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弟子在冰原开始恢复体力、补充丹药、符箓,钟素安临空画鹤符,给李卫国将军传信。
“出发。”钟素安一挥手,大家有序开拔。
三日后,钟素安突然停了下来,众人随着停下来,看向钟素安眼光方向。
五百余道目光,穿透肆虐的风雪,死死钉在前方那片巨大的凹陷谷地中央。
那里,曾是一座香火鼎盛、承载着无数信仰的宏伟寺庙。
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巨大的石柱如同被巨神硬生生掰断的肋骨,斜插在雪泥里,断裂处露出惨白的茬口。
破碎的鎏金佛像头颅半埋在积雪中,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穹。
几片褪色的经幡残片挂在残存的半堵高墙上,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招魂的破旗。
一种深沉粘稠的阴冷气息,混合着若有若无、却又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
从废墟深处弥漫开来,顽强地抵抗着高原的酷寒,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污秽力场。
“这鬼地方!”西目道长搓了搓冻得通红的酒糟鼻,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比那冰窟窿还邪门!冰尸好歹是硬邦邦的死物,这味儿…像是有什么活烂在里头几百年!”
千鹤道长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那片死寂的废墟:
“冰原锁关阵己固,北方暂安。
此地气息污浊至此,怕是那活佛金身己然遭劫。邪气源头,就在那废墟中心。”
石坚面容冷硬如铁铸,怀抱的五雷斩邪剑剑鞘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雷光,他微微颔首:“邪祟盘踞,污秽雪原,当诛。”
钟素安缓缓抬起手,指向废墟中心那片被巨大残破穹顶勉强遮蔽的区域。
那里,风雪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形成一个诡异的宁静旋涡。
旋涡中心,盘坐着一尊身影。
身影端坐于早己崩塌的佛坛之上,身披一件残破不堪却依旧能辨出金线纹路的绛红袈裟。
袈裟下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度不祥的死灰铁青色,僵硬干瘪,仿佛被高原的酷寒与死气彻底风干。
然而,这具本该腐朽的躯体周围,却诡异地荡漾着一圈淡淡的、混杂着暗金与惨绿的“佛光”。
光晕浑浊粘稠,毫无佛门应有的清净庄严,反而透着一股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颤栗的邪异。
丝丝缕缕粘稠如黑油般的尸气,正从这尊“活佛”七窍以及袈裟的破口处缓缓渗出。
无声地融入扭曲的“佛光”之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光气交织的力场。
正是这股力场,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尸佛…”钟素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雪,落入身后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凝重。
“活佛遗蜕,竟被污秽至此。
其身己成尸魔之器,其残留佛性被扭曲为邪法之盾。
此獠不除,藏地永无宁日。”
钟素安话音落下的瞬间,废墟中心盘坐的尸佛,紧闭的、覆盖着一层灰白翳膜的眼皮,猛地掀开了!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在深陷眼窝中幽幽燃烧的惨绿色鬼火!
一股远比高原寒风冰冷百倍的恶意,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穿透风雪,狠狠刺向严阵以待的茅山众人!
“吼——!”
一声非人非兽的咆哮,混合着金属刮擦朽木的刺耳摩擦声,猛地从尸佛干瘪的胸腔中爆发出来!
这咆哮就像一个信号,死寂的寺庙废墟瞬间沸腾!
“咔嚓!咔嚓!咔嚓!”
积雪被粗暴地拱开,冻土碎裂!
一只只覆盖着冰霜和泥土、关节扭曲变形的手臂猛地破雪而出!
紧接着,是更多僵硬、腐朽、甚至挂着破烂皮肉的躯体!
它们身上的服饰早己破烂不堪,依稀能辨出僧袍的样式,此刻却沾满污雪和暗褐色的冻土。
这些苏醒的“僧侣”丧尸,眼窝中跳动着同样的惨绿鬼火,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恶鬼军团,拖拽着僵硬的身体,汇聚成一股污浊的死亡潮汐,朝着谷地边缘的茅山阵营,疯狂扑来!
腐朽的气息瞬间浓烈了十倍,如同实质的浪潮拍打过来。
“结阵!九转紫电,护身诛邪!”石坚的厉喝如同炸雷,瞬间点燃战意!
“遵令!”
数百茅山精锐弟子齐声怒吼,声浪竟短暂压过了风雪的嘶嚎。
没有丝毫犹豫,他们脚踏罡步,双手结印,动作整齐划一,体内苦修的九转紫电国术诀法力轰然爆发!
“滋啦——嗡——!”
璀璨夺目的紫色电光,如同数百条狂舞的雷蛇,瞬间从每一个弟子身上腾起!
电光在精妙的阵势牵引下,迅速交织、融合,顷刻间在风雪呼啸的谷地边缘,构筑起一面巨大无比、凝练如实质的紫色电网!
电网表面,细密的电弧疯狂跳跃、炸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声,将扑面而来的阴寒尸气和狂风暴雪硬生生推开数丈!
电网之后,是茅山弟子们一张张年轻却坚毅无比的脸庞,眼中雷光闪烁,毫无惧色。
“杀!”
千鹤道长一声令下,声震西野。
手中法剑早己出鞘,剑身萦绕着精纯的紫色雷罡,率先化作一道撕裂风雪的紫电惊鸿,悍然冲入那汹涌而来的丧尸潮中!
剑光过处,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附着九转紫电国术诀罡气的法剑,对丧尸的腐朽之躯拥有着可怕的克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