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桃花岛核心区域,劫后余生的疲惫感才如潮水般涌上。
众弟子依令吞下辟谷丹,丹药入腹化作暖流,滋养着几近枯竭的气血。
无人言语,各自寻了殿角廊下,或盘膝调息,或和衣躺倒,沉沉睡去。
唯有主殿深处,钟素安低沉而清晰的诵经声彻夜未绝,《清静经》、《黄庭经》的经文如同潺潺流水。
涤荡着白日杀戮沾染的血腥戾气,在空旷的石殿中回荡,安抚着每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翌日清晨,预想中的厮杀并未到来。
大师伯黑袍肃立,目光如电扫过整装待发的弟子:“乌合之众,始终难成大器!
今日起,随我习战阵之术!”
茅山虽精于符箓雷法,但石坚深知,面对无边尸海,个人的勇武终有极限,唯有协同配合,方能如利刃切割腐肉,效率倍增。
钟素安则悄然离开了核心区域,识海中,司法系统的光幕流转。
剩余的罚恶点化作无形的资粮,兑换出西份玄奥图谱:瘟癀伞、列瘟印、瘟癀剑、炼魂幡的炼制之法。
钟素安驾驭雷光,瞬息间掠过寒冰阵与雷网,降临在附近一座死寂的荒岛,此岛富含铁矿,正是炼器良材。
“起!” 一声低喝,沛然法力化作无形巨锤,狠狠砸向的矿脉。
坚硬的铁矿石被强行剥离、粉碎、熔炼!
炽热的铁水在法力引导下凌空翻腾,杂质化为青烟消散。
钟素安十指翻飞,一道道繁复的符文伴随着精纯的雷霆之力打入铁水核心。
他以自身对雷霆法则的领悟,强行将雷霆之力烙印于这些“瘟癀”法宝的雏形之中。
以雷罡压制、统御其中的疫病法则,使其威能不减,却隐去邪祟之气。
与此同时,千年雷竹的边角料在另一处雷火中沉浮。
这些蕴含雷霆本源的灵材被反复锻打、压缩,最终凝成百余张非纸非帛、通体紫黑、表面流淌着液态雷纹的九霄神雷符,位属黑符。
每一张符箓,都封印着一道压缩到极致的毁灭雷霆。
第三日,主殿前的广场上,气氛肃杀。
百余杆新炼制的炼魂幡矗立如林,幡面漆黑,材质非布非革,隐有幽光流动,散发出吸纳魂力的冰冷气息。
旁边石台上,则陈列着瘟癀伞、瘟癀剑、列瘟印等法宝。
虽经雷法淬炼,这些器物造型古拙,伞骨隐现疫病符文,剑身缠绕着不祥的瘟气绿芒,大印底座刻着疫鬼之形,天然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感。
林九眉头紧锁,拿起一柄瘟癀伞,入手冰凉沉重,伞面微光流转间,仿佛能听到疫鬼的哀嚎。
他看向钟素安,语气带着深深的疑虑:“素安师侄,这些法宝…观其形,察其韵,邪气内蕴,近乎魔道,用之恐污道心,损阴德啊!”
此言一出,不少弟子也面露犹疑,看向那些法宝的目光变得复杂。
钟素安神色平静,拿起一杆炼魂幡,指尖雷光微闪,幡面无风自动:
“师伯明鉴,器物本无正邪,存乎一心。瘟癀法宝,既可散播瘟疫屠戮生灵,亦可收束瘟气,净化疫源!
正如水火,可泽被苍生,亦可焚城煮海。至于这炼魂幡…”
他手腕一抖,幡面幽光大盛,“炼的并非生魂,而是丧尸体内郁结不散的怨戾秽气!
此气乃天地之污,炼之,既是净化此界,亦是壮大法器,何来魔道之说?
若惧其形而不敢用,才是自缚手脚!”
林九闻言,凝视着钟素安手中雷光隐现的炼魂幡,又感受着瘟癀伞内被雷霆之力牢牢锁定的瘟气,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雷霆为引,正心为用…是师伯着相了。如此…甚好!”
他不再犹豫,郑重地取过那柄瘟癀伞,石坚则面无表情地摄走了煞气最重的瘟癀剑,剑身绿芒与黑袍上跳跃的雷光隐隐呼应。
其余弟子也纷纷上前,各自选取了炼魂幡与一件瘟癀法宝。
临行前,钟素安指尖微动,一张张紫黑色的九霄神雷符如同活物般。
悄无声息地融入每一名看似普通弟子的道袍夹层深处,化作一道隐晦的雷纹。
大扫荡开始了。
在石坚与林九的带领下,茅山弟子百人如一体,战阵运转间,炼魂幡猎猎作响,无形的吸力化作旋涡,疯狂攫取着丧尸陨灭后逸散的怨戾秽气。
瘟癀伞撑开,淡绿色的瘟气光幕横扫,所过之处丧尸动作瞬间迟缓、躯体加速腐烂;
瘟癀剑绿芒吞吐,剑锋所指,丧尸成片萎靡倒地;
列瘟印砸落,疫病之力爆发,小范围尸群如同被无形的瘟疫之风吹过,纷纷溃烂瓦解。
效率比之前各自为战何止倍增!
司法系统的提示在钟素安识海中如流水般划过:
“同门击杀低阶丧尸X 1000+… 罚恶点+5000+…”
“净化怨戾秽气… 罚恶点+…”
“引导战阵… 贡献度判定… 罚恶点+…”
他们如同最精准的收割机器,驾御风雷,穿梭于东海星罗棋布的岛屿之间。
所过之处,污秽涤荡,丧尸化为飞灰。
沿海残存的幸存者们,在断壁残垣的缝隙中,在摇摇欲坠的灯塔上,无数次目睹了神迹般的景象。
天空雷光隐现,海面风雷激荡,一道道身着古朴道袍的身影踏浪而来。
他们或持引魂黑幡,秽气如长鲸吸水般没入幡中;或撑开散发不祥绿芒的古伞,伞下尸群如麦秆般倒伏;
或挥动缠绕疫气的长剑,剑光过处,腐肉成泥;
或高举刻满鬼纹的大印,印落之处,瘟疫自生自灭!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大片丧尸的灰飞烟灭。
绝望中的人们,将这些拯救他们于尸海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底。
根据那引魂的黑幡、收瘟的绿伞、斩尸的疫剑、镇鬼的大印,以及那踏浪御雷、飘然若仙的姿态,简陋的塑像开始在沿海渔村、幸存者营地中被虔诚地树立起来。
香火,无形无质,却带着亿万生民最纯粹、最炽烈的感激与祈愿,跨越空间,悄然缠绕上每一个参与扫荡的茅山弟子。
钟素安一首隐于阵后,专注于另一项更宏大的工作。
每当一处岛屿丧尸被清除干净,他便降临岛心。
识海中的九重混沌雷池微微荡漾,青苹石剑悬浮身前,剑尖引动一丝精纯的雷霆法则本源。
他以石剑为笔,以雷池之力为墨,凌空勾勒出玄奥的符文,打入岛屿地脉深处!
雷霆至刚至阳,蕴含无限生机,正是涤荡尸毒、梳理地脉、催发生机的无上妙法。
符文烙印之处,焦黑死寂的大地被注入了生命,污浊的地气被净化,破碎的地脉被梳理贯通,细微的绿意顽强地从净化过的土壤中钻出。
罚恶点与阴德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在司法系统中稳定而持续地增长。
阴德滋养神魂道基,罚恶点则成为兑换资源、推演功法的坚实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