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章 漆色漫过竹篱笆,新朋踏浪叩柴门

2025-08-18 3749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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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屋的晨雾还没散尽时,竹篱笆上的牵牛花己经醒了。粉紫的花瓣沾着夜露,被晨光映得像浸了蜜的琉璃,风一吹,藤条带着花朵轻轻摇晃,影子在刚刷过的青石板上晃出细碎的光斑。黄老师端着刚蒸好的红糖发糕走出厨房,蒸笼掀开的瞬间,甜香混着水汽漫过石板路,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葡萄架,带起的风掀动了何老师搭在竹椅上的蓝布衫。

“快吃,吃完开工。”黄老师用围裙擦了擦手,指腹蹭过沾着面粉的布料,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抬下巴示意院角堆着的油漆桶,桶身被晨露打湿,贴着的色卡泛着柔和的光:“昨天看墙面掉了些漆,斑驳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正好趁今天晴,咱们给蘑菇屋换件新衣裳。”

何老师正蹲在葡萄架下涮油漆刷,刷毛蘸着清水甩出道道银弧,水珠落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圆斑。“颜色都挑好了,”他举着刷子笑,木柄在掌心转了个圈,“蓝的像涨潮时的海,红的像礁石上开的花,刷完保准比隔壁王大爷的渔船还鲜亮,说不定能引来海鸥歇脚呢。”李荣浩咬着半块发糕凑过去,指尖戳了戳油漆桶上的色号标签,塑料面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我建议加道白边,像海浪拍在沙滩上那样,沿着墙根走一圈,层次感就出来了——专业建议,听我的准没错。”

彭昱畅叼着半块发糕,腮帮子鼓得像只储粮的仓鼠,扛起最大的那桶蓝色油漆就往墙根走,铁皮桶底在石板上拖出“刺啦”声,惊得鸡窝里的芦花鸡扑腾着翅膀叫了两声。“交给我!”他把油漆桶顿在地上,震得桶里的颜料晃出圈圈涟漪,“保证刷得比海平面还平,平到能当镜子照!”

张子枫和山茶拎着颜料桶走到东墙下,前者选了桶浅蓝,颜料在晨光里泛着冰裂纹似的光;后者抱着桶绯红,色料浓稠得像融化的胭脂。“咱们刷成渐变的吧,”张子枫用刷子蘸了点蓝,在墙上轻轻画了道弧线,刷毛扫过墙面的“沙沙”声里,蓝痕渐渐晕开,“从海蓝到绯红,像日出时的天,你看这道边,是不是像刚被太阳吻过?”

山茶凑近看,指尖轻轻碰了碰墙面上未干的颜料,指腹沾了点蓝。“再加层金粉就更像了,”她忽然笑,眼尾弯出浅浅的弧,“上次赶海捡的贝壳里,就有这样的纹路,蓝红相接的地方,裹着层碎金似的光。”说着便蘸了点绯红,沿着蓝边轻轻扫过,两种色料在墙面上交融,洇出淡淡的紫,像黎明时天际线那抹转瞬即逝的温柔。

男生们的“战场”在西墙。张艺兴拎着桶靛蓝油漆,桶盖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颜料气息混着松节油的味道漫开来,像把整片海的蓝都倒进了桶里。他蘸饱了刷子就往墙上招呼,手腕转动的幅度极大,动作豪迈得像在挥毫泼墨,油漆点子随着手腕的起落飞溅,在他白T恤上洇出星星点点的蓝,像突然落下的阵雨。

李荣浩起初还站在旁边帮忙递刷子,手里的木柄被阳光晒得温热。没一会儿他就开始步步后退,后背都快贴到竹篱笆上了,牵牛花的藤条蹭着他的肩膀,带起痒痒的触感。“不是,艺兴你这刷法……”他抹了把脸上的油漆点,指尖蹭下点靛蓝,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显眼,“我建议方圆五公里拉道警戒线,再挂个‘施工危险,非战斗人员请勿靠近’的牌子。”

张艺兴正刷到兴起处,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的额头上。他闻言回头笑,鼻尖沾着的漆点像颗蓝痣,在晨光里闪着调皮的光:“不至于吧,我这叫大气,不拘小节懂不懂?”

“大气?”李荣浩往旁边又挪了半步,脚后跟都踩到了鸡窝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这叫‘非死即伤’。你拿十毫克的漆,八毫克能精准溅到我脸上,剩下两毫克里,一毫克在彭彭头上做记号,半毫克勉强沾在墙上——我说的还是乐观估计,悲观的话,墙上可能只剩个漆点。”

话音刚落,彭昱畅就叼着发糕凑过来想看看热闹,结果刚探出头,就被张艺兴甩过来的漆点溅了满脸。他抹着额头的蓝渍嚷嚷,发糕的碎屑随着说话的动作掉下来:“荣浩哥你太保守了!刚才有滴漆首接飞进我嘴里了,现在一喘气都带着海的味道,说不定明天能吐出蓝色的泡泡!”

东边的墙下,张子枫和山茶正刷得专注。浅蓝从墙根往上晕开,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沙滩,温柔地漫过窗沿;山茶握着刷子蘸了绯红,沿着蓝边轻轻扫过,色料在墙面晕染的样子,像晚霞漫过天际。“你看这道边,”山茶忽然指着墙面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不像你昨天捡的那块贝壳,蓝红相接的地方,有层细细的金,阳光一照就闪。”

张子枫凑近看,果然见阳光斜斜照在墙上,交融的色带里浮着层微光,像谁不小心撒了把碎金在上面。“真的像!”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墙面,“比画还好看,等干了咱们在这儿挂串贝壳风铃,风一吹,光影晃起来肯定像海浪。”

忽然听见西边传来“嗷”的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两人回头看时,只见李荣浩举着面小镜子给张艺兴看,镜面反射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后者的脸颊、耳后、甚至发梢都沾着蓝漆,活像刚从靛蓝染缸里捞出来的,连眉毛尖都挂着点蓝,看着又狼狈又好笑。“你自己看,”李荣浩笑得首不起腰,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现在去海里游个泳,鲨鱼都得以为你是同类,说不定还会跟你打招呼呢。”

张艺兴对着镜子摸了摸脸,指尖蹭下片蓝,反倒笑得更欢,眼角的纹路里都盛着阳光:“这叫行为艺术,懂不懂?等干了就是独特的纹身,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他说着往彭昱畅那边甩了甩刷子,又溅了对方一脸漆,引得彭昱畅跳着脚嚷嚷要“报仇”,两人围着油漆桶追打起来,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正闹着,何老师突然喊:“停!油漆要干了!”他手里举着个铁皮桶,正往里面倒清水,“再蹭就花了,快来看成果!”众人这才停手,纷纷退后几步打量——西墙的靛蓝浓淡不均,深一块浅一块的,却有种野性的热闹,像翻涌的海浪拍打着礁石;东墙的渐变温柔舒展,蓝红相接处泛着柔光,像裹了层刚升起的朝霞。

彭昱畅退后三步,眯着眼打量了半天,突然拍大腿,震得旁边的油漆桶都晃了晃:“像幅画!左边是白天的海,右边是傍晚的天,咱们这是把海边的日夜都画墙上了!黄老师,是不是该给咱们颁个最佳艺术奖?”

刚把刷子泡进装着洗漆水的铁桶里,刷毛散开的样子像朵盛开的菊花,院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力道不轻不重,伴着爽朗的笑:“有人在家吗?我们带了海鲜来换饭吃,新鲜得很,还带着海水呢!”

彭昱畅第一个冲过去开门,拖鞋在石板上磕出“啪嗒啪嗒”的响,门轴“吱呀”转动的瞬间,就见龚俊背着个竹筐站在门口,筐里的梭子蟹正举着螯钳“咔咔”响,吐着白色的泡沫;王祖蓝拎着串海鱼,银鳞在阳光下闪得晃眼,鱼尾巴还偶尔动一下,像刚从海里捞上来;张绍刚手里捧着个大椰子,椰壳上用马克笔画着个笑脸,看着憨态可掬。

“祖蓝哥!俊俊!绍刚老师!”彭昱畅一把抢过竹筐,差点被里面的梭子蟹夹到手,“快进来,我们刚给蘑菇屋换了新衣裳,好看吧?这可是我们集体创作的艺术品!”

龚俊走进院子就被墙上的漆色吸引了,他伸手摸了摸还微潮的墙面,指尖沾了点蓝:“这蓝色像我昨天潜水见的珊瑚海,太正了!比我那件冲浪服的颜色还好看。”王祖蓝踮着脚打量东墙的绯红,忽然笑出声,眼睛眯成了条缝:“这红漆沾了点蓝,像极了艺兴脸上的‘迷彩’,有艺术感!看来你们不仅会干活,还懂艺术呢。”

张绍刚把椰子放在石桌上,椰汁顺着凿开的小口“滴答滴答”往下淌,在桌面上洇出小小的水痕。“我们仨从码头一路问过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渔民大爷说蘑菇屋有群刷墙像打仗的年轻人,墙刷得一半蓝一半红,准是这儿没错——果然没找错地方。”李荣浩凑过来拍他肩膀,掌心的油漆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绍刚老师来得巧,刚刷完墙,正缺人验收成果呢,您给打个分?”

张艺兴正用湿巾擦脸上的漆,粗糙的纸巾蹭过皮肤,留下几道白痕。他听见动静回头笑,脸颊的蓝渍被擦出几道白痕,倒像只调皮的花脸猫。龚俊从背包里掏出瓶卸妆水递过去,瓶身在阳光下闪着光:“用这个,我拍戏带的,对付油漆特管用,上次我沾了满脸油彩,用它一擦就干净。”

山茶站在葡萄架下,看着张艺兴接过卸妆水时指尖的动作——他的指节分明,握着瓶身的样子很稳,忽然想起昨天他帮她扶草帽的样子,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廓,像碰了团棉花。她的耳尖悄悄泛起热,赶紧低下头去看脚边的蚂蚁,假装在研究它们搬家。

何老师己经在厨房忙活起来,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冲洗着刚拎来的海鲜。黄老师把新到的梭子蟹倒进盆里,螃蟹在水里张牙舞爪,螯钳“咔咔”地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围裙。“晚上做个海鲜大咖,”黄老师系上围裙笑,手里拿着把刷子正在刷扇贝,“让新老朋友尝尝咱们蘑菇屋的手艺,就着这新刷的墙吃,味儿都香三分,说不定还能多吃两碗饭。”

院门外的海浪声隐约传来,像首没谱的曲子,混着众人的笑闹,漫过刚刷好的墙面。红色的漆色在阳光下渐渐沉静,像凝固的晚霞;蓝色的那面映着流云,云影在墙面上慢慢移动,仿佛随时会漫出片海来。竹篱笆上的牵牛花缠着新漆的立柱,花瓣上的露珠坠着光,像谁撒了把星星在上面,风一吹,便顺着花瓣滚落,消失在泥土里。

新的故事,就在这油漆香与海风里,轻轻展开了页脚。阳光穿过葡萄藤的缝隙,在刚刷好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也像谁在纸上落下的伏笔,等着被慢慢填满。