一直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我其实比较吃味这个事情的。但是你知道，周俊臣跟沛文，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前段时间也订婚了嘛，所以…他们实际上不可能向上发展成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还是回归到了普通朋友的状态。”孙彭春敞开心扉道，“所以我也想开了，不管她以前跟周俊臣是怎样的暧昧关系，也不管她以后心里还有没有周俊臣，我都不想因为这些放弃她。我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她看得见我，能够欣赏我，体贴我，照顾我的感受，我觉得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如果她想结婚，我是可以明天就跟她领证的。”
“你在说什么？！”彭敏珠叫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并不是说马上结婚。我是说我的感情充沛到这个地步，我想要抓住她，抓紧她！”孙彭春耸耸肩道，“她不想结婚，她最多能够接受跟我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彭敏珠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别戴有色眼镜看她。”孙彭春道。
“知道你结婚了，还往前凑，我想不出来她有多正直！”彭敏珠仍是心有芥蒂，“还是你爸那句话，你玩玩可以，别领回家！”
孙彭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认为自已说了那么多，他妈妈不为所动，还定性这段关系为“玩玩”，他无法接受！他站起身道，“好，我不领回来，我跟她在外面单过！”说着，坐上轮椅，去收拾书桌上的笔记本！
“你这是什么意思？”彭敏珠不悦道，“怎么，她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我骗了她，我骗了她行吗？！我骗她我们是商业联姻，我骗她我们是有名无实，行吗？！”孙彭春怒吼道！
“你为什么给她脱罪？！”
“因为我爱她！”孙彭春叫道！
“她值得吗？”
“值不值得，是你说了算吗？方文静值得吗？她看见我的腿，嫌弃我的腿，她值得？她跟我躺一起，她怕我碰她，她值得？”孙彭春不管不顾地抖落内心的秘密道，“孟心慧呢，她会在我寒冷的时候握紧我，在我脆弱的时候拥抱我，在我怯懦的时候鼓励我，她不值得我爱吗？！”
彭敏珠愣在当场，眼神说不来的心痛。
孙耀国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但是很快在快到门口处止步。听得里面彭敏珠拦道，“这么晚了去哪里？妈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她了…”说着孙彭春不管不顾地出来了，在转角处碰到孙耀国。孙耀国没说什么，只看着他下楼出门了。
*** ***
孙彭春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孟心慧已经早早躺下了。孙彭春知道她有起床气，不希望睡着了被吵醒，往常这个时候他一般不会吵她，但是今天，此时此刻，他需要她！
每个周末跟她的分别，他都要心理建设很久。她说，我教你做我家乡的特色菜，你在你爸妈家吃到了，就像我在身边一样。好不容易，每周末的分别没那么难熬。他妈妈的一句“玩玩可以，别带回家”击碎了他所有有关孟心慧的梦想。孟心慧可以“不以结婚为目的”，他爸妈不行！
“你怎么回来了？”孟心慧一开始有些惊讶，紧接着有些生气，“我刚睡着了，你别烦我…我…睡…”剩下的是她的呓语。孙彭春不敢动作，只是把脸轻轻地埋在了她的脖间，闻着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孟心慧还是醒了，意识到孙彭春的忧伤，她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又躺了回去，“吓我一跳，怎么了彭春，你不是在你爸妈家吗，今天是周六吧…”孟心慧刚睡醒，精神也有些恍惚，“怎么了？”
“心慧你抱抱我…”
孟心慧摸着他的脸，想要看清楚表情，但是孙彭春一个劲往她怀里钻，显然不想让她看。
“怎么了？”孟心慧不明所以，“跟你爸妈吵架了？受委屈了？”
“你抱抱我心慧，你抱抱我！”孙彭春哀求道！
孟心慧只好抱了抱他。可能太累了，没一会儿，孙彭春抬头，见她又睡了回去。但是孙彭春一动，还是把她惊醒了。
“哦彭春，没事吧…”
“嗯。”孙彭春已经恢复了理性，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个自已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你嫌弃我的腿吗？”孙彭春问道。
孟心慧看了他很久，“哦，”她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好一会儿眯了下眼睛，孙彭春意识到她可能还没有睡醒，人还迷糊着，又过了一会儿她道，“还好吧，就像有些人还觉得脸上的雀斑丑陋。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审美。就像世界上并不都是以白为美，不是每个时代都以瘦为美，据我所知还有好些人慕残。种族和种族，时代和时代，人和人的审美千差万别。”又过了一会儿道，“会带来生活上的不便，但是嫌弃谈不上吧，毕竟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格。”
孙彭春知道孟心慧刚睡醒，思路有点乱，也没有再问什么。
孟心慧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吗？”
“哦，是吗？”孟心慧说完就没有下文了。孙彭春也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她的声音传来，“我觉得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我没办法再信任一个男人他不会抛弃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孙彭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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