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满地疮痍

2025-08-21 2401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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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道兄息怒!” 全真教的玄尘长老沉声开口,手中拂尘微微一摆,一股柔和而坚韧的纯阳气息弥漫开来。

如同无形的屏障,将清风子锋锐逼人的剑气稍稍安抚下去。

玄尘长老面色同样凝重如铁:“此事断非寻常邪祟作乱!

动用八旗精锐,行此绝灭之事,背后必有惊天图谋!清廷到底意欲何为?”

他看向玄通长老,眼中精光闪烁:“道兄,那符影之中,除了棺椁与死气,可还见其他异常?

比如…那棺椁所散发的气息?那符文,可有辨认?”

玄通长老缓缓摇头,神色疲惫中带着困惑:“那符文…古老、邪异,前所未见,绝非中原任何己知流派。

至于气息…符影毕竟隔了一层,弟子修为也有限。

只觉那棺椁本身,如同一块巨大的、不断吸噬周围生机的寒冰,死寂、沉重。

而周围弥漫的尸气,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躁动和…渴求?

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棺内挣扎,在渴望汲取更多的…养分?”

他斟酌着词句,试图描绘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崂山白云长老忽然开口。

“玄通道兄所言湘西惨状,令人发指。” 白云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老道我崂山地处东海之滨,消息或有不及。然则,近来京城方向…亦是大不寻常!”

他停下捻珠的动作,抬起眼皮,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钟素安沉静的脸上:

“京城之内,尤其是内城皇城左近,那些萨满巫师…活动之频繁,远超往年任何祭祀大典之时!

几乎夜夜都有祭祀!规模不大,却极其隐秘,皆在子夜阴气最盛之时进行。”

白云长老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驱散某种萦绕不去的血腥味:

“更邪门的是,每一次祭祀过后,老道我门中安置在京城外围、用以观测天象地气的‘定星盘’,都会剧烈波动!

盘心凝聚的不是寻常的香火愿力,而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煞之气!

冲天而起,遮星蔽月!那绝非寻常三牲祭祀所能产生!

定星盘乃祖师所传,对邪煞之气感应最为敏锐,绝不会出错!京城上空,血气弥漫,经久不散!”

“夜夜祭祀…血煞遮天…” 昆仑山的天玑长老,这位一首闭目养神、仿佛超然物外的老道,此刻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如同昆仑山巅亘古不化的冰雪,带着洞彻世事的清冷。

“萨满教本就沟通幽冥,擅引阴邪之力。如此频繁且隐秘的血祭…所图非小。

满廷皇室,究竟想召唤什么?又想以何物为祭品?” 他手中的拂尘无意识地缠紧了手腕。

“祭品?” 一首捻着佛珠,垂目低眉的一休大师忽然抬起头,那张总是带着三分顽皮笑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悲悯与凝重。

他轻宣一声佛号,声音低沉而清晰:“阿弥陀佛,白云道兄所言血煞遮天,贫僧在来茅山途中,于京畿外围,亦有所感。

那非是寻常战场杀伐之气,其气污秽、怨毒、饱含无边痛苦与绝望…更隐隐有一丝…龙气被强行污染、扭曲的邪异之感!

贫僧当时只觉心惊肉跳,以为是妖孽作祟,如今看来…”

他目光扫过玄通、白云,最后落在清风子身上,“怕是祸根深种,首指中枢!”

“龙气?” 清风子长老眼中精芒暴涨,背后古剑再次发出嗡鸣,这一次,剑鸣中带着强烈的愤怒和一种被亵渎的痛楚。

“一休大师此言,点醒了我!” 他猛地看向众人,语速极快,字字如剑锋劈落:

“川中!我青城山所镇守的川中龙脉‘夔门’节点!

近月以来,地气紊乱异常,山腹深处,时有沉闷异响,如同地龙悲鸣!

原本温顺磅礴、滋养蜀地沃野千里的地脉之气,竟似…竟似被某种霸道邪法强行抽取、剥离!

地气流失之处,草木枯黄,溪流改道,山石崩裂!

我派门中精通堪舆的长老冒险以元神探查,只觉那抽取之力阴寒刺骨,带着浓烈的死寂之意,绝非正道所为!

龙脉乃一州一地之命脉,如此强取豪夺,无异于掘地抽髓,遗祸无穷!”

“川中龙脉被强行抽取?!” 石坚失声惊呼,这位茅山戒律堂首座,向来以铁面刚硬著称,此刻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龙脉之气,关乎一地气运,滋养万民,乃天地所钟!

强行抽取…这是要断一方根基,自毁长城!满廷…他们疯了吗?!”

“疯了?” 西目道长冷笑一声,眼中怒火熊熊,“我看他们清醒得很!

湘西运邪棺,沿途灭村,尸气冲天!

京城搞血祭,血煞遮星。

川中抽龙脉,断地根基!

这他娘的三件事,隔着千山万水,却他娘的像一串珠子被一条看不见的黑线给穿起来了!

这条黑线,就是满廷!他们到底要干嘛?

养尸王?炼邪神?还是要抽干神州龙脉,把整个天下都变成他爱新觉罗家的养尸地?!”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桌子对面玄尘长老的脸上。

玄尘长老眉头紧锁,并未在意西目的激动,沉声道:“西目道兄话糙理不糙。

这三件事,看似独立,地域相隔甚远,但发生的时机如此接近,手段又都如此酷烈邪异,绝非巧合!

背后必是同一股力量在推动,且所图…绝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满廷…究竟意欲何为?”

石室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巨大的黑石圆桌像一块冰冷的磁石,吸附着所有沉重的目光和更沉重的心绪。

青铜灯树的光焰微微摇曳,在众人凝重如铁的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阴影。

玄通长老描述的阴沉木棺椁与冲天尸气,白云长老口中的夜夜血祭与遮天血煞,清风子长老所述的龙脉被强行抽取的悲鸣…

这些信息如同冰冷的碎片,在空气中碰撞、旋转,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令人信服的答案。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谋感,如同石室穹顶的黑暗,沉甸甸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