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自助餐厅的晨光刚漫过取餐台的玻璃罩，把蒸饺笼屉的描金边框镀得发亮，笼屉缝隙里钻出的白汽在光里凝成细碎的珠，像谁把星星碾成了粉撒在半空。山茶咬着半块桂花糕往大厅走时，帆布包里的黄绸布正与金属拉链撞出细碎的响，布料上的云纹绣线勾住拉链齿，拉出道轻微的滞涩，像湘西祠堂里那盏长明灯的灯芯，总在风起时轻轻拽着光的衣角。林姐举着杯热豆浆从旋转门冲进来，发梢还沾着点晨露，在光下闪得像碎钻，豆浆杯壁凝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袖口洇出浅圆的痕：“服装箱都装上车了，鲛绡裙的银线特意用防潮纸裹了三层，每层都夹了晒干的艾草，那艾草是去年端午从湘西老家采的，晒足了六十个日头，就怕大连的海雾把绣纹浸软——那可是苏州老师傅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绣了整整七天的浪尖呢，银线里都掺了真珍珠磨的粉。”说话间，张艺兴背着吉他包从电梯间出来，黑色卫衣的帽绳在胸前晃出轻弧，耳后的浪花纹身在晨光里泛着淡金，像刚被潮水舔过的礁石，潮润里藏着点未散的锋芒，连走路带起的风都裹着股蓄势待发的劲。
九点整的大厅像座蓄势待发的港湾，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地面织出层柔光，连空气都带着点绷紧的期待，像拉满的弓弦正等着释放的信号。技术部的设备箱在大理石地面拖出深沉的嗡鸣，滚轮碾过地面接缝时“咔嗒”轻响，节奏竟与远处隐约传来的海浪声莫名契合，像千万年前就约定好的节拍。小王抱着AR主机箱跑过前台时，差点撞翻服务生的托盘，浅褐色的咖啡溅在箱角的“大连场”标签上，洇出片深褐的云，边缘还泛着圈浅黄的晕，像幅微型的山海图，倒像是给这场奔赴盖了个潮润的邮戳。山茶数着帆布包里的朱砂瓶，指尖触到瓶底的凹凸纹路时，忽然想起外婆说的“潮前静”——就像此刻的大厅，所有喧嚣都藏在按捺的期待里，连呼吸都带着点蓄势待发的轻颤，仿佛下一秒就要随着潮声涌向远方，把所有等待都卷进浪尖。
场馆的玻璃穹顶把日光滤成淡金，斜斜地切在贝壳舞台的旋转轴上，反射的光在地面织出张细密的网，网眼间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像谁把碎钻碾成了粉，又撒了层薄纱。山茶跪在升降台上补画符咒边缘，朱砂混着场馆里的尘埃，在符线末端凝成颗小小的红点，笔尖悬在半空时，那红点竟微微发颤，像埋了粒会发芽的种子，透着点蓄势待发的红。“茶茶姐你看！”小王举着平板跑过来，运动鞋踩过地面的光网，把碎钻似的光都踩得跳动起来，屏幕里的鲲鹏模型正展开翅膀，荧光层在虚拟海雾里漫出蓝紫色的晕，边缘还带着点细碎的银闪，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翅尖，“加了潮汐传感器，能跟着场外的浪声调整振翅频率，刚才试了下，连扇动的节奏都和张艺兴的呼吸同频了，他吸气时翅尖就微微上扬，呼气时就轻轻下沉，像共用着同一道心跳，连AR工程师都说这是从未有过的共鸣。”
舞台中央的排练声像涨潮的序曲，层层叠叠漫过桁架，与场馆顶部的回声撞出层细颤。张艺兴带着舞伴们卡《面纱》的收尾动作，黑色工装裤的裤脚沾着点银漆，是昨天调试升降台时蹭的，在光下闪得像落了片星子，转身时带起的风把地板上的符纸吹得轻颤，边角卷出道细微的弧，像被浪尖吻过的痕迹，连褶皱里都藏着潮润的意。“最后那个托举再慢半拍，”他抬手比出停顿的手势，掌心的薄茧在光下泛着白，是常年练舞磨出的印记，纹路里都嵌着舞台地板的木屑，“等鲲鹏的影子罩下来时，我们得像被海浪托着悬在半空，连睫毛的颤动都要和光效同频，差半秒都不对味——就像大连的潮汐，早一分晚一分都不是那个浪。”舞伴们调整站位时，他忽然对着侧台的山茶笑，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在锁骨处积成颗小小的珠，像落了颗会发光的盐粒，亮得晃眼，连笑纹里都盛着点期待的光。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桁架，把工作人员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铺成片晃动的网，像谁把山海经里的奇兽剪影都拓在了这里。宣传组的晓晓举着相机在场馆里逡巡，镜头盖的挂绳在胸前晃出轻弧，绳尾的小铃铛时不时叮铃轻响，她绕着舞台转了半圈，镜头扫过舞台中央时，恰好框住张艺兴弯腰系鞋带的背影——黑色卫衣的帽兜落在背上，汗渍洇出片深色的浪形，边缘还泛着点水光，与地面朱砂符的纹路隐隐呼应，连最细微的转折都像照着同一个模子画的，仿佛他的汗水正顺着符线往地底钻，要在舞台深处种出片海。她按下快门的瞬间，远处的海浪声正漫过防洪堤，“哗啦”一声裹着咸涩的风涌进来，“咔嚓”的快门声混着潮响，像给这帧画面配了段天然的背景音，带着山海千万年的默契，连空气都跟着轻轻颤。
“发出去了！”晓晓举着手机跑向人群时，屏幕里的照片己被顶上热搜，配文“期待，明天见”的后面跟着片跳动的海浪表情，每个浪花都带着细碎的光，像刚从浪尖捞出来的。评论区的贝壳们正用荧光棒表情刷屏，蓝紫色的光点在屏幕上流动，像在虚拟世界里铺了片星海，有条热评被顶得老高，后面跟着九百九十九个赞，赞的图标在光下闪得像小灯笼：“背影里的浪纹和茶茶姐的符咒好像，是山海在悄悄牵手吧？连呼吸都踩着同一个拍子呢。”山茶划着屏幕笑时，指尖的朱砂蹭在玻璃背板上，留下道浅红的痕，像给这场隔空对话画了个温暖的省略号，藏着说不尽的期待，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丝丝的盼。
暮色漫进场馆时，把玻璃穹顶染成了淡紫，像谁在天边铺了块鲛绡，又揉进了点碎金。技术部的人正给雾幕机换营养液，淡蓝色的液体在透明管道里缓缓流动，带着点荧光的亮，像灌了半管揉碎了星光的海水，连管壁都映出层细碎的蓝。张艺兴坐在舞台边的台阶上喝水，矿泉水瓶的标签被汗浸湿，微微发皱，倒像是片被浪打湿的帆，喉结滚动时，耳麦线在颈间晃出细碎的弧，像条银线系着颗跳动的星，连吞咽的动作都带着点韵律感。“最后一遍联排？”山茶递过湿巾时，发现他手腕的银链上挂着枚新穿的贝壳，是今早从酒店沙滩捡的，边缘还带着点沙粒的粗粝，贝壳内侧的纹路竟与黄绸布上的云纹有几分相似，像跨越时空的两道笔迹在此刻相遇，“刚和导播对了镜头，符咒燃爆时会给个三秒特写，能拍到黄绸布上的云纹跟着光效动，像活过来似的，连针脚里的香火灰都会跟着闪。”
夜雾像层薄纱裹住场馆时，排练的尾声终于漫过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里留下点余震，连桁架上的灰尘都跟着轻轻颤。小王举着外卖单冲进雾里，声音被水汽泡得发绵，像裹着层棉花，每个字都带着点潮润的软：“海鲜粥还是鲅鱼饺？大连老字号的鲅鱼饺里能吃出整颗虾仁，是刚从渤海湾捞的，活蹦乱跳的那种，咬开时会飙汁，鲜得能尝出大海的味，连姜末都是本地的小黄姜，辣得带着点甜。”大家围着桁架席地而坐，塑料盒碰撞的脆响里混着拆筷子的“咔嚓”声，张艺兴忽然指着窗外笑——月亮正从海平面爬上来，把浪尖染成条银带，与舞台上未关的追光灯在夜空里织出道桥，桥身泛着淡金的光，像给山海之约搭了条秘径，连光都在悄悄奔赴，带着所有未说出口的期待。
凌晨的场馆浸在深蓝的寂静里，只有应急灯的光在地面淌成条银河，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透明。山茶把吃空的粥盒塞进垃圾袋时，发现盒底沾着颗完整的米粒，混着点海苔碎，像藏了片缩小的海，还带着点潮润的鲜，仿佛能闻到大连清晨的海风。张艺兴正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拉伸，背影在应急灯的光里泛着层冷白，像幅剪影画，肩线的弧度与身后的贝壳舞台莫名契合，连脊椎凸起的形状都像座微缩的山。“回去吧，”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她的帆布包，黄绸布的边角露出来，在光下泛着旧银似的光，布料上的云纹像活了过来，在黑暗里慢慢舒展，“明早十点再来，让符咒和海雾好好认认亲，说不定能生出新的灵力，像老树根在潮水里长出新芽。”
离开场馆时，夜露正顺着玻璃穹顶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滩，倒映着满天星子，像谁把银河打翻在了这里，连尘埃都在光里跳着细碎的舞。小王的AR设备箱突然发出声轻响，屏幕自动亮起，鲲鹏模型正围着颗虚拟的樱桃盘旋，翅尖的荧光层在黑暗里漫出深海蓝的晕，把周围的雾都染成了蓝紫色，像把整片渤海湾的夜都装进了这方屏幕。山茶盯着那片光笑时，忽然明白所谓等待从不是空茫的耗，而是像此刻的潮汐，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蓄力，每一粒沙都在等待浪的召唤，每一缕光都在期盼与山海重逢，只待明日的晨光漫过舞台，便会带着所有期待，漫成片盛大的山海，把所有等待都酿成最烈的酒，在第一声欢呼响起时，泼洒成漫天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